第二十三章

穿白大褂的女人很想快点离开这里。

“再不送医院，她真的会有危险。”她对福建老板说道。

“那也没有办法。”福建老板又是双手一摊说道。

“碰上这样的病人真是麻烦。”穿白大褂的女人在心中说道。医院虽然是救死扶伤的地方，可是，救死扶伤也是要收钱的。现在是商业社会，医院不是慈善机构，是要讲效益的。

“钱我给。”光棍汉老孙这时突然大声叫道。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他身上。

老孙拉掉围在自己身上的被子，迅速穿衣起床。

“我有卡，卡上有钱。”老孙走到穿白大褂的女人跟前说道，一边伸手去掏屁股后面的裤兜里的钱包。他上衣的拉链没来得及拉上，敞着怀。脚上踏拉着一双解放鞋，鞋带松开着。

老孙的介入让这件事出现了转机。大肚子女人被送到了医院。老孙为她付了押金，并为她跑前跑后。他太需要一个女人了，而现在在他看来是最好的机会。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让大肚子女人成为他老婆。她处于困境之中，相信她不会拒绝。这有点乘人之危，不太地道。可是他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已经四十岁了，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那真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大肚子女人最终安然无恙。老孙也最终如愿以偿地成了大肚子女人的丈夫。他比女人大将近二十岁。女人认定他是一个可靠的男人，远比小马那种年轻、帅气的男人可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刘昆现在真有点着急了。他身上只剩下不到三十块钱了。自从去年来到天津，他干的多是一些零活。干零活比较自由，干完活就拿钱。因为这个原因，很多人喜欢干零活。不过干零活无法保证天天有活干，有时侯一边几天都没有活。所以靠干零活根本攒不了多少钱，只是能维持生活而已。可是即便这样，很多人也不愿干长活。他们总担心老板不给钱。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有过给老板干活拿不到钱的经历。干零活拿不到钱，损失只不过是一天的工钱。可是干长活拿不到钱，那损失可就大了。

可是现在，刘昆却不想再干零活了。他想找个长活。他不想再住“白毛”的旅馆了。最近几天，他感觉眼睛很难受，早上醒来的时侯，眼睛都挣不开。因为上下眼皮被眼睛分泌的眼屎粘住了，要用手才能分开。昨天晚上，他在“白毛”的旅馆附近一家大超市，借助货架上的镜子，他看到了眼睑上有很多小疙瘩。这是沙眼的症状。他以前读书的时侯得过一次，滴了好长时间的眼药水才治好。他这次的沙眼是在“白毛”的旅馆里被传染上的。不光是沙眼，他身上现在还出现了虱子。他能感觉到这种小动物在他身上爬行。它们引起他皮肤瘙痒，让他不停地抓挠，直抓得皮破血出。他成功地抓住过几只。身上的虱子也是在“白毛”的旅馆里招上的。这地方真不能再住了。

可是想在劳务市场找个好点的长活真不是一件容易事。他不敢奢望在这里能找到一天只干八小时，一个礼拜可以休息两天的活。这样的活是轮不到外地农民工的。如果一个农民工想找这样的活那只能是非分之想。虽然很多城里人早就在享受着五天八小时工作制，可是对农民工来说却仍然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实现。很多农民工每天的劳动时间长达十二个小时，——当然还有更长的——一个月也难得休息一天。他们每个月的上班时间与那些享受五天八小时工作制的人相比，是他们的二倍还要多。不光是劳动时间长，他们的劳动强度也比那些人大得多，每天从上班忙到下班，手不停歇，连上个厕所都有人给你掐着时间。

刘昆现在只求找一个包吃包住，每天干活时间不超过十小时，劳动强度不要太大，一个月能够收入一千块钱的活。也许很多城里人对这样的活不屑一顾。可是这样的活在他看来就是好活。

小马和“麻脸”现在也很着急。他们俩的情况比刘昆还要糟糕。他们俩在同一个晚上感染上了性病。这事还得从半个月前说起。

第二十五章

半个月前的一个下午，小马盯上了一个年近四十的女人。这个女人虽然年近四十了，可是打扮得挺时髦，头发染成黄色，梳成一个马尾巴。模样吧，实事求是地讲，算不上漂亮，可是她的皮肤比很多在这里找活的妇女要白，虽然是那种白里透黄的白。

小马想上她。从离开大肚子女人到现在，他有好几天没近女色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在没话找话地跟那女人说话。看来他也相中了这个女人。不过女人似乎对他不感兴趣。他跟女人说话，女人却左顾右盼，只是偶尔应答一声。

小马走到女人跟前，很老练地跟女人搭话。在这方面，他很有经验。

小马能说会道，很快就和女人聊的火热。两人说说笑笑，好象已经认识了很长时间一样。小马大胆地伸出一只手去抚弄女人的头发。女人面带微笑地任他所为。小马的帅气对于女人也有着很大的吸引力。因此，她没有阻止小马的亲昵举动，并为此感到得意。这样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对自己这个半老徐娘感兴趣，这证明自己还是很有魅力的。这让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此时就算小马想更进一步，她也不会拒绝。

不过，小马的举动却惹恼了那个遭到女人冷遇的男人。他缠着女人已经有一个小时了，费了不少口舌，说了不少废话，可是女人对他却一直冷冰冰的。女人的态度让他很受伤。他感觉自己就象一条狗，围着女人转圈、摇尾巴，把耳朵贴在脑袋上往女人身上蹭。然而女人却厌恶地一脚将自己踢开。他有点愤怒了。他觉得女人太过于傲慢了。操，又不是什么金枝玉叶，只不过是残花败柳，又什么可傲的。自己虽然是一个流浪汉，没钱没地位，靠打零工维持生活，可是天不收，地不管，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很少象今天这样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虽然他费了那么多口舌没有换来女人一个笑脸，可是还没有打算放弃。小马横插进来让他非常不快。这小子太不守规矩了，太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他这么做是对他人尊严的严重侵犯。根据劳务市场上不成文的泡妞规矩，一个男人如果正在泡一个女人，那么别的男人是不能横插进去的。泡女人和别的事情一样，讲究先来后到。先来者如果还没退出，那么后到者是不能往前凑的。虽然于法无依，可是在这儿混的人都对此心照不宣。坏了规距，挨揍也是活该。刚才小马凑上来跟女人搭话的时侯，他就想斥骂他了。可是小马的高大威猛让他有所顾忌。看到小马跟女人说说笑笑，眉目传情，他又气又恨，焰腾腾地按捺不住。他怒视着小马，恨不得将他暴揍一顿，让他知道不守规距的后果。不过，他最终还是抑制住了自己内心的冲动。可是当小马伸出手去抚弄女人的头发时，他终于发作了。他无法忍受嘴边的肥肉被别人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