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人坐满了两桌，李总知道姑娘们肚子饿了，也没有太多寒暄，麻利地点了茶和一些早点，不一会而，服务员就为女孩们斟上了茶。张建国一边喝着茶一边随手翻看着餐厅里的菜谱，发现和国内的菜谱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用中、英两种文字标识罢了。菜谱上的品种很多，也有照片说明，可能为方便老外吧，否则他们根本搞不清中国料理哪码对哪码。总之咱们江滨市有的早点，比如包子、烧卖、蒸饺等，这里差不多都能吃到，还有些菜肴，比如蒸肉丸、凤爪、排骨、牛百叶等，再看看粥类，有皮蛋粥、鱼片粥、猪红粥……嗨、花样还真不少。虽说人已来到数千公里之外的美国，没想到还能品尝到和故乡一样的食物，如此看来，中华吃文化在国外的普及率还蛮高的，张建国正想到这里，忽听李总对大家讲：点心上来了大家先吃着，觉得有什么喜欢的你们再点。

此刻，翠园餐厅里靠海边窗口的位子上也稀稀拉拉地来了几位早到的客人，正用广东话在和店家寒暄着，看来是老客了。张建国带来的这些饿了一夜的女孩再也顾不得装淑女，一看点心和菜肴上了桌，个个狼吞虎咽的大吃大喝起来。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李总第一次点的东西就都吃完了，觉得还没有饱，反正是李总买单，女孩们又追加点了许多，直吃得快撑不下了，才依依不舍地逐一搁下了手中的筷子。

在女孩们放开肚子大吃大喝的时候，李总悄悄把张建国单独拉到另外一张桌子上，先为张建国随手点了几样吃食，然后说想和他谈一谈具体的工作安排。张建国打住李总的话头说：工作的事不着急，你先解释一下签证纸的事，那上面的签名究竟是真是假？

李总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地支支吾吾道，其实，有些事，你不要问得那么清楚，反正只要你在我那里做，你和你的手下有什么问题我都负责帮你搞定就行了。就算我搞不定，我们总裁冯老板也会帮你搞定。昨晚的事，你也看到了，冯老板一个电话，你们还不是立刻就放出来了？

张建国一听，更加不放心了，假如连办理签证这样的事都公然造假，那么我们以后还怎么合作呢？他严肃地问道，这么说，你给我们的签证纸真是伪造的？李总忙摇头否认，然后他猛抽了一口烟，想了下，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似地说：

“不瞒你说，这签证纸到底是真是假，我到现在也还搞不清楚，实际上也没办法搞清楚。塞班海关的这些关员与那些办理签证业务的人都是一伙的，他们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合伙捞钱。那上面的签字是真是假，基本上都是由移民署的人说了算。一旦海关这边说签证是假的，那么替你们办理签证的人就会去找移民署的人，移民署的人就会收钱，收了钱，移民署的人就会通知海关这边放人，然后分钱。你们的签证纸，还有我们集团其他人员的签证，都是由冯老板安排专人去办理，这个人究竟是通过合法渠道还是非合法渠道去办的，只有冯老板知道。所以听到你们被扣，我就通知了冯老板。冯老板平时与移民署有关系，所以不管签证是真是假，他都可以把你们捞出来。事情就是这样。”

张建国想，一直听说国内的海关人员会搞腐败，没有想到美国属地的塞班海关也会有人用这样的方式捞钱。照这情景来看，冯老板倒是个在塞班很有权势的人，假如能和这样的人拉上关系，那么以后在塞班岛遇到什么问题或者都可能帮得上忙。张建国故意装着不明白的样子问，你来大陆和我们公司谈这个劳务输出的业务时，我还以为你就是老板，原来你也是为老板打工？

