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英将我送上天南饭店的房间,然后挥手道别。突然她似想起什么:“哎哟,我真糊涂,你还没吃晚饭呢!走,我们出去吃。”
我笑:“你爸妈正等你回家。”
她笑:“不管他们。你想吃点什么?”
“随便,看你这么热情我可不好意思点烤全羊。”
她白我一眼:“就你这肚子,我请得起,你也吃不完。”
一夜无话。第二天直到中午,她才从市府大院走路过来。
她笑说:“我昨晚一到家就睡着了,这才刚醒。你肯定等急了吧,咱们先吃午饭,我再带你去逛街。怎样?”
等了她这么长时间,为她的解释而开心:“好。想吃点什么?”
“……”
高大的毛主席铜像屹立在喀什市中心,我不由感慨:“真是难得一见的景观。”
她接口:“那是当然。据说这是现存最大的毛主席像。”
我点头。
她捂着耳朵跺脚:“这个冬天,喀什真冷。”
我微笑:“我觉得不冷。”
“为什么?”
我从挎包中取出胶片相机:“不告诉你。来,我们合影。”
她拦住一位广场上的路人:“帮帮忙。”
将毛主席像作为背景,我很兴奋,李英也很高兴,她说:“我上一次在这里拍照是五年前,我想看看我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
我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对着她耳朵轻轻说:“来,小妞,笑一个。”
趁她发怒前,摆了一个V字型,路人很配合,恰好按下快门。我扭头一看,李英脸上表情有点怪异,并没有拍开我的手,似乎很享受我的搂抱。
我笑了,她也笑了。
我接过相机,向路人道谢后又对她说道:“这个冬天不冷吧?”
李英愣了愣,缓缓点头:“确实不大冷。”
“笨蛋,把手给我,你的手都快冻成大萝卜了。”
她微笑,欣然递了过来。我就这样站在广场上,将她的手揣进我裤子的两边口袋。她又笑了,我突然冲动:“我想吻你。”
她缓缓闭上眼睛,我轻轻地碰了碰她的嘴唇,感觉有点冰,她睁开眼睛,眼中有点湿润。
我摸摸她的脸:“你又怎么了?”
她声音有点走样:“没什么,只是觉得身上暖和了许多。”
我在裤子口袋里抓紧了她的手,她紧握我的手,握得非常紧。
等她手暖后,我努嘴指向旁边的人民公园:“咱们进里面逛逛?”
她微笑点头,一手依旧插在我右裤袋,另一手则插在她自己的口袋里。
看着空无一人的公园,我大喜:“这是我们的二人世界?”
她摇头:“你真能让它变成二人世界?”
我的热情立即瘪了下去,沉默无语。她握住我的手,带我走出公园大门。
“香妃墓我来了N次,你一个人进去。”李英向我摇手。我一个人游荡在偌大的墓区,偶尔还能见到从某个角落里飘荡出如游魂一般的工作人员。
我根据门票上的平面图,从大门直入,沿着高礼拜寺一直往里面的朝拜室走去。参观完讲经堂,从陵墓的后方饶过来,走到了本次参观的重点——香妃墓墓室的门前。我本以为会有其他游客在里面参观,但我走进去一看,摆放着数十具石棺的墓室空空荡荡,我心里不由一阵发毛,总感觉有人在看我。
过了一会,始终没感觉周围有什么灵异事件发生,才从包里拿出相机,趁没工作人员阻拦,狂按数十次快门,尤其是给墓室后方披着金黄色墓布的香妃石棺来了多张特写。
墓室门口前方有一块牌子,上面标示着“最佳拍照点”;我站在此处,给整座墓室拍了一张全景写真,满意地拍拍机身,忙向入口处走去,我担心李英等久了会着急。
李英看到我,远远地便招手,一路小跑,投入我怀中:“这么快就出来了?”
