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弈川点燃了第七根香烟，他的左肺有点隐隐作痛。那疼痛不知是来自烟雾还是心脏。这时，老钟一把推开急诊室的大门，探头叫道：“弈川！快，出手术室了！”

主治大夫看上去将近50岁年纪，太多的生老病死已经把他的脸打磨得麻木冰冷。“还好来得及时，没有生命危险了，谁是病人家属？”

弈川从医生的语气上可以判断出：这人的专业性毋庸置疑。他走到医生面前，小心翼翼的问：“她没事吧？”

“你就是病人家属吗？”医生摘下眼镜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擦了擦镜片，又把眼镜架回到鼻梁上，“病人现在很稳定。你先办一下住院手续，她还得观察一段时间。”说完，转身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边走边回头补了一句：“办完住院手续来一下我办公室。”

弈川来到住院处，好容易敲开锁着的防盗门，一个中年妇女出现在门口，她在毛衣毛裤外裹了件白大褂，脚上趿拉着拖鞋，整个一电视中暗访小诊所时到的形象。弈川说明了情况，对方甩给他几张表格后，便独自打哈欠去了。看看表格，弈川有些茫然：关于楚楚，他除了知道姓楚名楚和24岁以外，几乎什么信息也不了解。加上考虑到楚楚住的是三〇一的宿舍，弈川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一咬牙，从头到尾编了一份登记信息，唯一真实的只有年龄。

办完手续，弈川从老钟那拿了10000块钱交上押金，回到急诊医生的办公室。那个比弈川大两轮的医生正在写病历。他注意到弈川的存在后，手上的笔依旧飞快地舞动着，头也不抬地问：“你和楚楚什么关系？”听到这个问题，弈川觉得脑中像喀啦一声响了个霹雷，后背上冒出一片冷汗。

谁在睡谁(23)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叫弈川吧？贵姓？”弈川的反应似乎没有出乎老大夫的意料，他依旧边写边问。

“您——是楚楚的……”弈川没有回答问题，吞了口口水，壮起胆子反问起来。

老大夫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透过镜片端详了弈川一会儿，微微一笑，站了起来。他走到弈川面前，伸手拍了拍弈川的肩膀说道：“小伙子，陪我出来抽根烟。”走出急诊室的大门，弈川递给老大夫一根老钟的香烟，并且恭恭敬敬的上了火，然后给自己也点燃一支。老大夫满足的吸着烟，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弈川拿着打火机的左手。弈川马上意识到了什么，迅速把左手插进裤子的口袋里。

“还没请教，您怎么称呼？”不知是不是由于室内外的温差变化，弈川的声音有点发颤。

“别客气，我姓张。你呢？”

“小姓张，跟您是本家……”弈川干笑了一下，“真是有缘。对了，还没感谢您呢，谢谢您救了楚楚。”

听到楚楚的名字，张大夫忽然在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的光芒，但是随即又恢复了冷漠，“身体的伤害，我们医生可以尽力修补，但是要是心里边有了创伤，我就无能为力了！”他看弈川呆呆的站在原地说不出话，继续说道，“楚楚在实施麻丨醉丨前一直叫着弈川的名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弈川吧？张弈川！”

弈川半晌没有吭声，只觉得自己的衬衣已经贴在后背上，小风一吹，嗖嗖的。终于，他鼓起勇气承认道：“对，我就是张弈川。您是楚楚的什么人？”

“我是楚楚的什么人？”张大夫重复着弈川的话，“楚楚是我看着长大的，说起来她还得叫我一声叔叔呢！”

“咳咳咳——”弈川呛了口烟，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张大夫抽烟的速度远在弈川之上，看得出是老烟枪了。见弈川递给自己的香烟现在烧到过滤嘴，他马上摸出一根自己的香烟，用刚吸完的烟屁对着火，继续边吸边说到：“别的我不想多说，对于你们的关系我也没有兴趣，但是我要告诉你一点，现在楚楚身边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我希望你能像个男人一样承担起照顾她的责任。还有……”张大夫挑起眉毛看着弈川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不喜欢你的戒指。”

弈川插在裤袋里的左手像被火烫了一下，无名指一阵痉挛。他边在兜里活动着冰冷的手指关节，边在心里嘟囔着：“操，早知道应该送她去三〇七医院！”

就这样，楚楚在医院住了两个礼拜。弈川则请了10天年假，每天去三〇一上班，而且天天加班到深夜。年轻女孩身体的修复能力比想象中要强，两周过后，楚楚几乎恢复如初了——至少在弈川眼里是这样的。对于楚楚，他依旧知之甚少。也许，他对楚楚的身世和私生活真的没有兴趣。晓萌的香港之行已经圆满结束，对于老公没有到机场迎接自己，她早已习以为常。

“楚楚，你快上床躺着，东西我收拾。”礼拜五，弈川办完出院手续，直接把楚楚送回家中。

“嗯——还是家里好。”楚楚伸了个懒腰，顺势倒在床上。金色的阳光洒在她未施粉黛的脸上煞是好看——只是她的面色微显苍白，弈川看了觉得有点心疼。

“我的年假也休完了，”弈川坐到楚楚身边，用手指玩弄着她大麦色的卷发，暗淡的说，“下周就不能陪着你了，你得学着自己照顾自己。”

楚楚没有回答，只是向前挪了挪身子，把头枕在弈川大腿上。半晌，她小声说道：“你身上的味儿真好闻。”

周六上午，睡梦中的弈川觉得右耳传来一阵湿热的瘙痒，那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又做梦了吗？不要吧！”他暗暗告诫自己。可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并没有随之消退，反而慢慢转移到自己的锁骨，并且还在缓缓下移……同弈川一起放了十多天假的下身开始萌动起来，并很快血脉喷张的进入了工作状态。弈川喘着气，大脑开始读取模糊的记忆，终于得出结论：自己是昨天晚上回家的，身边睡着的应该是自己的妻子——苏晓萌。他微微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已经褪到了脚下，一个女人正在轻轻亲吻自己的腹股沟。乌黑的长发挡住了女人的脸，但是从舌头的使用方法上，弈川不难判断出，她就是晓萌。

“宝贝儿，你怎么……”没等弈川说完，晓萌一口就把他的命根子含在了嘴里，弄得弈川差点叫出声来。随即，晓萌开始熟练的起来，完全不管老公的死活。她抬起眼皮，从头发的缝隙中观察弈川的表情，嘴上却猛地加快了频率，搞得弈川把大腿绷得像混凝土一般坚硬。看老公硬挺着又死扛了好几分钟，晓萌忽然吐出嘴里的东西，像猫儿一样爬到弈川身上，脸对着脸，眼对着眼，直勾勾盯着弈川的眼睛说：“这么能扛，你丫这几天在外边儿没闲着吧？”

“得啦，皇后娘娘，我这点儿龙精都给你留着呢，包你满意！”说着，弈川一翻身把晓萌压到身下，伸手向床头柜的抽屉摸去。

晓萌一把拉住弈川的胳膊，醉眼迷离的摇了摇头，小声说：“咱们赶紧再要一个孩子吧。”说完，用两条白花花的大腿缠住弈川的腰，两手放到他的屁股蛋上用力向下一压……刚刚触到桃源口的弈川，还没来得及进门，只觉得脊梁根儿一麻，就喷了一世界。

“对不起，这次不算！”弈川垂头丧气的趴在老婆身上，眼神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