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拽叹了一口气:“没影响倒是没影响,就这我都担心社员不同意,你不看他那个样子,那纯粹是自己把自己糟蹋了,成天穿着那一身旧衣服,好像几十年都没洗过了,那一头乱发,简直和个要饭的差不多,你说,他怎么做队长?还有,他要是得寸进尺,问我要芙蓉做媳妇,你说我该怎么回答?”
“衣服脏我们可以叫他换件新的,我想着,他一个光棍在队里劳动,总还是有这么几个钱的。”二喜把手里的烟头扔到地上,然后用脚跟一擦,说,“至于他和芙蓉的事,我感觉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样吧,凑空我找个人去和芙蓉说说,他们要是能结合了,也算是了了我们的麻烦。”
狗拽想了想,说:“也行,这做畜牧队长的事我和他说吧,芙蓉那里就交给你了,一定要找个可靠的人才好,真他妈的,现在这是吃屎的把屙屎的箍住了!”
“就这了,哥,我先回去了,等着芙蓉那里有了消息我再给你回话。” 听了狗拽的话,二喜感觉时机到了,说完了话就想走。
狗拽也站了起来,那意思算是客套地送送二喜,待二喜临出门的时候,狗拽又想起了死猪的事,就对二喜说:“以后还是对养猪的事上些心,不要做过了,叫我在社员面前开不了口!等着过了这几天,我给你派你给人,把那猪圈修一修。”
二喜忙着点头:“知道了,都知道了,以后我一定注意。”说着,脚步匆匆出了门。
熬到了晚上,二喜开始有点坐立不安,他掐指算了算,芙蓉好像是很长时间没到自己这里来了,他就在心里盘算着:“这看起来每次给她的东西还是不能多了,一多她就不来我这里了!”说是这么说的,可是那都是以后的事了,眼下怎么才可以和芙蓉见面说说天娃的事呢?二喜处在极度矛盾之中,要是见不上芙蓉,那狗拽交给他的任务就不能完成,他也不是不想叫别人去说这个事,而是他感觉自己说最合适了,一来他和芙蓉有了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啥话还是好说的;二来,自己也可以在第一时间掌握了芙蓉的动向和心态,就是不愿意了,自己总还知道个原因。
后来,二喜想了想,还是明天再去找芙蓉,这样的话,白天看见自己的人虽然多点,但是一般不会往其他的事情上想,要是自己现在去的话,那要是有一个人看见了,那自己在旮旯村就活不起来人了,特别是想到了那次投票的时候麦红对着自己说的那些不尴不尬的话,这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他就越不敢这个是去找芙蓉了。但是,这样的思想斗争并没有多长时间,二喜还是变卦了,在他看来,自己已经在狗追啊面前夸了海口,如果这个事情办不妥的话,那自己就没有面子了,狗拽也会把他划分到牛皮大王的行列里去,这样的话,以后自己在狗拽面前还会这样吃香么?
