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丽娜见我情绪不对，转移话题道：“听说李春燕和王晗准备国庆节结婚，真没想到，在学校谈恋爱的就他俩成了，说实话，真羡慕他们。”

唉！话题转移的幅度不够大，我还是跟蔫茄子似的，道：“是！我也羡慕他们。”

我和田丽娜回忆了一下峥嵘岁月，觉得毕业后我们就没了青春。我何止没了青春？

做完美容出来，魏秋月显得神清气爽，不时摸着脸蛋说真舒服美容还真是有效果，把我的心也撩拨的痒痒的，恨不得伸手摸她又光又滑的脸蛋。在送魏秋月回学校的路上，她显得很兴奋，跟我打听田丽娜的情况，看得出她羡慕田丽娜老板娘样的生活。我把田丽娜跟马海涛的故事告诉了她，我看得出她感触良多，沉默了一会神情幽幽地问道：“小山哥，你觉得那个姓马的真能离婚和娜娜结婚？”。

“有几个男人真能抛家舍业一怒为红颜？别说没有，就算有，以后日子过得怎么样还不好说。”

“你不是说他俩感情很好吗？”

“妹妹，这年头感情再好能好过金钱？马海涛之所以混得不错，是因为仗着老丈人的权势，他不可能真跟他老婆离婚的。话再说回来，要是马海涛没钱，娜娜能跟他一起吗？就娜娜的消费档次可不是一般人能满足得了的，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魏秋月浅浅叹了口气道：“现在人们眼里只有钱，有时候觉得挺没劲的，生活一点都不像我曾经想象的那样。”

我道：“所谓的长大成熟只不过是因为越来越了解生活到底是怎么回事罢了，所谓的社会关系就是相互间建立的利益互换，没有白白付出的，既然付出了就该有所回报，如果得不到感情上的回报，那么就用金钱来弥补，这社会你可以雷人，千万别把自己当雷锋。”

在思想上我开始逐步瓦解魏秋月的天真淳朴，在物质生活上我则继续熏陶着她，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我没少请她出来吃饭唱歌，三代贫农过上了小地主的生活，魏秋月没有感激党的政策好，而是每次唱歌都点那首山歌好比春江水，唱得春意融融我心飞翔。

天雅公司的广告是电视广告，所以我们公司要跟电视台那边联系广告发布的事情，我以熟悉业务流程为借口跟着企划部的潘经理一起去了电视台。

这是我第一次进入电视台的大门，我心情异常复杂，期待着什么又惧怕着什么，每一个身影映入眼帘的瞬间都让我心砰然一跳，我东张西望想看到什么人，但是我看到的都是陌生人。

广告二部在三楼，李姗姗负责接待我们，她和胡丽晴差不多的年纪，带着黑框眼镜，气质文静显得很有涵养，符合我印象中中年知识分子女性的形象。

专业上的事情由潘经理和她谈，他们谈广告播出的时段，时长，次数等等，我装着很认真地在一边听。我眼睛却打量屋里的每一个人，他们一个个都是文质彬彬举手投足透着精英白领的范儿，我闻到屋子里的咖啡香味还有香水味，这让我有点儿自惭形愧。

