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显感觉高洁对我的态度有所改观。如果说最初的高洁给我的印象是富士山，遥远、冷漠而又神秘，那么经过几天盘点，她便变成了冰激凌，虽然透着一股寒气，但是隐隐散发着一丝香甜。

几天的盘点支援工作，让我明白了工作的真谛。曾几何时，我把工作想象得过于神圣，认为那是一种可以实现人生价值的手段，因此应该用生命去维护工作的尊严。然而事实上，很多时候在工作中是没有尊严的。譬如说，此次盘点工作我就充当了机器人的角色。只要高洁发出指令：在打印机上放两张纸；我执行。等她打印之后又有指令输出：帮我把打印的东西拿过来。于是，我三步并两步地把资料给她呈上去。正准备转身，又听到指令：饮水机的桶装水没了。于是我只好屁颠屁颠从五楼走到一楼，从杂物室扛一桶水上五楼，把水装好。当然，偶尔也会遇到个别有点技术含量的指令。比如说有一段时间高洁的电脑总是自动死机，她一定要找网管，我说我试试，于是把她电脑的内存取下来重新插了一次，正常了。

也许正如如上所述，高洁对我产生了好感。当然，也不能说是好东感，只是觉得我比较好用。估计在一般女人心中对男人都有两套标准：一种是有钱，够浪漫，能给她们衣食无忧的生活；一种老实，听话，好用。显然，郑之松属于前者，我暂时属于后者。之所以说是“暂时”，主要是我也想发财，希望有朝一日也变得不老实。但是，眼前的这份工作，即使干上十辈子也必定没有出头之日。

十八

这个社会，很多人都在抱怨自己的工作。做行政的觉得自己在打杂；搞网管的觉得自己是电工；开车的觉得自己是马夫；当保安的觉得自己像某种动物；即使做财务，天天和钱打交道也不觉得自己有钱途，因为钱从手上过，却是老板的。总之，各行各业总有人觉得自己的工作没前途。隔行如隔山，有些行业外表看来光鲜，如果不身处其中永远不知道它的为难之处。就拿程序员来说，在很多人眼中是一个多么高深的职业。其实不过如此。每天除了打bug还是打bug，无休止地重复同样的工作。正当我对这样的工作产生倦意的时候，我接到了新的工作任务：跟随财务部，确切地说跟着高洁到一家软件公司调研。

因为公司财务课要引进一家公司开发的财务软件，便派出高洁到那家公司亲自试用，而我，作为指导人员全程陪护。据说，这是郑总亲自下达的任务。

作为甲方代表，软件公司对我们很是殷勤，还特意给我们在酒店里预定了两间房。白天，我们就在公司试用软件，晚上，我们就在酒店里休息。真正实现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饱温思淫欲，终于有一天，事情发生了。

那晚，软件公司请我和高洁吃饭，席间，高洁因经不起主人的赞扬多喝了几杯，我把她送到房间。洗澡后，我躺在床上看书，听到电话响。接通电话，听到一个柔情似水的声音。

“睡了吗？”

“喂，你是谁啊？”我顿时起了防范心理。据说东莞的每个酒店都会有特殊服务。我虽然想被服务一下，无奈囊中羞涩。

“是我啊，我是洁洁。”话筒里的声音变得更加缠绵。

“洁洁？”我的脑海一片空白。忽然，像一枚丨炸丨弹炸开我的思维。“不会吧，是高洁？”我思忖道。

于是，我说：“是高洁啊，有什么事吗？”

“你过来一下。”高洁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回到了给我发号施令的语气。

我来到高洁的房间，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香烟的味道，灯光很朦胧，她穿着一件白衣的睡衣，隐隐可以看见红色的内衣。高洁的皮肤很白皙，身材很好，此时的她比白天更加妩媚更加迷人。特别是胸前那双呼之欲出的波峰，让每个正常的男人都心驰神往。而我却不敢多想，只好强吞着口水，说：“有事吗？”我的声音分明有丝喘息。是的，我承认，我的下面已经开始强烈抗议这种装逼行为。

“没什么啦，只是刚才我的电脑出了点小问题啦，现在又好了啦。”显然，高洁很刻意地模仿台湾腔，想让氛围更加暧昧。

这时，我才听到电脑里正播放着钢琴曲。钢琴曲、红酒、美女……我的五官感受着如此完美的盛宴，难道是在梦中？

“来点酒吗？”高洁说。

我回到现实。我劝自己一定要把持住，说：“不用了。既然没事，你早点休息吧”。

我正准备打开门。只听到高洁说：“能不能陪我看一部电影？”

“电影，不会是A片吧。”这是我的第一反映。数秒之后，我回过神来，谴责自己的思想不能那么龌龊，不就是一部电影吗？说不定是一部气势磅礴的励志片，或者是一部气壮山河的爱国片，肯定不是一部气喘吁吁的人肉片。于是，我劝自己：陪她去看吧，一个人看电影怪孤单的。但是，另一个声音又在说：看电影本来就蕴藏了一定的暗示。万一把持不住，我就万劫不复了。

“不了，我想睡觉了。”我努力拒绝着诱惑，走出门去。听见到高洁房间传来酒杯摔破的声音。

回到公司，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十九

这天，林国光打电话给我说郑总找我有点事。我急匆匆跑到郑之松的办公室。郑总正在练书法——看来他还是个高雅之人。不过，看他那肥硕的样子，爬上高洁的身上肯定很艰难。这很容易让我联想到日本AV——里面的男主角大多像他一样猥亵。

进公司这么久，第一次与如此高级别的领导单独见面，虽然脑海涌现出无数猥亵镜头，但是我不及多想。我的双手不知道放在哪里好，索性背在后面，像小学生一样。

“郑总，您好，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我的声音很小，估计他根本没听见。

“你就是咨询课新来的？”郑之松的眼睛扫了我一眼，又盯到了笔上：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多么清幽脱俗的意境，大概也只有王摩诘才能达到如此境界，世间之人，不过附庸风雅而已。

“是啊，是啊。”我连连点头，说：“您的字写得真潇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学会拍马屁。

“以前我学赵孟睿芫醯盟淖痔谥泄嬷芯兀环衔业男愿瘢罄纯吹交乘氐奶樱耪业轿倚枰母芯酢！彼晕宜嫡庖环埃蛑笔嵌耘５佟！靶』镒佣允榉ㄒ灿醒芯浚俊�

“研究不敢当，不过我们小时候也写过毛笔字。”虽然此时我是牛，但我并没吹牛。在我读小学的时候的确有着一门大写课。记得那时候老师还会在写得好的大字的画上红圈。只是后来，这门课堂便销声匿迹了。由此可见，大陆急功近利、数典忘祖的教育制度注定了我们这一代传统文化的断裂。关于继承传统，我们还得向台湾这个小小的岛屿学习。

“公司这次引进财务软件很成功。”郑总讲到了正题，“你功不可没啊。”

我心里虽然很开心，但是为了表示谦虚，说：“其实我没做什么，主要是高小姐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