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耍下去，燕儿要是能嫁给你，我他妈跟你姓赵！”弈川在心里暗暗咒骂着，随手打开电脑。挂上QQ后，他发屏幕右下角一只小猫的图标在不停的闪烁。打开聊天窗口，对方的昵称出现在眼前：“楚楚未必动人”。

“在吗？”

弈川犹豫了一下，还是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在。”

“今天下班有时间吗？”

“？。。。你有事？”

“今天我过生日，不想一个人。。。”

“呵呵~那恭喜了，我争取不加班！出去一下？”

“嗯-啊，我请客。”

“行。”

“你真好！”楚楚未必动人在这句话后又发送了一个香唇的表情图片，弈川马上关闭了聊天窗口，斜眼看看旁边的小李——她依旧手脚并用的奋力工作着。“多好的同志呀！”弈川在心里赞叹着。

谁在睡谁(15)

上班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终于熬到17：00，办公室里的同事纷纷关闭电脑，顶盔贯甲鱼贯而出，动作麻利，身手矫健。弈川依旧端坐在电脑前，煞有介事的翻阅着销售报表。加班到17：37时，屏幕右下的小猫再次闪烁起来。

楚楚未必动人：“我们那边没人了，你那呢？”

弈川没有马上回复，走到办公室门口看了看，楼道空空荡荡，已经没有丝毫生机。他马上在QQ中回复道：“我在停车场等你。”然后飞快地关闭上电脑，穿好外套冲出办公室。不让男人长久等待是楚楚的一大优点，这种美德和她秀丽的容颜始终有些格格不入。弈川坐在车里，一根香烟还没有抽完，楚楚便像一只快乐的小猫出现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你想吃什么？我请客！”楚楚的声音由于兴奋有些发抖。

“我无所谓，今天寿星最大，听你的。”弈川边说边伸手在楚楚脸蛋上捏了捏。

“你平时肯定总请女孩吃饭，这次你点地方，我请客。这是咱们第一次出去吃饭，我想让你记住！”楚楚孩子般撅起小嘴，样子有些委屈。弈川忽然觉得左胸一阵刺痛，不禁想起自己第一次和晓萌吃饭的情景。那次晓萌执意为弈川亲自下厨，在做酱爆鸭架时，开心的说：“你们男人将来有的是机会吃山珍海味，我就是想让你好上我这口儿，哪天不吃就浑身不自在！”

“哎，你倒是说呀，哪儿吃？”楚楚打断了弈川的思绪。

弈川一怔，随口答道：“亢龙太子吧。”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那种专门用来招呼客户、进行商务宴请的场所对于月薪四千多的楚楚来说的确有些太昂贵了。于是他补充道：“亢龙太子，你请客，我买单。”

楚楚眉开眼笑的叫道：“门儿——也没有呀！”活脱脱郭德刚的腔调，“说好我请就我请！”

弈川看着楚楚执拗的双眼，褐色的瞳仁中闪着幸福的光芒，让步说：“这样吧，饭钱我掏，今晚其它的事我都听你的！”

楚楚歪着头睛瞟了一眼弈川，怀疑的问：“当真？”然后抬起眼皮，看着车顶盘算起来，嘴角闪过一丝狡诘的微笑。弈川看到楚楚的表情，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你请客也行，但是要答应我两个条件。”楚楚伸出两根小葱般的手指，在弈川面前摇晃着。

“什么条件？”弈川马上警惕起来。

楚楚看到弈川的表情，敛起笑容，故作风尘状：“瞧把你吓得那样儿！我还能吃了你？”语气中带着挑衅的味道。

弈川的脸腾的一下红了，对自己刚才有伤风雅的举动惭愧不已，打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再说，你上回已经把我吃得渣儿也不剩了，我还怕什么呀？”

