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娃看看芙蓉没有动静,他的心里开始发毛,他不知道芙蓉为什么对自己的到来无动于衷,是没有听见自己推门的声音呢,还是她明明知道自己来了,故意在装着糊涂?月光穿过窗棂照射在芙蓉的床上,天娃细细地看着背着自己睡觉的芙蓉,心里突然就是毛烘烘的感觉,他轻轻地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屋子的地板上,蹑手蹑脚地靠近了芙蓉的床。
当天娃把手伸进芙蓉胯下的时候,芙蓉这才感觉到了异样,因为二喜和芙蓉在一起的时候,出来没有表现得这样急切过,在芙蓉看来,二喜和自己睡觉,那就好像是小火炖豆腐,靠的是时间,可是今天这手的动作却很突然,而且力气很大,恨不得把她捏破了,揉碎了,芙蓉知道坏了,忙着睁开了眼睛,蒙眬里知道不是二喜,就顺手扇了天娃一个耳光:“谁?你是哪个?”
其实那个时候天娃是站在芙蓉睡觉的炕头下手的,现在看见芙蓉清醒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还害怕芙蓉的叫声惊醒了别人,急切中天娃就把已经坐了起来的芙蓉扑倒在炕上,嘴里嗫嚅着:“我,芙蓉,是我……”说着,天娃把嘴凑到了芙蓉的脖子跟,像一条狗一样嗅着芙蓉身上那女人特有的气息。
其实天娃没有开腔的时候,芙蓉隐隐约约已经看出来是他了,现在听了天娃答话了,芙蓉反而从容了一些,她再在天娃的脸上扇了一下,骂道:“死天娃,我知道是你,快点松手了,要不的话明天我就去公社告你去。”
虽然说又挨了芙蓉一个耳光,而且听着芙蓉说出来了狠话,可是天娃并没有住手,因为他分明感觉到芙蓉第二次打自己的时候,好像是故意扇偏了,打在了他的后脑勺上,而且天娃感觉是不疼不痒,似乎是在和自己打情骂俏一样,于是,他爬在芙蓉身上,把她死死压住,挑逗一样看着芙蓉的眼睛,说:“行,明天你就是到国务院告我都行,可是今天晚上还是要我说了才算的。”说着,天娃脱去自己的衣服,把芙蓉这个鱼儿一样滑溜溜的女人揽在了怀里。
说起来天娃的感觉没错,芙蓉对他还真是半推半就,这倒不是说芙蓉喜欢天娃,愿意和他亲热,其实主要的原因就是芙蓉感觉二喜来看自己家的时候天娃应该是知道的,所以,她想着如果把天娃逗恼了,明天自己和二喜的事就会传遍旮旯村的大街小巷,所以芙蓉还是来了个缓兵之计,就那么装腔作势地和天娃亲热了一回。
天快亮的时候,芙蓉把沉睡的天娃叫醒了,她拿出了夹在两腿间的一块布在天娃眼前晃了晃,说:“今天离开了我这里别再找我了,要是你还纠缠我的话,我就拿着这个东西去公社告你。”
看看芙蓉的样子,再想想晚上和自己亲热的时候,天娃糊涂了,不知道芙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本来还想和她纠缠一会,可是看看芙蓉那盛气凌人的样子,天娃还真是胆怯了,起来穿上了自己的衣服,把放在地上的东西交代给了芙蓉,说:“给孩子买了点东西,也算我的心。”说完,看看芙蓉冷冰冰的神色,天娃知道自己该走了,就灰溜溜地出去了。
这一年中秋节,芙蓉的两个孩子比过年还高兴,他们两个穿上新球衣在村里转了几个来回,很少得意了几天。
十五
收完了秋庄稼,种上了麦子,满院的玉米穗还没有开剥,麦红的牛脾气又犯了,她一次次对着富贵唠叨着,说毁坏自己家庄稼的事村里还没给个说法,自己不能就这么装鳖,时间长了,其他人模狗样的都还不骑到自己头上拉屎了?最后,也就是过完了中秋节的第二个晚上,她对富贵说:“这个事还是要你出马才对,不能老是我一个女人家出头露面,那样的话以后别人也看不起你。”
听了麦红的话,富贵就感觉自己头疼得厉害,他已经不知道给麦红解释了多少次,可是麦红就是青石板腌咸菜——油盐不进,现在听着麦红再叫自己找村长,富贵就感觉自己要崩溃了,可是看看麦红还大着肚子,害怕她生气,所以他磨蹭了一会,然后坐到了麦红的对面,试探着说:“我想着这个事我们还是算了,不要得理不饶人,再说了,你也知道,地里没有多少损失的,我们要是把精力都放到这事上,就显得我们是麻缠人了,你想想,一个村里大大小小有多少事,我们就为这么点小事三番五次地找村长,不怕人家讨厌了?”
