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马桶的电话响了。在接电话前，他冲我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出声。

“亲爱的，到了吗？”我不敢相信，这竟是马桶的声音。

“早就到了，现在正在和阿琳吃零食呢？呵呵。”电话那头说。阿琳估计是她同事吧。

“今天真不巧，我兄弟来了。”马桶看着我，对电话那头说。

“哎，那我们就只好吃零食来填补空虚了。”

哎，本来马桶今晚就可以替代零食填补你的空虚的，难为你了，嫂夫人。我想。于是我的脑海中升腾起巫山云雨的景象。他们的谈话也模糊了。

最后只听到马桶说：“亲爱的，那你早点睡吧，来，亲一个，爱你！”

我从巫山回来，听到这席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冲马桶笑了笑。他很快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你笑个屁，难怪一直找不到女人？”

我承认，我失败。我无语。

“你不会真还是童子**？”

我承认，我是的。我尴尬。

一个男人，如果在二十四岁前还是处男，多少还有一点炫耀的资本;如果再往下去就成了一种负担。以前看过一篇文章说美国女人总会在十八岁前把自己处理掉，否则便引以为耻。那时候我就对美国充满神往。没想到事过境迁，我依然是一片未开发的处子地。这实在让我抬不起头来，特别是在马桶这个开辟过无数处丨女丨地的技师面前。

“对了，上次那女的，怎么样了？”马桶说。

“哪个女的？”

“什么可儿，冰儿的。”

马桶啊，马桶，你是哪壶不该提哪壶啊。你不说还好，一说我气就不打一处出，如果不是你的馊主意，说不定老子今晚也不会在这里。我想。

“怎么啦？没搞定？”马桶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如果今天不是你在的屋檐下，老子就叫你去见耶稣。我心里暗暗骂道。

“哎，别提了。老子这次栽到了那娘们手里。”于是我从头到尾一本正经地把自己在怡城的遭遇原原本本给马桶讲了一遍。马桶一边听一边喝着小酒，十分享受，可见我的这些经历很适合下酒。

“那你就上嘛，装什么逼啊？”马桶听后过蹦出这么一句。

“上？上什么？”

“那女人给你暗示你就上嘛。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我看你是咎由自取。”

“娘的，老子又没经验。再说老子还是原装的，便宜她了。”

“操，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一块宝了。”

“这年头，人也太开放了。”我想转移话题，“早知道这样，老子当初就豁出了。”

“小哥，都什么年代了？东莞，什么地方啊？你就别天真了。男女在一起，一个情，一个愿，各取所需之后好聚好散，第二天装作互不认识，又是个好日——子。”

日，难怪后来高洁看到我像不认识一样，原来她早就深味个中道理。

25

我们喝得很晚，好久没有这么尽兴了。

说到喝酒，有一副对联说得好：“七不好，八不好，酒好;喜也罢，忧也罢，喝吧”。可见酒的确是个好东西。但是坦白说，酒的味道辛辣无比，我从来没觉得好喝。而有人却说，酒的好喝之处正是因为它难喝。或许，酒本身就是一件矛盾的东西。不然世上又什么液体能像酒一样既可以分享人的喜悦，又可以分担人的忧愁呢？喝酒，有的人千杯不倒，有的人沾口便醉。有的人喝酒之后杀人放火，有的人喝酒之后能写出锦绣文章。从一个人对酒的态度可以看出其品行。其实在我看来，喝什么酒、能喝多少这些都无关紧要，关键是和什么人喝，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

喝了两瓶之后，我有一种飘飘欲仙之感，酒是色媒，如果现在高洁在我面前骚首弄姿，我一定会像饿虎扑食般扑过去。只可惜……那个轻狂的姑娘我竟未染指，妈的，老子好不后悔。这时候我发现海涅的这首诗根本就是为我写的。

马桶今晚好事不成，只好用酒压抑兴奋。其实，喝了酒用朦胧的眼光看马桶还真是一表人才，别说他那对像天篷一样很有福相的耳朵，就是那道像扫帚一样的浓眉就很有英武之气。我不禁笑了起来。

马桶没有注意我的面情，对我冷嘲道：“你不是自诩文学青年吗？怎么搞个妞儿都那么难？不过也是的，当今社会又有几个女的是懂情调的？你的那一套太含蓄了，人家姑娘也理解不了。你以为都是何灿姗啊？”

“何——灿珊？”这个名字敲开了我尘封很久的记忆。往事不堪回首，我很想让马桶住口。但是当我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我现在什么都不“服”，只“扶”墙。我只好坐了下来。看着凹下去的床板，我想，马桶这孙子也太猛了一点吧。

“怎么了，老情人就不记得了？”

我怎么会不记得呢？只不过如果以上床作为情人的标准，那么一个连手都没牵过的姑娘能称作“情人”吗？如果不是情人，又是什么？我总觉得不止同学那么简单。

是的，我承认，何灿珊是我高中同学。我和她之间曾发生过一段故事。

于是，记忆像潮水般涌来。

高中，或许那是一个可以称为豆蔻年华的时代。高一高二，风平浪静。高三时候，我突然发现班上有一个叫何灿珊的女同学长得十分符合我的审美情趣，或者说，虽然此时的她还不是很出众，但根据女大十八变的原理，不久的将来必定会出落成一位美女。但此时的我毫无优势可言。论身世，三代贫农;论成绩，不上不下;论前途，生死未卜。最重要的是，那时候的我还是一个腼腆的男生，当有些男女同学在录相厅搂着睡觉的时候我只能躲在被子里用手电筒看一下小说。记得那时候，网络还不是很普及，平时进行最多的活动就是玩电动游戏、打桌球，然后就是看碟。《古惑仔》是当时最潮的电影系列，为体现男儿豪情，往往上半夜都会在《胜者为王》、《只手遮天》中度过。到了下半夜，睡意来袭，大家都会起轰，要老板换碟。老板是明事理的人，知道“换碟”是什么意思，于是，一系列诸如《想入非非》、《蜜桃成熟时》相继搬上荧屏。当然，有时候，这些片子根本无法满足高端用户的需求，只听到他们在那里叫嚣：“妈的，这都是假的，来点真枪实干的。”在行家面前，老板只好拿出自己压箱底的货，于是，同学们结识了大量日本女明星。武滕兰之流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对于那些早恋，想尝试一下禁果的同学，在录相厅包个单间，然后租套被子就可以现场演练了。马桶就是最早一批吃螃蟹的人。由此可见，号称烂漫无瑕、白衣飘飘的豆蔻年代似乎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纯洁。

不过那时候的我是纯洁的，至少比现在纯洁百倍。因此，对何灿珊的态度一直只是远观，既使偶尔近距离接触，我的脸都会红。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她看我的眼神与众不同，在不经意邂逅时也会脸上飞红，我便有了心动的感觉。那种感觉十分美妙——非一般的感觉，不过那时候还没有特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