楚楚听弈川提起上次的事，羞的低头不语，小脸红的像个刚熟的水蜜桃。

“说吧，我什么都答应你。”弈川松了口气。

楚楚没有抬头，小声说出自己的要求：“第一，你马上关掉手机……”

“这好办。”弈川不等楚楚说完，便掏出自己的手机，按了电源键。其实弈川下班后的公务电话很少，多是受到卫平他们骚扰，再有就是晓萌——但是这半个月来，晓萌一天比一天回家晚，对弈川的查岗工作也几乎搁置了——对此，弈川虽然充分享受着自由的空气，心中却不时泛起阵阵酸意。

“还有——你今晚把戒指摘了，由我保管！”楚楚看到弈川关机，立刻兴奋起来，补充道。

“戒指？”弈川下意识的摸了摸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这枚戒指自从结婚后几乎没有离开过他的手指。由于戒指是死圈的款式，随着弈川日益丰满，现在已经牢牢嵌在肉里，有点勒手了。

“小气鬼，还怕我私吞呀？”楚楚再次撅起小嘴嘟囔着。

“倒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怕不好摘，我上回想去金店把戒指扩一扩，费了牛劲也没摘下来，肥皂、洗手液都试过了，没戏！不信你试试？”弈川的冷静让他自己都感到有些沾沾自喜。

“我就是不信，把手给我！”说着，楚楚把弈川的手拽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始拔那只戒指。戒指戴的十分牢靠，弈川只觉得指尖发麻，好像手指又膨胀了一圈，关节处传来阵阵疼痛，直插心脏。楚楚依然不管身边男人的死活，连拧带拉，戒指依然纹丝不动。渐渐的，楚楚的力量弱了下来，最终停止了努力。她把弈川的手心贴在自己脸蛋上，悠悠的说：“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对不起……”弈川没有说话，眼睁睁开着楚楚的热泪流到自己手上，没有任何办法。他不知道自己能否记住今天的晚饭，但是确定自己能够记住眼前这个女人24岁生日时留下的眼泪。

谁在睡谁(16)

亢龙太子的大堂灯火辉煌，弈川没有征求楚楚的意见，轻车熟路的点了清蒸武昌鱼、滋补小甲鱼、珍珠圆子、臭豆腐还有米粑——这些应该算得上这里的特色菜了。楚楚没有异议，但是一直闷不作声，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等弈川点完菜，要把菜单递回服务员手中时，楚楚突然问：“怎么没有海鲜？”弈川一怔，递菜单的手停在半空。服务员笑逐颜开，看了看弈川，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弈川飞快地计算了一下自己钱包里的现金，尴尬的问服务员：“可以刷卡吗？”“可以的，先生。”服务员彬彬有礼的回答，同时在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弈川红着脸垂下眼皮，点上一支白云：“麻烦你把小菜单拿来。”服务员收去大菜单，飞快地递上一本精致的小开本菜单——弈川对于这本菜单太熟悉了，基本上不用打开就能够点出上边所有的招牌菜。他没有接菜单，对服务员向楚楚努了努嘴。服务员马上会意，微笑着把菜单移向楚楚。楚楚接过菜单，翻阅着里面陌生的内容，一脸迷茫。最后她鼓起勇气点了龙虾两吃和焦斑。弈川感到一阵肉紧。

服务员快如流星的在手持终端上记下两道菜，又陪着笑脸说：“我们的鲍鱼很出名，也是空运过来的，小姐要不要试试？”听她这么说，弈川的火一下子蹿了上来，问道：“你们的鲍鱼是几头的？”

服务员吓了一跳，笑容僵持在脸上，惴惴的说：“5头、10头、20头的都有。”

“店大欺客是吧？告诉你，没有3头以上的鲍鱼就他妈别跟我起哄！去，把你们海子叫来！”海子是这里的销售经理，由于弈川经常带大客户来这里进行商务谈判，他对弈川的敬仰一直是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年轻的服务员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一下子捅了马蜂窝，小脸涨得通红，她站在原地没动，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