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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请赵德民吃饭。赵德民太红了,外地多少老板给他面子,准备在本市投资建厂。因为赵德明,市里已经在筹建经济开发区。有一个现象很奇怪,赵德民回来后本市就有了白丨粉丨。原来喝咳嗽药水吃三脞仑的人,很多都改抽白丨粉丨。抽白丨粉丨显得比旁人高摆牛比,牛比的他们就要玩。因为可笑的虚荣,这些人从此万劫不复。白丨粉丨是不是赵德民弄来的,一直没有定论,可有一定很肯定,赵德民很有钱,花不完的钱。有些人有了钱,不会利用,终身也就是个土财主。可钱到了赵德民手里,就成了呼风唤雨的工具,万事皆有可能。所以太子要请赵德民吃饭,尽管赵德民推了几次。太子带来的是余建国和李有德,赵德民只带了杨阳。杨阳现在已经不是替赵德民拎包的角色,去了几次云南、海南后,杨阳身上多出了大风大浪里磨砺出的沉稳和心机。后来很多人说杨阳背了人命,还不止一条,应该就是杨阳去云南、海南发生的事。赵德民叫杨阳坐,杨阳坐下来,他已经够格和赵德民坐一张桌子吃饭。

桌上发生了一件事,几个人都没往心里去,余建国往心里去了。赵德民当年称霸市里的时候,余建国还是个在乡下偷鸡摸狗的小土鳖,余建国现在混得不错,但还是跟着太子混。太子对赵德民说话都得客气恭谨,余建国和赵德民混的不是一个档次,赵德民有点看不上余建国。余建国骨子里是自卑的,只要是棵大树,余建国就想巴结,显出了奴相。余建国敬赵德民第一杯酒,赵德民喝了;余建国又倒满第二杯酒,赵德民看看他,还是喝了。余建国有点拎不清,有太子在,他不该这么热情,余建国马上倒满第三杯酒,又举到赵德民面前。赵德民没有看余建国,冲太子笑笑。赵德民应酬的时候,不怎么喝酒。

“你这弟弟,有点不懂事。”赵德民说。太子从下往上瞟一眼余建国,余建国脸上发臊,讪讪坐了下来。自卑的人有超出常人的自尊心,余建国似乎听见自己心里有东西清脆碎开,仇恨就这样种下。李有德比余建国明智,李有德一直和杨阳喝。杨阳能被赵德民带出来喝酒,就是个人物。杨阳已经变了,他从赵德民身上学会了如何生存。从那次起,李有德和杨阳走得很近,王露没有对杨阳提起过李有德,她在等萧南回来。

那年冬天下了雪,是那几年本市最大的一场雪。纷纷扬扬的雪夜,路边撑着一柄巨大的油布伞,伞下一盏电灯,照亮热气腾腾的馄饨摊。夜已经很深。油渍斑斑桌前只有一个顾客,穿军大衣戴棉帽,棉帽护耳挂下来,遮去了大半张脸。除了农民和菜贩子,已经很少人会这么穿。一碗馄饨一块五,穿大衣的人吃了三碗,可以看出他已经很饿,他吃得很认真。

“多少钱。”棉帽下抬起一张沧桑的脸,刀疤竖过瘦削面孔,挺直鼻梁两侧,两道法令纹深刻,是风浪里走过的英俊。

“四块五。”老板不敢直视对方眼睛,那双寒光凛凛的眼睛,就像他手中的菜刀。十几年馄饨摊摆下来,多少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在老板摊子前停留。每一张脸后面都有故事,这张沧桑面孔后边的故事,不会平凡。

客人走进茫茫雪夜,走出了一条悲怆的背影。

一身疲惫的人回来了,注定了这座城市硝烟四起。

风雪中一条身影走进下角街,在一栋木板楼后停住,雪在肩膀帽檐上披一层白。冬青树上积雪松软,泔水桶里又结了冰,夜色将雪地映得发蓝。他就那样一直站着,站出了悲伤。一柄军刀插进窗户缝隙,插销被轻轻挑起,窗户推开,他按住窗台跃了进去,轻盈敏捷。还是那间熟悉的厨房,板壁间依旧烟尘深锁,小时候摔过的铝壶还那样凹一块。时光仿佛凝固,一切都似没有发生,少年却已白发苍苍。雪光映亮他眼里晶莹的东西。

他穿过厨房,走上逼仄陡峭的板梯,蕴含岁月的木板在脚下发出咯吱吱的声音。在二楼转角处,他停住,有冰冷金属顶在头上,他知道,那是枪管。

“不要乱动,头转过来,慢一点。”声音冷漠沉着。

他慢慢转过头,一张被岁月改变的沧桑面容,那一道飘渺的眼神,却依旧带着咄咄逼人的英气,经年未改。泪水涌出眼眶,这双熟悉的眼睛被杨阳梦了十年。

“萧南哥……我又做梦了吧……我总梦见你。”被对手视为恶梦的杨阳,哭出了声音。杨阳一直住在萧南家,他买了一套新房,让王露和萧南妈搬过去,王露不搬。王露说:“搬家了,萧南会找不到家。”杨阳说:“嫂子,我错了,咱不搬。”

萧南一拳勾在杨阳腹部,杨阳感觉胃部瞬间收缩,疼得汗毛炸开。

“痛不痛?”萧南问。

“痛!”杨阳弯腰捂着肚子。

“还是不是做梦?”

