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总很温和的告诉我,我的职务是保安部经理,部门建制暂且就我一个,职责就是摆平赵老四。需要资金、人员、车辆,随时给予支持,当然是在有限的范围之内。
我一听这个头就大了。有关于赵老四的传说我在家杀猪的时候实在是听的太多了。这不就是摆明了让我当炮灰吗?成总这个小娘皮以为我是她们老成家的成龙啊?一个人能打上百人?就是能打了上百人,难道能抵挡住五连发吗?她还真以为这是拍电影啊?
现在我每天一上班就求菩萨保佑别让赵老四砍上门来。
其实我也问过成总,既然她和公丨安丨局梁局长那么熟,还认识孟市长,干吗不去求他们呢?我就不相信一个个体户能不听政府的。
成总显然觉得我这个问题很可笑。她告诉我,这个项目是孟市长引进的不错。孟市长虽然是政府的一把手,但是梁局长想要的东西孟市长给不了。梁局长今年51岁了,去年选举副市长被差额下来了,今年想进常委班子又没有进入候选人名单,正在闹情绪呢,孟市长拿他也没有办法。而包括赵老四在内的这几个混社会的大人物,背后都是直接或间接通向梁局长的。
成总最后叹了口气:要是梁局长真帮我,我也不会被围了半天才被救出来了。就这样,他也觉得给足了孟市长的面子了。别人给咱的面子,咱只能用一次。咱要是再用第二次的时候,就是不给别人面子了。
那天成总说完了,就让我从她办公室出去了。我的心里别提有多敬佩她了:别看人家年轻,又是外地人,就是有学问啊,来了不久就把这些让我脑袋疼的关系搞的一清二楚了。
可惜的是,我这种敬佩之情没有持续到吃晚饭的时候,就被另一种情绪给抵消没了:成总来电话,告诉我晚饭后陪她一起去瑶池洗浴中心。
一听这话,我的腿肚子直接就打哆嗦了。
平静了好一会,我暗骂自己无用,枉费了师傅多年的教诲啊,这要是师兄在绝对不会像我这样孬种。一想自己杀手门第二杰出弟子的身份,我顿时全身充满了豪情,对成总说:好的,成总您放心吧,绝对没问题,需要我带着砍刀吗?
杀手语录之六:枪秆子打地盘
出门之前,我并没有着的去找大砍刀。去赵老四开的瑶池洗浴中心带把片刀,那不是纯粹给他们一个砍我的把柄吗?这道理我懂,我就是再怎么能打能杀,也挡不住人家的五连发呀。不过,我还是悄悄的掖了一把剔骨刀在身上。我的算盘是到时候见事不妙,用它劫持个人质什么的还可以。
我想给连晓霞打个电话说一声,也许以后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我们到公司上班的第二天,她就被成总给送到青岛海之魂模特学校去培训了。据说要培训一周。小霞没开手机。
我就发个短信:黯然销魂者,惟别而已矣。
每次给她发短信,她都要笑话我文绉绉的。没办法,谁叫我从小没上过学呢?除了师傅叫我们必须背诵的四书五经、史记和古文观止什么的,我别的什么都不会。
成总开车来宿舍接了我。我看她今天心情很好,打扮的也花枝招展的,心里就暗暗高兴:看来她想对赵老四施展美人计了。像她这么漂亮的女人,假设施展出美人计来,估计等待上架的大角猪都能唱《今天是个好日子》。那么,我的危险岂不是就没有了?
我慢吞吞的问她:成总,您今天好漂亮啊?
从后视镜里我看见她嘴角翘了翘:你是说我平时不漂亮啊?
我赶紧说:不是不是,看您今天高兴,是不是赵老四的事情解决了?
她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摆平赵老四是交给你的任务,你干吗问我啊?
我无奈的说:那咱今天去找赵老四干吗呢?
她说:谁说去瑶池洗浴中心就一定是找赵老四啊?虽然是他开的瑶池不假,谁不知道他天天去青岛赌钱啊?
