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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建国想,作为省开发公司的驻塞班市办事处主任,假如能结识市长并和市长成为朋友,可是一个不小的政绩啊。下次国内再有领导来塞班考察,我可以安排一个社会主义制度下的政府官员和资本主义制度下的政府官员会谈的活动,那将是国内的官员很感兴趣的事。尤其是能为那些来公费旅游的官员提供一个充分的借口。为此,即便为这里的公益活动捐点钱,也比像国内那样直接给领导私人送礼要好很多啊。

张建国期待之中的周末终于到来。迈克带着他的中国太太石莉莉开车在前面带路,张建国开上他的雪佛莱紧随其后。市长家附近的马路上已经停了一长串车,就在张建国停车的时候,看到旁边车里出来一个美国人挥手向他致意,他开始没有认出来,后来才想起就是那个在华翠美容院那条街上巡逻的丨警丨察,换了便服,一时没有认出来。张建国当时心里就很感慨,原来一个普通美国丨警丨察,也能随便成为美国市长家的客人,这在我们号称人人平等的社会主义国家的滨江市却是不可想象的,在我们那里,市长单独出来乘坐一次公共汽车都会成为新闻。

乌里提斯市长和太太站在入口欢迎客人。迈克和太太石莉莉显然与市长很熟,热情地寒暄了一番,然后迈克转身将张建国引荐给市长:

“这位是来自中国大陆的张先生,他是国内一家大公司驻塞班办事处的主任,已经在嘎啦班开了一家美容院,还为嘎啦班的夜总会带来了近百人的中国服务员。”

“哦,欢迎你张先生,你为塞班市的旅游业做出了贡献,我代表全体市民向你表示感谢!旅游是我市的支柱产业,欢迎你们公司来这里做更大的投资,更欢迎你们国家的公民更多些来这里旅游。”

“市长先生,见到你很荣幸。我很喜欢塞班,我也希望我能为促进塞班与中国的文化、经济、贸易方面的交流做一些努力。希望以后能多多得到您的帮助。”

“没问题,我们的政府就是为市民服务的,为所有在这里生活和工作的市民服务,也包括为来这里工作、旅游的人服务。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这是我的名片。”

“太谢谢您了,这是我的名片。”

张建国拿到了市长的名片,觉得已经大功告成,见到后面又有客人来了,便随着迈克夫妻进入晚餐会的会场。

晚餐会的会场简单得出乎张建国的意料。整个会场就是在市长家别墅前面的草坪上,铺了一张张长桌连在一起,上面放了一些自助餐的食物和酒水、饮料,围绕餐台,散放着几十张椅子。另外在靠近市长家外阳台的地方摆了两个烤肉摊美国人叫它为“巴比Q”,后来和当地人混熟了也经常去当地人那里吃“巴比Q”。但是绝大多数人,都是站着就餐,有的端着酒杯与人交谈,有的端着食物边吃边与人交谈。

显然,出席这样的晚餐会,主要不是为了来吃饭,而是为了来交际。张建国取了杯啤酒,虽然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场合,但一点也不怯场,立刻就和在场的人打成了一片,一会儿与这个交流,一会儿与那个碰杯,还与几个人交换了名片,其中有世界快递巨头DHL总裁拉利、塞班最大的免税店老板乔治、法官比尔、税务局长道格拉斯等。

张建国一边利用塞班市长家的晚餐会结交新朋友,一边观察在场的人们,他发现今晚出席的来宾绝大多数人都是白种洋人、半百半黑的混色人、以及土著棕黑色皮肤的人。忽然,他注意到迈克的太太石莉莉早已不在迈克身边,而是像只花蝴蝶似地正在满场转,所到之处不时发出一阵夸张的笑声。他还注意到石莉莉的交际对象都是中年以上的白人男子,他忍不住看了看迈克,心想,迈克就不担心比他小很多的石莉莉移情别恋?

