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虽然富贵和麦红早早地把丑娃叫醒来了,可是丑娃知道自己做过了什么事,害怕老师处罚自己,说什么也不去学校,背着书包站在院子里,窃窃地看着麦红的脸色。
看着丑娃那无助的样子,麦红的心还是软了,他回到了屋里,对富贵说:“他不去学校我看也是对的,要真是去了,那老师还不知道怎么收拾他呢,我想,你还是去供销社买点东西,然后把他带到老师面前赔个不是,解开了这个疙瘩,也是个好办法。”
昨天晚上刚刚看见丑嗄那可怜的样子,富贵的心是热了一阵的,可是晚上睡了一觉,再想起来丑娃做的事情,那气就再来了,听了麦红的话,他气哼哼地把嘴上的烟卷扔到地上,使劲地用脚一拧,说:“你也不看看你那娃干的都是啥事,要去你去吧,我是没那个脸再见老师了。”
要是其他的事情,看着富贵这样的态度,麦红早就翻了天,可是再想想丑娃干下的这事,麦红知道富贵是真没办法了,他也是个男人,他也有自尊心,也就没有说话,自己就拉上丑娃,出了门,到供销社里买了一包点心,和丑娃一起来到了学校。
这个时候学生已经都下了早读,在操场里面玩,老师们站在院子里正好在议论着昨天丑娃干下的事情,忽然看见麦红拉着丑娃进了学校,就都闭了嘴,把眼睛都盯着丑娃的班主任刘老师看。
刘老师对丑娃下泻药的事本来就有些哭笑不得,再加上其他老师的揶揄取笑,那心里真好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正在尴尬之际,看见其他老师一下子都鸦雀无声,就下意识地朝身后看了看,知道是麦红和丑娃来到了学校,急忙就转身,小跑着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其实刘老师怎么转身,怎么回去,麦红都看得一清二楚,本来她想当下叫住刘老师,可是她看了看操场那么多的老师都在,要是谈起来这个事,很丢自己的面子,于是就装作没看见,等着刘老师进了她的办公室,麦红才加快了步伐。
说实在话,要论丑娃的聪明,那在刘老师这个班级也是数一数二的,所以刘老师平时对丑娃要求也就严格了一点,希望不要埋没了他的天赋,算是恨铁不成钢。可是丑娃毕竟还是孩子,体会不到刘老师的一片苦心,每每刘老师对他严格一点,他就感觉那是和自己过不去,也就产生了逆反心理,在学习上不但不那么认真了,就是平时课间休息的时候,丑娃也渐渐表现出了玩世不恭的样子,真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所以事态才慢慢升级,发展到现在这样骑虎难下的地步。不过返回来我们说这个刘老师也真是的,因为以前是文化大革命时候上的大学,那时候靠着自己的姑父是村支书,给了她一个推荐上大学的指标,这样才做的老师,所以她对教育也算是一知半解,并不知道因材施教的道理,对待丑娃这样的孩子只能顺毛捋,可是她偏偏却和丑娃倒茬子来,你想会有好结果了?最后还不是伤了自己对孩子的感情,还破坏了孩子许多天性,也许就把一个孩子的一声给废了也是可能。
本来,刘老师刚刚进了自己办公室的时候是关了门的,可是后来想了想,感觉这也不是个办法,再加上自己也不是这个村的人,要是真把麦红惹恼了,在学校里和自己大吵大闹,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就极不情愿地打开了门。
按照麦红的想法,自己见了刘老师,好好地给她赔个不是,然后当着老师的面再教训教训丑娃,这样也算是擦了刘老师脸上的灰,给她挽回了面子,事情应该就有了结局。麦红想的不错,可是她没想到,到了刘老师办公室门口,丑娃却定住了脚步,双手抱在一棵槐树上,说啥也不进去了。麦红也来了气,顺手抽了丑娃一个耳光,对着他叫骂:“这时候你还来劲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干的好事。”
丑娃挨了打,不再抱着树了,他撒开了手,朝着麦红大声叫嚣:“你打,你打,今天你打死了我,算你省心,打不死我就不在这里念书!”之后,丑娃再把脸转向刘老师的窗户,再叫,“她算什么东西?谁不知道她是那一瓶不响,半瓶咕咚的货色?”
本来,按照麦红的想法,那应该是见了刘老师之后,自己再装模作样地打上丑娃几下,可是看看现在顺序倒过来了,她感觉也不错,所以也就没有客气。可是她没有想到,丑娃趁着自己不注意,撒开了脚丫子朝学校外面跑了出去,更叫她没有想到的是,丑娃居然说出了这样难听的话。
这时候,许多孩子都围了上来看热闹,麦红感觉自己臊得脸都红了,她看了看消失在自己视野里的丑娃,想了一下,然后就推开了刘老师的门。
要说这丑娃也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刘老师本来就因为文化不高,平时在学校里面就没有什么地位,这次在窗户里听见了丑娃的话,自尊心就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她看着麦红把手里提着的点心放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她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提上点心,直接就把麦红推到了自己办公室门口,把点心往麦红的怀里塞。
麦红知道刘老师听见了丑娃那难听的话,所以就忙着给刘老师解释,平时一贯伶牙俐齿的她现在感觉很是尴尬,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陪着笑脸。刘老师可能也是铁了心了,她看着麦红不接那点心,情急之下就把那点心扔到了院子里,对着麦红歇斯底里地大叫:“你那孩子是个天才,在我这里我怕耽误了他的前程,我想好了,要么你给他找个好学校,要么我给自己找个学校!”说完,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狠狠地把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