这个时候,二喜坐不住了,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快12点,感觉时候也差不多了,于是,他把自己那脏兮兮的衣服换了,再找了条口袋,装上了半袋子的玉米糁,带上了门就出去了。
夏秋交接的时候,河东这个地方还像个热蒸笼,晚上的时候,男人们都喜欢在巷里聊天乘凉,面前点一根火耀驱逐蚊虫,然后再卷上一根自己家产的旱烟,很是热闹;女人们也都喜欢夹杂在男人堆里,但是她们一般不言语,一边听他们说笑话,一边忙着手里的活计,遇到可笑的地方,大家也许会住了手搭上一半言语,然后大家一起笑。这个时候大家都没有什么压力,愿意聊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反正白天队里的活那也是打混混,就是一晚上不睡觉,一般也耽误不了第二天的工分。但是芙蓉很少参加这样的聊天,一来是家里有两个孩子念书,如果自己不在家的话,孩子不睡觉,那就要耽误了孩子的学习;二来,自己没有男人,如果在这样的地方跑多了,不免和别的男人磕磕碰碰的,要是遇见了小心眼的女人,那也是一场气;当然,最主要的,就是芙蓉不想在那样的地方多待,见了别的男人她就会触景伤情,想起自己的开泰,一想气开泰,她也就越是想找个男人和自己一起过日子。
二喜偷偷摸摸到了芙蓉家门口,然后翻身跳过了芙蓉家那矮小的院墙,他把手里的玉米糁放在了院子里。这个时候,芙蓉早已经踏踏实实地死睡过去了。
进了院子,二喜有点后悔了,他害怕自己的行动惊醒了芙蓉的两个孩子,想再回去吧,又不死心,就站在芙蓉的屋子门口听了听,感觉里面没有丝毫的声响,知道孩子已经睡了,就试探着敲了敲芙蓉的门。
人常说,“不做亏心事,不偶啊鬼敲门”,其实啊,应该是“做了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才对”。这个时候芙蓉并没有害怕,她也知道,自己这个穷得连门楼都修不起来的家,万不会有贼惦记的,要有那也是偷人的贼,再想想很长时间没见二喜了,所以,她轻手轻脚地开了门,看见了果然是二喜,一把就把他拉到了院子里:“你寻思呀?不知道孩子在家?”
二喜害怕芙蓉生气,忙指着院子里的口袋对她说:“好长时间不见你去了,我怕家里有什么困难,今天给你送点玉米糁。”
芙蓉知道那玉米糁是个诱头,就问二喜:“到底有啥事?半夜三更地就为了送这么点东西?”
虽然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到,二喜还是朝芙蓉的屋里看了看,他总是担心孩子会起来了。芙蓉知道他的意思,说:“没事,那两个东西,睡着了和死猪差不多,有啥话你说吧。”
二喜感觉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就对芙蓉说:“要不我们去我那里吧?”
芙蓉以为二喜想和自己亲热,半推半就地说:“这么晚了,不方便吧?”
二喜听她的话知道有戏,也不再多说了,拉着芙蓉就走。出了门,两个人一前一后,提心吊胆地就来到了饲养室。
二喜急切地关了门,也不多话,把芙蓉拉到了自己的炕上。和芙蓉亲热完了,然后把芙蓉揽在自己的怀里,吞吞吐吐地说:“开泰走了这些年了,你就没想过再找个人一起过?”
芙蓉把脸埋在二喜的胸前,叹了一口气,说:“不想那是假的,可是谁愿意进我的门?两个孩子拖累着先不说了,就是蛮牛那个老东西,谁来了他能容得下?”
二喜听芙蓉的话,知道她也有心思找个男人,就劝她:“前几年你们吵吵闹闹地,他当然和你对着干了,其实那也就为了开泰那点钱,现在你们都另过一家人了,我看他也不会再干涉你的事了。”
芙蓉没有接话,这个事她想得都怕想了,这时候她担心家里的孩子,就开始穿衣服,想要回家。
二喜看看芙蓉要走,知道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就拉了芙蓉一把,再把她搂住了,说:“不要急,我还有话要给你说。”
“尽是一些有盐没醋的话,有啥说的?”芙蓉感觉二喜说的话不外是打情骂俏的话,所以也没心思听,还是要走。
“我给你看了个人,你想要不?”二喜看看芙蓉要走,就想来个开门见山。
“谁?”芙蓉看二喜不像是说笑,就认真地问他。
“说起来你应该早想到这个人的,就是天娃,我觉得你们两个过到一起那也是好事,一来年龄都差不多,二来,天娃你也知道,那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蛮牛是万不敢找他的麻烦的,怎么样?”
一听是天娃,芙蓉马上就变了脸,等着二喜的话说完了,她就在二喜的肩膀上砸了一下:“哦,你和我睡够了,现在看我不新了,不鲜了,再想把我送给那个流氓啊?”说完了,芙蓉面露不悦。
二喜看着芙蓉着恼,就嬉皮笑脸地说:“我听说天娃不是找了你几次了吗?你要没答应他会一直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