李珊珊对我们算是客气，虽然都是我们求他们办事，但是按说我们也是他们的客户，在谈完业务上的事情后，快到中午吃饭的时间，她邀请我们去他们食堂就餐。

“这不好吧？”潘荣华局促地道，还看了我一眼。

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还是不想，但是我没有说话面色如常。

“没事的！吃个便饭，反正也到了吃饭的时间。走吧！”李珊珊收起文件起身道。

潘荣华再次看我，我心里想你就是看我一万次，我也不表态，我也举棋不定啊，既有期望又想退缩。

电视台的食堂在后面的一栋楼的一楼，我们到的时候，已经不少人在那里就餐，里面的桌椅跟学校食堂没什么分别，分别的是菜自己取，种类极其丰富，质量也相当高。

潘荣华什么菜都夹上一点，结果他的盘子里饭菜堆得跟小山似的，要是换个地方，我能码一座比他更大的山出来，但是在这个地方，我胃疼胃酸胃抽筋，我吃得心不在焉精神恍惚。

上次田丽娜提醒我再找田雨欣谈谈，虽然当时一副嘴硬心冷的态度，但事后她的这一建议反复纠缠在我的心中，甚至在梦里都设想了很多见面的场景，是该单刀直入约她出来还是守株待兔装作不期而遇，是表现出大度从容还是要突出活得悲催，那段时间要是研究我就知道矛盾论是怎么一回事。到了最后我也没完全打定主意，跟着潘荣华来电视台应该说是走了中间路线---走着瞧。

这个餐厅坐满了也有个二百多号人，我控制不住我的眼睛紧绷着心东张西望，但我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我好像有一点失望。

如果跟绝望相比，我宁愿失望失望一直失望下去，当我还纠结在失望的情绪中时，比一百个失望更失望的绝望场景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双手捧着餐盘往垃圾桶里倾倒剩菜时，我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他们相对而坐共同进餐，尽管他们没有说话也没有眉目传情，但是已经足以震翻我，震晕我。

曾经多少次我和田雨欣就以这样的姿势坐在大学的食堂，我们吃得饭菜虽然质量很低，只宵看着她，再差的饭菜都是可口香甜，不给菜我也能吃个半斤八两，不吃饭我一样精神抖擞。

“小山！”潘荣华喊我。

我一松手把餐盘扔进了垃圾桶，恨不得把自己也扔进去。

李珊珊看着我，潘荣华也看着我，我回头拾起餐盘搁进旁边的塑料筐里，转身之间我似乎感受到一道如芒的目光盯在我的背上。

从电视台出来，我没有跟潘荣华回公司，而是来到天雅公司。

“你喝点水！”胡丽晴用纸杯接了水放到我面前，她虽然极力保持镇定，可眼神闪烁一直回避我的目光。

我吊儿郎当样坐在田丽清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没有喝水也没有说话，我精神恍惚眼神空洞内心如焚一副伤不起活不了的悲催状。以我这副情绪极度不稳的状况干出点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实属情理之中，说实话，进她公司之前我准备好了，只要跟胡丽晴话不投机，我当场就让她难堪，哥不痛快了，也不能让你们丫痛快且还他妈的把痰吐我身上。

就在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坐在胡丽晴的办公室期间，她那秃头老板进屋找她，秃头佬不时用贼兮兮眼光斜睥着我。虽然胡丽晴老脸一向够厚但此时也显得几分局促，想刻意掩饰显得言辞闪烁，我大喇喇地毫不在意且故意使劲吸着鼻子，心里头竟然一阵暗爽，这让秃头佬用狐疑的目光在她和我的脸上逡巡。

秃头带着满腹狐疑离开，胡丽晴面色稍稍缓和，她打量了我一眼后，拿起一本文件夹边翻边说：“这是一个户外广告的企划书，你拿回去看看，准备一份你们的企划书给我，最好能快一点。”

我起身将放在我面前的一次性纸杯端起，将水一饮而尽，我用力攥着被我捏扁的纸杯，朝办公桌后的胡丽晴走去。

“小---小王！”胡丽晴轻声道，眼神闪过一丝慌张。

我将纸杯扔进她椅子旁边的垃圾桶，抹了一下嘴巴，赫然一笑道：“你老板看起来人不错，转告他，下次我请他吃饭！”

胡丽晴面色尴尬地道：“呃？哦！企划书你要抓紧一点，因为这个广告要很快发布，你看这个星期五之前能不能给我？”

我拿起桌上的文件夹敲了一下桌面，道：“我看行！”

走出天雅公司，我坐在车里边抽烟边翻看文件，原来胡丽晴给我的是卓越广告公司的企划书，是卓越为天雅做的户外广告企划，卓越公司是广告行业里的老大，我们公司跟他们比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可我居然能生生让他们到嘴的鸭子飞了，靠的不是实力而是软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