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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场静极了,座位间有人放了个连环响屁都听得清清楚楚,我和牛山歌成了台下所目光射击的靶子。牛山歌黑着脸,认真地一一唱票。核对时我却吃惊地发现,他唱的选票存在着严重的问题,具体说,就是他把自己的名字念成了钟书记的名字。我用脚狠狠地踩了两下他的脚,但他却一点儿也没有反应,继续往下唱票。我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你为什么把自己的名字念成书记的名字?”

他抬头看了看台下脸色发青的钟书记,然后严肃地对我说:“没错,一点都没错,是你的脑袋进水了。”

我又附在他的耳朵边小声说:“你糊涂了,上面写的不是书记的名呢。”

他扭头瞪我一眼不说话继续唱票。他是副书记,年纪又比我大,我这个常委只好听之任之了。

在暴风雨般的掌声中,钟书记满票顺利地当上了劳模。散会前,我立即用信封将选票封起来,生怕有人提出异议。晚饭后,在县委的破烂工具房里,他当着我的面把所有的选票都烧掉了。他还一再交待说:“保密,一定保密啊。”

第三天,社会上就出现了传言,说因为钟书记当上了省劳模织组织部要来考察他,拟任Z市副市长。

一个星期后,我在牛山歌家里下象棋时又下意识地提起这事,他却认真地说:“钟书记多次在常委会上说过,团结出成绩,团结出人才,团结出干部。你想想,如果钟书记落选了,我当上了劳模,他会怎么看,冯县长又会怎么想,很多想当劳模的干部又会有什么样的议论,咱们县安定团结的大好形势来之不易啊。再说,我是钟书记一手提上来的,我不维护他的威信谁来维护?我不带头维护他的绝对权威谁来维护?关键时刻不拉他一把我还是人吗?!”

纸是包不住火的。钟书记也似乎猜出了其中的秘密,把我叫到办公室问起当时的情况,我只好将实情告诉他。钟书记听了摸摸花白的头红着脸说:“咳,老牛这个人啊,真是顾全大局啊。”然后站起来拍拍我的肩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再也没说什么了。

这事以后牛山歌和我的关系一下铁了很多,真正的同志加兄弟。他一有空就跑到我的办公室,无遮无拦地给我作“纸士”。我心里虽然有些不服,但还是耐着性子听他罗嗦,因为他的“纸士”确实有点符合当前农村工作的实际状况。譬如,乡镇的治安工作要和书记乡长的政绩挂勾,实行一票否决制。譬如,乡镇的派出所长要实行轮换制,在一个位置上时间久了会出问题等等。

那年冬天,社会上流传开他要调到C县当县委书记,听到传言后,他跑到我办公室关起门来问:“现在到处都在传,怎么办?”

我说:“可能是地下组织部长散布的小道消息,不可相信。”

他黑着脸小声说:“对,应该相信党组织。”

我提醒说:“是不是上面故意放的风,想听听群众的反映?”

他低着头半信半疑地说:“很难说呀,如果真有那么回事我该怎么办?”

我又故意逗他:“不跑不送原地不动,只跑不送平职调动,又跑又送提拔重用,你不去活动一下,错过机会怎么办?”

他像被马蜂蜇了一下似的跳起来激动地说:“不要听信社会上的胡说八道,那是对我们组织部门的污蔑,对我们钟书记的人身攻击。我不相信,打死我也不相信。”

我极认真地说:“你不去活动,别人去活动啊。”

我又故作艰深地说:“从供给关系看,卖官成为最便捷的生财渠道;从需求关系看,买官成为最便捷的掌控资源并以此获利的投资手段。”

他涨红着黑脸说:“他妈的,别人我管不了。你看我是这样的小人吗?”

我说:“不像。”

他走过来拍拍我的肩头,说:“只有得了神经病的人才拿钱去买官呢。”

我话一转又说:“在县里当个副官就很不错了,应该知足啊。”

他点点头说:“对。官大官小不一样是干工作吗?”

他自语自言道:“县委书记不是谁都能当的。”

我笑笑说:“县委书记是一把手,油水大,有人会出大价钱买的!”