“萧南哥!”杨阳猛地抱住萧南,声音哽咽:“你回来了……”

走道里悄无声息地出现一个人,手捂着嘴,泪水簌簌滚落。萧南目光触上去,雪花落入掌心,寒冰遇见春风,所有的冷酷灰飞烟灭,所有的思念排山倒海。萧南放开杨阳,上去拥住王露,王露把脸埋在萧南胸膛,发出沉闷撕裂的哭声。

“你怎么才回来……你怎么才回来……”王露的手在萧南脸上、身上胡乱地抽,萧南仰着面,一动不动,泪水无声滑落唇间,很咸。

“是谁这么狠心对你……萧南……你老了。”王露纤细冰凉的手指,抚过萧南脸上的刀疤。王露端详萧南的泪眼,是母亲一样柔软的眼神。萧南抚过王露的长发,依旧柔滑如丝。逃亡的岁月,如地狱烈火煎熬,萧南挺过来了。他要活下去,还有个家在等着他,给他脸上留下刀疤的人,早已在黄土中腐烂。

“妈还好吗?”

房间里药味浓重,床头板凳上散落各种药瓶,已经是冬天了,蚊帐还那样挂着。萧南无声跪在床前,老人在梦里呼吸粗重。

“……妈!”萧南一声喊,木在后边的王露又捂住了嘴。

“萧南……我又梦见你爸了……”老人恍惚间以为梦中有梦。

“妈……我回来了……不孝的儿子回来了!”萧南握住老人枯如竹节的手,温热的液体滴上去。

“……萧南!”老人半坐起来,看清面前这人确实是儿子,浑浊的泪水消散在纵横皱纹里。

“妈!我让你受苦了……”

蔡老六这几年也是有钱人,台球城生意一直很好,原来按局算,装修后按小时算,后来和黄国明合伙开了本市第一家的士高,啤酒卖出了洋酒的价格。天气大冷或者大热,的士高生意都会很好,屋外呆不住人。蔡老六双腿架在大班台上,身后一架精装二十四史,花了大价钱买的,蔡老六不看,也看不懂。的士高不养小姐,小姐按卖出多少酒算提成,陪酒小姐不算鸡,想要她们出台得花很长时间来泡,因为不容易上,所以要上的人很多。蔡老六不叫鸡,蔡老六专上陪酒小姐,在他场子里上班的小姐,基本被他睡过。蔡老六在琢磨新来的俩个东北小姐,性子烈,昨晚不跟他走,蔡老六想一会给她们下点药。

“给谁上不是上,跟我装比!”蔡老六自言自语,他没注意墙上的监视器——大厅里群魔乱舞,一条挺拔身形穿过走廊,中长双排扣黑皮衣穿出一身威风,围巾裹去半张脸。

门一响,进来一个人,蔡老六依然闭目养神。

“狗日的你们教不会是吧!”蔡老六要求手下进来前要喊报告,这样的感觉让他浑身酥麻。

“当老总了就是不一样。”对方声音慵懒,蔡老六刹那想起一个人,或者说一个煞星,蔡老六脸白了。

“萧……南。”蔡老六的腿猛从桌上收下来,他太多年没叫这个名字,一下有点拗口。

“不想看见我吧。”萧南抱着膀子站到蔡老六身后,看书架上烫金的二十四史。从后面望过去,长发蓬松、宽肩细腰。

“哪……能呢。”蔡老六感觉身后立着一座山,压得他两脚发软。锋利的裁纸刀在桌上亮着,蔡老六一眼一眼地瞟。

“本来不该找你,当年你帮过我。”萧南一条腿压在大班台上半坐,俯视天下的目光逼过去。

“可你还是欠了我。”萧南拿起桌上的裁纸刀玩,刀片推出推进,发出悦耳的滑齿声。

“我也是被逼的,冷军拿枪顶着我!”蔡老六汗下来了,是他告诉冷军,萧南藏哪。

“赚这么多钱不容易,也得有命花。你说是不是?”萧南眼里凶光闪过。

“你也别怕,我今天不想杀人,二十万买你一条命,不贵吧?”

蔡老六打电话让人送来了钱。黑包斜挎在萧南肩上,萧南弯下腰一搂蔡老六膀子:“相信你不会乱说话的。”萧南笑起来依旧魅力,蔡老六却看得魂飞魄散。萧南转身离开,蔡老六盯着电话看了很久,最终没有去拿。

萧南第二个找的是余建国,市里哪些混混有钱,他问过杨阳。余建国的赌场已经是夕阳产业,省里和北京的媒体混进来暗访几次,已经被曝了光,太子已经叮嘱余建国把赌场关了。时代在变,混混也在变,余建国最近在准备把“世纪娱乐城”改成夜总会,按北京“天上人间”的标准开。皇朝里摆了几桌酒,余建国请的是文化系统的官员,没有他们,夜总会的证批不下来。余建国穿套深色名牌西服,西服上兜插一小束花,戴副金丝眼镜。余建国眼睛不近视,可他要戴眼镜,他爱那个调调。余建国在几桌人中间来回穿梭,举个酒杯,一副左右逢源的样子。萧南进来了。

“余总。”萧南左手箍住余建国肩膀右手插在皮衣左侧,嘴角挂笑。旁人看上去,俩人很热情。

“你是?”余建国一下没反应过来这人是谁,看着眼熟。很快余建国就想起来了,腰里顶的枪管让他想起来了。余建国背上一道刀疤就是萧南留给他的纪念。

“过来聊。”萧南箍着余建国走到休息沙发那坐下。

“别紧张,也没啥事。兄弟跑路缺点钱。”

“要多少。”老一辈混混都怕萧南,余建国就是老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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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比岁月(闪亮的日子)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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