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娘的衣衫齐尿遍
娘一夜到明暧不干
半夜里你哭得哀声不断
娘抱儿到廊下来嬉玩
三九天冻得娘团团打颤
你奴才见明月拍手喜欢
娘为儿我把苦受遍
娘为儿我节食又省穿
……”
等着王三娘要打又舍不得的时候,狗拽已经坐在了二喜的对面,他上去了把收音机关了,看着莫名其妙的二喜,生气地说:“你也不看看啥时候了,还有这心情?”
二喜从狗拽的手里接过了收音机,嬉皮笑脸地说:“哥,你今天是咋了?这么好的戏你怎么给我关了?”说着,把收音机放到了自己的桌子上。
“好戏?”狗拽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看着面前洋洋得意的二喜问:“麦红的事你都知道不?”
二喜看了看狗拽怒容满面的样子,笑着说:“知道,现在是全旮旯村都知道的事了,我怎么会不知道了?不就是玉米苗叫别人砍断了吗?那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还不知道吧?”狗拽接了二喜的旱烟包,自己一边卷着,一边说:“这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也不要幸灾乐祸,刚刚主任找我了,听他那口气,全村人都在怀疑是我干的事,你说,我怎么才能把自己洗干净了?”
听了狗拽的话,二喜有点吃惊,反问狗拽:“全村那么多的人,凭啥就说是你?”
狗拽也不回话,只是问二喜:“你说,这事咋处理才能洗清我的嫌疑?你也知道你哥的为人,再怎么着也不会干那见不得人的事的。”
听了狗拽的话,二喜才知道事情大了,隔了好长时间,他才吞吞吐吐地对狗拽说:“我原来想着,这是一件好事,一来打消了麦红的嚣张气焰,二来,也叫其他社员看看,想搞责任制是个啥下场,谁知道……”
听了二喜的话,狗拽心里明白了,原来村主任赵平乱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时候,他感觉自己的气不打一处来,在二喜那张破敝的桌子是狠狠拍了一下:“你就是个混账!是谁叫你这样做的?这样大的事你怎么可以自作主张?”
这个时候二喜才有点怕了,嗫嚅着解释:“不是我自作主张,你最近是和社员交往少了,不知道我们受到的威胁,它家的庄稼长势那么好,你说说,收完了秋,我们的社员还不都翻了天?我要不这么做,到时候真地实行了责任制,不要说我了,我多少还就是个喂猪的,也吃得了苦,可你和我姐姐怎么能受了这苦?”
听了二喜的话,狗拽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只是气呼呼地骂到:“你是猪啊?没有一点脑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完了,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香烟,也不让二喜,自己点着了,狠命地抽着。
看着狗拽怒气冲冲的样子,二喜感觉有点后怕,他辩解着说:“我也不知道事情会这样严重,只是想着不要叫她坏了咱们的好事,谁知道现在……”
狗拽挥了一下手,意思是不要二喜说了,然后嘴里不住地唉声叹气,显得很是浮躁。
沉默了一会,狗拽说:“行了,现在事情已经做下了,你说吧,怎么才可以把我们撇到干岸上,不要叫麦红那个母老虎一样的女人找我们的麻烦?”
二喜低头不语,沉默了一会,试探着对狗拽说:“本来也没你什么事,你可管他别人怎么议论?你要实在害怕的话,那我给你来个暗度陈仓,张冠李戴怎么样?”
狗拽不明白二喜的意思,问:“咋做?”
二喜露出不屑的神色,说:“找个替死鬼,到时候就说是他干的,然后你再出面调解,用队里的东西给那麦红一点补贴不就完事了?”
狗拽一听越发来气了。“二喜啊,亏你能想出这主意来,你不想想啊,谁愿意做这样的冤大头?再说了,我狗拽就是再咋着也做不出那样的事,算了,这事先放下吧,你这里也要注意保密,不能走露了风声。”说着,转身要走,临走又对二喜说,“以后办啥事不要这么毛躁才好,本来好好的事,你一插手反而叫我被动了。”
二喜忙着点了点头,把狗拽送出了饲养室,目送着狗拽远去。
眼看着马上就是中秋节了,谷子感觉自己有点心神不宁。
吃过了早饭,趁着翠花下地去了,谷子开始想着今年的中秋节怎么过了。本来,根据往年的惯例,到了中秋节的时候,队里多少也会分一点蔬菜和苹果,有条件的家庭就自己买点月饼,没有条件的一般就在自己家里用面粉包上白糖,然后用木质的月饼模子按成月饼的样子,蒸熟了也算是解了孩子的馋;家庭条件好的就不要这样麻烦了,往往会去供销社买上一包月饼,再到城里割上半斤或者八两的猪肉,这个一般就是像样的节日了。谷子在村里算是有条件的家庭,但是不能算条件好,所以,往年他都会到供销社里买上一包月饼,那时候的月饼清一色都是四块的包装,可是谷子家里连上孩子和他爹总共有五口人,所以,在分配月饼的时候,谷子的爹和两个孩子是每个人一块,剩下的是他和媳妇翠花吃一块。说是这样说的,可是避开了他爹,谷子和翠花都偷偷地把自己的半个月饼给了孩子,等着晚上睡觉的时候再拿出来。
今年谷子有了些新想法,他感觉爹年龄也大了,已经到了有今年没明年的时候,说不定哪天就算了自己的伙食帐也有可能,所以想在爹有生之年好好叫爹过一个中秋节,多少也显显自己的孝心。想法是很好,可是谷子看了看自己那一贫如洗的家,他知道,要想去县城买上一点猪肉,那简直是比登天还艰难。后来因为到了上地的时候,谷子心里虽然还没想好办法,可是因为舍不得队里的工分,也就先急急忙忙地去了。
到了晚上,安排怪娃和丑娃两个孩子睡着了,谷子看着翠花还在屎红的灯泡下聚精会神地纳鞋底,感觉这是个时候,就劝着翠花放下了手里的活,然后说:“原来想着等日子好了,叫爹也过上一个像样的节日,可是你看看,如今这样的日子也没有个头,所以干脆今年咱们挣扎一下,好好过个中秋节吧,叫爹也高兴高兴。”
平时在家里,翠花也就像那没嘴的茶壶,谷子说啥就是啥,何况今天是说孝顺的事?所以,翠花听完了谷子的话,再把自己的鞋底拿了起来,一边干活一边说:“行,你说咋着就咋着,你安排了就行。”
要在平时,谷子不会这么和翠花说话的,他在家里只要一张嘴说出的话,那就是圣旨,翠花还从来没有驳过他的面子,所以谷子也渐渐养成了霸道的习惯,什么大事小情也不和翠花商量,只要自己做主就那么做了。可是今天谷子却硬不起来,因为家庭经济的拮据叫谷子有点不知所措,所以他就再问翠花:“那你说怎么个过法才好呢?”
本来翠花以为谷子也就是给自己打个招呼,所以并没有在心,可是经谷子这样一回话,翠花才回过味道来,知道家里是没钱的,谷子犯愁了,所以她在心里想了想,就试探着对谷子说:“老人劳累了一辈子,按说你这个想法不错的,可是你也知道现今家里的境况,不能说吃了上顿没下顿吧,可是要想有一点点出格的花销,那也为难,就算是鸡屁股里面掏蛋,那总还是有只鸡才行,你说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