我笑着拍拍她的背:“我觉得浪费了太多时间,让你一个人在外头受冻。对不起。”
“没事。咱们回去吧。”她牵着我的手,带我向公交车停靠点走去。
“李英,我想问你一件事。”
“说。”她没看我,正小心地看着路面,以免在有积雪的路上滑倒。
“算了,不问了。”
“……”她掌心慢慢热起来。
“大冷天的,你带我来这里干嘛?”我看着李英,哭笑不得。偌大的一个东湖公园湖面,冻成一整块大冰,冰面上还镶嵌着十几艘大小不一的游船。
“溜冰。”她笑着做了一个危险的花样滑冰动作,往上旋转一跳。
我担心她摔下来就得变成小冰粒,忙将她搂住,却不想我动作急了些,脚下一滑,我本来已搂住她,现在干脆直接摔成后仰式。我屁股一疼,身上已经被一具不轻的躯体砸上。
我仰面躺在冰上,与李英的脸面对面。她盯着我的眼睛直看,嘴角挂着笑意:“你刚才摔跤的动作很漂亮。”
我皱眉:“有啥漂亮的?我屁股都快摔成两瓣了,你快起来。”
她这么大的人了,竟然嘟起可爱的小嘴:“我就不起来。你身上软软的,趴在你身上很舒服。”说完还搂住了我的脖子。
我怪异地笑笑,早已勃起的下体隔着多层裤子,在她胯间狠狠顶了几下:“是不是很软?”
她缓缓闭上双眼,我搂着她腰部的手上移到她后脑,我也闭上双眼,和她来了一次场所奇特的热吻。她冰冰的唇,被我舌头舔热;她紧闭的牙齿,被我柔韧的舌尖攻破;她细小的柔舌却直接捣进了我能将她整个人都吸进去的大口。
良久,她爬起来,伸手拉我起来,看着我,泪水却流了下来。
她抽着鼻子:“我有一个男朋友,我和他快要结婚了……”
我搂着她,无语,心下酸酸的。
“咱们去吃火锅,辣辣的,让心里热腾起来。”
李英终于勉强恢复了笑容。
唇火辣,口火辣,喉间火辣,心里火辣,身上更火辣。李英送我回到天南饭店楼下,转身就走。也许,她害怕,害怕不知如何面对我的期待。
我拨通李英手机,或许她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漫游、接听电话同样需要钱,或许她不想使用固定电话让别人知道秘密,她就这样听我说着。我说到今天的所见所闻,说到今天的所感。她一直静静地听,偶尔“嗯”、“哦”一声;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有点烦躁,为不能把握她的想法而烦躁,突然对着电话大喊:“你明明不爱你男朋友,为什么又要准备和他结婚?”
电话那头死静,良久传来抽泣声。
还是死静,我也沉默了。
十分钟后,电话那头突然来了一句:“人总是要成家的。”
她接着问了我一句:“你能给我什么?”
我无言以对,电话两端陷入更长时间的安静,不,死寂。我悄悄挂断,怀着不安的心躺下,却总是无法合眼。我能给你什么?李英、刘姐,还有似乎是我心爱的陈珂。迷迷糊糊中,却总抓不住思考的方向。手机铃声响起,把我惊醒,我呆呆过了很久,才按下接听键;刚接通,喂了一声,那头却没反应,电话已经挂断。
我突然得到了答案,我还没有准备好!
李英脸色如常过来接我。她有点兴奋,说:“今天带你去我的母校看看。”
来到喀什师范学院,从东门方向进去,一路上都能看到动工程的痕迹,因天寒地冻,工程暂停。李英说,学院正在扩建。
学院还没有放假,学生们来来往往。李英引我开心乱逛,手还插在我的裤袋中,不顾来来往往的人们诧异的眼神。
到了某座楼前,李英熟门熟路走进了某间办公室。她向我介绍刚站起来、戴着黑框眼镜的高个子女人:“这是我大学同宿舍好友,她当年是优秀毕业生,留在数学系当老师。”
“你好。”
高女人伸出手,刚要向我问好,李英向她介绍我:“这是……是我的朋友。”
我握住高女人的手:“你好,我是李英的男朋友。”
高女人惊呼一声,看向李英。李英却没否认,只是转身白了我一眼,那嗔态有着让我心颤的娇媚,我邪笑坐下。
听不清她们在聊什么,高女人还不停看我。我感觉不耐烦,想出去走走,叫李英完了后给我电话,向高女人陪个不是之后飘然而去。
“你们刚才在聊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聊聊半年来的近况。”李英引我走向一个馕饼店。
“诺,这是我说的小油馕。”李英伸手拿起一个,塞进我口里。
我咬了几口,感觉不错,便赞道:“味道很不错,不过还是没你的嘴甜。”还故意用舌头舔舔下唇,李英忙伸手掐我:“叫你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