李总连连摆手说，不，我哪是什么老板？我和你一样都是为老板打工混饭吃。我以前在香港的夜总会做，被冯老板看中，请过来帮他打理蓝月亮夜总会。张建国又问冯老板除了拥有蓝月亮夜总会，还有哪些行业？李总说，那可就没有人说得清了，我们蓝月亮夜总会只是他的易事达国际投资公司下属很小的一个分公司。张建国好奇地问，冯老板是你们香港人吗？

不是，李富贵吐了口烟有些神秘地说，他原本是大陆人，现在持有洪都拉斯护照，叫冯海达，很有来头，听说以前做过共产党的大官，是国内某省一个地、市级的干部，后来不知是下海经商呢，还是怎么的，反正是赚了很多钱，也许是担心政府的政策多变，这已经赚到手的钱放在国内不放心，几年前将财产转移到了海外，还买了一个洪都拉斯的国籍。现在摇身一变，就成了外商，据说还反过来去大陆投资，在家乡极受吹捧，被媒体捧为热爱家乡建设的爱国华侨。他在塞班岛也拥有大宗房产和许多贸易业务，为了蓝月亮夜总会十几个服务员的劳务输出这样的小KS，冯老板怎么会亲自去？当然是安排我这样的马仔去跑腿了。

2010-3-23

2，3，秘密工资

张建国一听冯老板原来是大陆的干部，顿时来了兴趣，想到临出国前组织上交代给他的三大任务“承接海外建筑工程、开拓海外建材市场、输出劳务”，每一项都可以与冯老板合作。于是问道，李总，你能不能替我引荐一下，我们公司这次派我来塞班，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想为我们公司开拓海外建筑方面的业务。

李总满口答应道，没问题，不过，冯老板有没有兴趣与你们公司在建筑业务上面合作，我就不敢说了。你也知道，冯老板是从大陆来的，他在大陆的关系肯定非同一般，现在大陆政府各处都鼓励吸引外资，冯老板这样的人现在吃香得很啊，各地都像抢财神爷一样抢他。

张建国说，是啊，是啊，这个我也知道，所以才要请李总多多替我美言几句，你看我们现在已经开始合作了，以后的合作机会肯定会越来越多。李总连连点头说，对，我们先把这次的小业务合作成功，双方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相信会提高冯老板与你们合作的兴趣。

张建国见李总似乎没有兴趣继续这个话题，便及时打住，他想，既然来了，有的是时间，况且，在塞班，也不只是冯老板一个人有实力，还是徐徐图之，无需操之过急，便放下这个话题，听李总谈起了怎么安排这些女孩的住宿、吃饭、上班等。张建国听李总说的基本上与在国内洽谈时的内容差不多，便表示完全赞同李总的安排。李总在谈完女孩子的工作之后，话锋一转说：

“还有一件事要与你商量。”

“什么事？”

“按照合同的规定，我们夜总会只支付这些女孩在这里当服务员的工资，不支付你的工资，也不能安排你任何工作，你的工作是代表你们省开发公司负责管理这些女孩。从大陆回来后，我把你精通日语和英语的情况对冯老板做了介绍，冯老板有个想法，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张建国一听这话，觉得很意外，原来冯老板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特长？那样以后更容易和冯老板拉关系了，忙开心地说：

“谢谢李总在冯老板面前对我的夸奖，你放心，我来这里，一切会配合你做好工作，有什么事，只管说。”

“你这次公派来塞班，虽然在国内有一份工资，应该还有一份国外出差补贴，但你们是国营公司，我估计工资应该不会很高。在塞班这个地方，什么都好，但是没有钱，就什么都不好了。我们想给你一个挣点零花钱的机会，利用你的外语才华，顺便为我们夜总会招呼客人，这样你可以及时跟踪管理这些女孩，也能为你个人增加一点收入。我们付你50美元一天，这个钱不是付给你们公司，而是每个月直接付给你本人。我知道你们这些在国内当干部的人都是有身份、很重视面子的人，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屈就这种招呼客人的工作？”

“这就相当于夜总会的领班？”

“哈，你真是醒目仔啊！不过我们这里不叫领班，都叫经理。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