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人，有的互相挤眉弄眼，朝着小马的铺位指指点点，努嘴偷乐；有的皱着眉头，脸上一副厌恶的表情；有的躺在床上，紧闭双眼，一副非礼勿视的模样，可是耳朵却在支楞着听动静。那位四十岁的光棍汉，干脆坐起身来，把被子围在身上，两眼直直地盯着挂在小马床铺上抖得象波纹一样的床单，还有那象摇蓝一样摇动的铁架子床。他的目光虽然无法穿透那作为遮挡物的床单，不能看到最让他感兴趣的东西。可是他的想象力却不受这种限制。借助于自己的想象力，他看到了小马和大肚子女人干那种事的情景。两人一丝不挂，男上女下，叠股交肱。鲁迅先生曾经说过，中国人看到女人的脖颈，马上就会想到女人的裸体，并进而联想到XingJiao。中国人的想象力在这方面是很丰富的。我们这位光棍大叔更是如此。在来这里之前，他还从来没有过与一对正在干那种事的男女如此接近的经历。他能听到男人的喘息声，女人的呻唤声以及床的摇晃声。声音非常清楚，不是看毛片时电视里发出的声音，而是一对正在交配的男女发出的和制造的声音，是真实的。他们离他只有几米远。他的心中产生了一个强烈的念头。他想走到那张正在剧烈摇晃的铁架子床跟前，将那作为床帘，抖得象波纹一样的床单撩开，一睹里面的风光。当然，理智的力量使他不会真的采取行动。可是这种念头却无法遏制，挥之不去。他感到口干舌燥，心跳加快。他的下面硬梆梆的。他的呼吸也加重了。他恨不能代替小马，与女人一夜风流。他羡慕小马，羡慕他可以每天晚上搂着女人睡觉，跟女人肌肤相亲。而自己，只有在性幻想中和睡梦中，才有机会跟女人干那种事。

“看什么呢？老孙。”睡在小马上铺的那个小伙子走到光棍汉跟前问道。这小子一脸坏笑，明知故问，拿人找乐。

“没看什么。”光棍汉匆忙把目光从那张正在剧烈摇晃的铁架子床上移开后说道。

“是不是想干这个——”那臭小子说着，把左手松松地握成拳头状，接着把右手食指伸进去，来回抽插着作活塞式运动。

光棍汉当然明白这个动作的意思。

“去去去。”光棍汉对那小子挥手喝斥道。他躺下去，拉好被子，把身子掉向里面，面向墙壁。

“晚上睡觉可别在被窝里打飞机啊。”那小子又凑到光棍汉跟前笑着说道。

光棍汉猛地掉过身来。那坏小子动作麻利地躲到了一边。

“别招我啊。”光棍汉说道，“我今天晚上要做个好梦。”

“什么好梦？想梦见娶媳妇还是想梦见跟老母猪干那事？”那小子说完哈哈大笑。

光棍汉也笑了，“你个赖熊货。”他笑骂道，“小小年纪不学好，你爹你妈都是怎么教你的？”

那小子刚要说话，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叫。

第二十一章

惨叫声近乎撕心裂肺，是大肚子女人发出的。这声音和电视剧中遭受烙铁烙皮肉这种醋刑的受刑者发出的惨叫声很相似。声调之高，几乎能让屋顶开裂。众人都被吓得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纷纷将目光投射到小马和大肚子女人睡的那个铺位。

那声惨叫过后，是一声接一声的痛苦的呻吟。每个人都听得出来，这种呻吟和先前的完全不同，绝对不是女人与小马干那种事时发出的。

铁架子床已经停止了摇晃，挂在床上作为遮挡物的床单也已经停止了抖动。

女人刚才的那声惨叫吓到了小马。他从女人身上起来了。

女人下身在流血。刚才跟女人干那事时，小马想着这是最后一次跟大肚子女人交欢，下次跟女人干这事不知道要到什么时侯，也许三天五天，也许十天半个月，当然也有可能一个月。在没有女人的日子里，他只能靠自慰来解决自己的欲望了。因为这种想法，他的动作比起以往更加猛烈。这就象一个人在预知自己将要忍饥挨饿时，趁着眼下还有东西吃，拚命地猛吃猛喝。

让小马没料到的是，他的猛烈动作竟然造成了大肚子女人下身出血，这是流产的前兆。

血不停地流着。小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慌里慌张地穿衣起床，跑到隔壁老板和老板娘住的房间门前。老板和老板娘住的房间兼作厨房和餐厅。

他一推门，没有推开。门从里面锁上了。

“老板，开门。”小马使劲拍着门叫道。

老板刚才听到了大肚子女人的惨叫。他当时正在跟老婆亲热。大肚子女人的那声惨叫非常瘆人。他被吓得打了一个激灵，下面那玩意儿一下子就萎了下去。不过，这次老婆倒没有骂他没用。因为大肚子女人的那声惨叫和随之而来的痛苦呻吟让他老婆也没了兴致。

老板很不情愿地起床开门。他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老板，借你的手机用一下，我要打120。我老婆得马上送医院。”小马着急地说道。

老板踌躇了一下，但还是拿了自己的手机给小马。

“１２０来了可是要先交押金的，至少也得二三千块。你小子有钱吗？”老板在心中说道。

小马给急救中心打了电话之后回到了自己住的房间。

他穿上毛衣毛裤。刚才由于匆忙顾不上穿。

“我去外边看救护车来了没有。”小马对大肚子女人说道。

他出了房间，走出工地，走向公交车站。他本来打算明天早上走，可是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不得不改变计划，提前走了。他心里感到有一丝愧疚。大肚子女人虽然牙黄口臭，睡觉打呼噜，可是她确实对自己极尽温柔。他没想到这次会造成她流产。在此之前，跟她做了那么多次都没事。不过，现在想起来，这不是意外，而是必然。跟一个肚子都那么大的孕妇干那种事，而且动作还那么猛，不出事才怪呢。出了事，自己身上只有不到二百块钱，根本没有能力善后，只能逃之夭夭了。这并非自己无情，确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希望福建老板可以帮他收拾残局。他有钱，完全有能力付大肚子女人的医疗费。当然，他可以不管。事情是自己造成的，人家没有义务替自己擦屁股。不过，他希望福建老板能够发扬助人为乐的精神，救人于危难之中。如果福建老板坐视不管，他希望急救中心的救护人员能够以救人为先。可是他对这一点没有信心。他记得三年前自己在一个工地上干活时，一名工人从脚手架上失足坠落，救护车来了以后，要先交三千块钱的押金才肯救人。唉，不知道这事儿会如何收场。希望大肚子女人最终安然无恙。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那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第二十二章

救护车到了工地外面以后，车上的人打电话给福建老板。福建老板到工地外面去接迎。他原本以为小马会在外面等着，但却没有发现他。他估计小马是溜了。这小子，跟女人干那事劲头挺大。可是干出事来，却溜得比兔子还快。自己弄出的事，想让别人给他擦屁股，有这么便宜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