“这不是损失大不大的问题。”麦红看见富贵又坐下来了,知道他不想去,所以说话的时候就来了气,“这纯粹就是性质问题,你想啊,这事要是搁在前几年,村里还不把他抓起来,胸前挂个牌子挨村地游街啊?现在不兴那些了,可是我们总不能连这个坏家伙是谁都不找了吧?一遇事你就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样子,你说说,我跟上你可还要窝囊到哪一天?”
富贵知道麦红的脾气,可是他又知道,事情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现场也没有了,就是再找村长,那也就是白遛腿的事情,怎么可能有结果呢?可是再看看麦红立眉竖眼的样子,富贵想了想,感觉自己不去的话,麦红会和自己没完,所以,他站起来对麦红说:“行,行,我现在就去,可是我可不敢担保村长能把那坏人给你找出来。”说完,在炕头抓了一把旱烟,装在了自己那烟袋里,然后拿上了自己的烟锅子就出去了。
要说蔫人也有蔫人的主意。别看富贵外表是蔫不拉叽的样子,可是他肚子里还是能打两个来回的,其实他早猜出来破坏自己家庄稼的会是谁了,但是他看看自己家囤满仓圆的收场,他还是忍住了,没把自己的猜想告诉麦红,他知道自己的女人沉不住气,她要是把自己的猜测当作了真实的事,那后果可能就没办法收拾了,要么是对方死不认账,或者说不定倒打一耙也有可能;要么说不定还会危及到自己的责任田,如果因此而产生了难解的纠纷,那么村里是不是会把自己的责任田收回去?要是真的把自己的土地收回去了,富贵想,自己不是再次要过上以前的穷日子了?所以说,男人就是男人,看得比女人远,想得比女人多,一般不会干那金弹子打鸟——得不偿失的事情。
出了门,富贵就直接去了村外。在他看来,自己找个地方好好溜达一会,然后再回去给麦红交差,这样的话,既消耗了麦红的火气,自己也算求得了一时的安宁,算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说实在的话,富贵现在是又高兴又烦恼,高兴的是自己今年秋庄稼果然获得了大丰收,对自己的将来已经有了很大的信心和希望;烦恼的是麦红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根本不知道丢卒保车的道理,光看着眼前那一点利益,也算是鼠目寸光了。
出了村,往东走上百十米就是村里的柿子园,富贵看着面前的柿子园,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因为家穷偷偷在这里摘柿子的情景,不由在心底笑了起来,想一想,那也怨自己家那时候穷,说起来也是一个穷字把他害了,也不知道是想起来这些可笑的往事,还是信马由缰,富贵信步就来到了柿子园深处,找了块硕大的土坷垃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富贵似乎忘记了一切,他感觉自己好像融入到这块天地里了,心情很是舒畅,在他看来,麦红的喋喋不休已经不是自己最大的负担了,因为他一想起来家里丰收的成果,就不由他会心地笑了。月光洒在柿子林里,透过血染的柿子叶,斑斑驳驳地弥漫着大地,叫他感觉那好像是一幅水墨画一样,是那样静谧而烂漫,富贵给自己的烟锅里装上了烟丝,划了根火柴点燃了,然后就静静地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和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