他冷笑了一下说:“别看他今天闹得欢,买官卖官的人总有一天会倒霉的。”

“查出来的毕竟是极少数啊。”我继续开玩笑说道。

他严肃地说:“等着看吧,党和人民总有一天会和他们清算的。”

他沉下脸说:“我们都50岁出头的人了,拿钱去买官不值啊。”

我认真地说:“党中央反腐败的力度越来越大,贪官的日子也不好啊。”

他感慨地说:“这年头,当上官不算本事,能平平安安退下来才是真本事。”

我冷静地说:“不想得太多,相信党组织。”

他出了门口又探回头说:“我绝不去活动,谁去活动谁就是狗娘养的。”

我笑笑,对着他伸出大拇指。

两个月后,牛山歌被上级任命为C县县委书记。市委组织部干部管理处陆处长拿着任命书来到县里,要求牛山歌履行任免前最后一道手续——上医院体检。没想到,这一检却检出了大问题:牛山歌患上了肝癌晚期。得知确凿消息后,陆处长当天又将任免书拿了回去。

钟书记亲自将牛山歌送到省人民医院住院,牛山歌临终时我赶去医院看他,这时他已经无力和我握手了。我拉着他的手安慰他,他断断续续地说:“县……委……书记的……命令……公布了吗?”

我违心地点点头说:“公布了,公布了。”

他睁开眼吃力地说:“你不要骗我了,我早……料到了,……县委书记不是人人都能当的。”话没说完,我的眼泪就涮涮地流下来。

牛山歌出葬那天,鹅掌村放了很多鞭炮,村口树上临时架上去的高音喇叭不停地响起《国际歌》,县四套班子的领导都赶来与牛山歌告别。钟书记在墓前致悼词,高度称赞他是“老老实实做人,清清白白做官,值得人人学习的老黄牛。”钟书记还说他一生坎坷,从不言败,县里像他这样的干部已经很少很少了,……。”下山前,大家排成横队向牛山歌敬了最后一个军礼。

这时正是冬未,天空灰暗,大地寂静,洁白的花圈在寒风中,一起一伏,显得格外耀眼,……。

特殊遣送

我们今晚去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一一一将非法滞留在响水乡海屯村的A国公民陆氏萍遣送出境。

按照现行法律遣送滞留在国内的非法移民是通行的国际惯例,多少年来都无可非议,也是各国警方最为头痛的事情。

由于乡里两次没有按时将陆氏萍遣送出境,受到了上级的严厉通报批评,乡丨党丨委书记鲍乃乃,乡长羊从政也因此年底干部考核时勉强评上了“合格”。

晚上11点刚过,羊从政以及乡派出所的三个干警就往“长安之星”车里搬床板绳索和矿泉水,好像去执行追捕任务似的。我莫名其妙,问:“带床板绳子干嘛?”

羊从政头也不回地说:“这回得来硬的,她要是赖着不走,我们就将她绑在床板上抬上车运走。”

羊从政的嗖主意虽有创意但已经出格,可为了完成任务我又不好说些什么。

约12时,“长安之星”载着我们向位于海边的海屯村驶去。

上了路我才想起漏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我回过头对羊从政说,你怎么忘了叫鲍书记,人多力量大啊。羊从政摆摆手说:“让他知道就完了,上两次我们扑了空,有人告诉我就是他泄的密,让女的提前跑了。”

我知道,陆氏萍的丈夫和鲍乃乃有亲戚关系,乡长和书记在工作上也有些矛盾。

出下班子团结的考虑,必须在他们之间保持平衡。于是我说,不会吧,鲍书记不会是这样的人。

羊从政吸一口烟说:“第一次我和干警上她家,进门一看她不在,再到船上搜也没有。她能跑到哪里呢,村里的船又没有出海。那次行动的时间只有我和他知道,不是他走漏了风声又是谁说出去的?”

我还是坚持不偏不倚的态度:“你只是猜想罢了,证据还是不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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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政法委书记的真实手记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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