张建国知道,塞班岛上的本地人口中,除了白人和土著人之外,日裔和韩裔也不少,但是显然今晚的餐会中,没有看到什么日裔和韩裔,除了石莉莉和他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华裔。

不一会儿,乌里提斯市长夫妻回到晚餐现场,逐一向来宾敬酒。现场一共来了四五十人,等乌里提斯市长夫妻和所有来宾都敬完酒后,一个自称是乌里提斯市长连任竞选办公室秘书的白人泰勒先生出来说话,大概的意思是想利用今晚的聚会,为乌里提斯市长的连任募集竞选经费,希望大家慷慨解囊。泰勒先生说完,就将一个募捐箱放到了场地中央。

现场的人听完泰勒的讲话之后,自发地鼓起掌来,然后就有人开始带头往捐款箱里面捐钱了,显然,他们对这样的做法已经习以为常。

乌里提斯市长夫妻这时也手举酒杯来到募捐箱前面,对每个捐款的人举杯示意,口称谢谢。张建国也随着客人,一起向募捐箱前移动起来。一边移动一边想,我该捐多少呢?假如是其他公益捐款,多点少点无所谓,不是直接面对受惠者,多一点,少一点只要不让其他人看到就可以。可是现在直接受惠者乌里提斯市长夫妇就站在捐款箱面前,这固然是为了直接向捐款者表示感谢,可同时也给捐款者增加了压力,让人无法捐得太少。

2010-5-12

9,4,竞选捐款——驻美办主任:《梦断塞班岛》

张建国原来想捐300美元,兑换成人民币就是3000元了,他想,我一个陌生人,第一次见面就送3000元应该不少了吧?

往前走了几步,想想觉得不对,不能用人民币核算,随乡入俗,在美国就得用美元计算,300美元实在太少了。干脆送800美元,“八”代表发,最好是送888美元,那就是“发、发、发”了。可是伸头看看前面捐款的,没有人捐散钱,不好办。估计美国人也不理解不欣赏这些“八代表发”的玩意。

他伸手在口袋里数着一张一张的百元美钞,心里实在是心疼啊,虽说是随乡入俗用美元计算,可同样的美元拿回中国就可以得到十倍的人民币啊,只为了吃这一顿自助餐,就花费了8000块人民币,这也太黑了吧。看来被人称之为成功人士也不都是好事。

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还有一种算账的方式。假如在江滨市,一个生意人要想结识市长,怕是8000元打不下啦,比如首先要请托介绍人,得给介绍人送礼,然后得安排介绍人和市长一起吃饭,吃完饭还得有一些其他消费,还得送礼吧。要这样算下来,只需要一次性捐款就能和市长夫妇认识,真是一点也不贵,想到这里,他豪气地数了十张百元大钞,微笑着放进了募捐箱。

乌里提斯市长夫妻照例举杯示意,说了声谢谢。张建国试图从市长夫妻的表情来猜测这1000美元捐款究竟是否适当,是多?还是少?但始终没有看出市长夫妻的意思,他们好像对所有捐款的人都一视同仁,不管捐款钱多钱少。

张建国在市长家的晚宴结束回到住处后,将出席晚宴、结识了许多当地名流,以及向市长捐款1000美元的事向王总经理做了报告。在写报告的时候,才想到这毕竟相当于10000元人民币啊,我怎么就这样擅自做主捐了出去呢?假如王总经理不相信,怀疑我是贪污了,那该怎么办?想到这里,他用了较多的文字详细写了当时有哪些人参加宴会,这些人将来会对公司在塞班岛的业务开展有哪些潜在的帮助等。也写了假如在国内结识市长需要花费多少钱等,还特别写了由于事发突然,才没有提前向领导请示。

王总经理接到报告后,似乎对于张建国捐款1000美元并不在意,但是对于他没有提前请示领导先斩后奏的做法果然相当有意见,对他提出了严厉的批评。提醒他以后再进行这样的捐款之前,一定要事先向公司请示,不能擅自做主。当然,对他在塞班市积极展开与官员的交际还是持非常肯定和鼓励的态度。鼓励他多与塞班市的上层人士接触,招商引资是目前国内的头等大事,要想做好招商引资,结识外国政要是一个重要途径,必要的时候,可以邀请他们来中国参观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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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美办主任:梦断塞班岛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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