我的心彻底的放了下来:那我就放心了。嘿嘿,成总,您干吗不早说呢,我还以为是去打架呢?
她开心的说:哼,你就知道打架打架,打架能解决问题吗?我今天终于约上海军部队的最高领导了,他在瑶池呢,约我过去。我个小女子去那种地方,总得找个大老爷们避避闲吧?
我心说:靠,让我去当跟班的加保镖啊。
海军部队的家属楼是我们拆迁的一个重点,据说市政府跟军区跟总部都联系过,可是人家根本就不点他们。
我说:成总,您认识他们的领导啊?
成总恩了一声:今年夏天我和汪董去给陈行长的女儿过生日,在聚会上见过一面。算是认识吧。然后她皱了皱眉头:你怎么这么能刨根问底啊?以后记住,该打听的要多打听,不该你知道的,你就老老实实的装聋作哑。
我说:是,成总。那么,什么是我该知道的,什么是我不应该知道的啊?
成总把车狠狠的刹住:到了,下车!
我吐了吐舌头:看来这个问题也是我不应该知道的了。想是这么想赶紧下车给她拎包、开车门。
成总口中的汪董是我们公司最大的老板,据说在香港也是有点名气的富翁。他是全国政协的常委,在我们公司办公室里挂着很多他和国家领导人的合营。小霞悄悄告诉我,说汪董有70岁了。我却不相信。看他红光满面的样子,顶多50岁。
下了车,我冲门口看了看,还真没有看到赵老四的悍马越野车。这车是赵老四的标志,车在哪里,人就在哪里。
在一间茶室,成总见到了要见的部队领导。
部队领导穿着便装,留着小平头,四十多岁的样子。
成总的笑声很亮丽:陈司令,夏天见您的时候,还是大校呢,现在成将军了,还没有来得及给您祝贺呢。
陈司令也笑笑:要还是个两毛四,我估计就不敢回北京了,不说老头子能把我打出来,我也不好意思出门见人啊。不过,成小姐可是比夏天的时候还年轻啊。
后来我才知道,陈司令是将门虎子,他老爸可是当过军委某总部领导的上将,现在的陈司令是北海舰队副总司令兼驻扎胶州某部队的部队长。而成总所说的在陈行长家和陈司令见过面,纯粹是隔着一段距离的见面,绝对没有交谈过。不过,看两个人融洽的交谈,外人根本不会以为他们是初识。
一杯茶还没喝呢,我就和陈司令的司机踱到了门口。把门轻轻带上,点上一只他递过来的中华烟,靠着门两边,我俩就像俩门神一样喷云吐雾起来。随着屋内不时传出的笑声,那司机的僵硬面容也开始化冻,我俩也就渐渐的熟悉起来。
忽然,屋里传出茶杯掉在地上破碎的清响。我俩对视一下目光,他冲我摇摇头。我也就放弃了进去看个究竟的念头。成总刚才还指示我,不该知道的一定不要知道呢。想来她也不会怪我。
我正想着呢,门开了,成总对我说,叫小姐来换个杯子。
陈司令说:成总,别换了,干脆咱一起去黄岛吃海鲜吧。今天海上的月亮正圆呢。
成总就说好,让我去买单。我还没走到总台呢,却碰见陈司令的司机和服务员争执了起来。原来他去结帐比我还早。这个时候,陈司令和成总也走了过来。
司机对陈司令说:碎了一个茶杯,他们要200元呢。
陈司令把眉头一皱:200元,好啊,很便宜嘛。接着他看似随意的把总台上面的一个杯子划拉到地上跌碎了。然后,陈司令扭头对司机说:结帐吧,两个杯子是400吧?
这个时候,坐在总台后面的值班经理恼了:什么400啊?一个杯子500,两个杯子1000元,一分都不能少。
成总冲上前去:你什么态度啊?那有值500块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