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局长毕竟是局长，他一听要排查“丁”姓可疑人，立即喜形于色地对王贺荣说：“你小子不错，一趟南安之行，把这个‘J’字也解决了，回来我送你一条好烟！”

王贺荣说：“送邱副总队吧！全靠他的点拨！”

邱副总队大声说道：“少给我戴高帽子！”

王贺荣调侃道：“我从不善于拍马屁！”

说话之间，行车已到桃林镇。在路人的指点下，“帕萨特”很快就停在了傅柏的家门口。

本来开着商铺的傅柏家，不说卷帘门未开，就是进出的小门也紧闭着。王贺荣一边用手拍着门，一边叫道：“傅大叔！请开门！”

开门的是少芬，她眼睛红红地盯住眼前的三位便衣男子问道：“你们是干嘛的？”

吴勇赶紧向少芬介绍了他们三人的身份，并说明是接到她儿子的电话才赶过来的。

少芬依然有些惊愕。她声音略微沙哑地说：“请屋里坐吧。”

在少芬的带领下来到客厅，傅柏就坐在沙发上，他眼神警惕地看着王贺荣等三人，右手很自然地抓住了放在身边的一个帆布包，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到我家啥事？”

少芬立即答道：“他们是公丨安丨局的，是晓刚请他们来的。”

“给老子多事！”，傅柏的语气明显是在说儿子，他紧跟着问道：“你们是公丨安丨局的，我弟弟的案子咋样了？”

王贺荣叫了一声“傅大叔”，先是介绍了他们各自的身份，然后平静地说道：“请原谅我们现在才告诉您傅副书记遇害的消息。在来的途中，我还暗自责备自己，应该早告诉您，以便得到您的配合。作为傅副书记的亲哥哥，您的心情，我们完全能够理解，但我们更希望您冷静和理智，把您所了解的情况告诉我们。”

傅柏头也不抬的说：“我了解什么？我啥也不知道！你们是公丨安丨，尽快破案是你们的职责！我只想为弟弟早日报仇！”

邱副总队说：“傅副书记被害案，案情很复杂，我们需要收集各方面的情况，用掌握的充分证据来侦破。您儿子做得很对，他向我们反应的情况非常重要。我直接说吧，请问您用斧子想对付谁？”

傅柏抬起头看了一眼邱副总队，似乎有些不满地说：“这还用问，杀凶手！”

王贺荣微笑道：“凶手是谁呢？”

傅柏不答反唇道：“我还想问你们咧！”

王贺荣正色道：“傅大叔，您这种态度，让我们更加相信您儿子所说，您一定知道什么线索。您说的很对，我们是有责任去追查和缉拿凶手！但您也有义务向我们提供真实情况，用证据说话，而不是私自行事，无视法理！”

傅柏居然冷哼一声说：“法理？我弟弟这么一个大好人都被杀了！还有法理？天不长眼啊！”傅柏的眼角已经滑下泪来。

邱副总队毕竟是老公丨安丨，他心下虽也有些黯然神伤，但话却是得换一种说法：“大叔，您的悲痛心情，我们是非常理解的。对于傅副书记遇害一案，省委省政府的主要领导都高度重视，并责令我们在一月之内必须破案。为此，王支队长在犯罪嫌疑人的枪口下，还差点丢了性命，但我们绝无怨言，我们更希望早日缉拿真凶，以告慰傅副书记的在天之灵。我还可以坦白地告诉您，傅副书记曾经的女秘书也被枪杀了……。

傅柏突然一激愣，他瞪眼盯着邱副总队，插话问道：“你说她也被枪杀了？”

傅柏的这一反常举动，王贺荣与吴勇都看在了眼里，邱副总队当然也不例外，但他似乎并不在意，而是继续说道：“犯罪嫌疑人很残忍也很狡诈，一系列谜团亟待我们去破解。当然！邱副总队抬高声音故意再次强调：“包括傅副书记曾经的女秘书究竟是谁枪杀的？大叔，邱副总队又放低了声音说：“就是您的儿子不找到我们，我们也会主动找您，可能还不止一次，因为，您是傅副书记的亲哥哥，我们会向您了解很多关于傅副书记的情况。”

说这番话的过程，傅柏的眼神一直在注视着邱副总队，见邱副总队的话打住了，他竟然再次问道：“总队长，她真的被杀了？什么时候？”

邱副总队故意问道：“您说的她究竟指谁？”

傅柏好像有些不满似的说：“就是我弟弟原来的女秘书呗！”

“您认识她？”邱副总队紧跟着问道。

傅柏本来有些泪痕的眼，猛然闪现怨毒的光，他一字一顿地说：“我——恨——没有——亲手杀了她！”

不要说少芬，就是王贺荣与邱副总队等三人，也都为傅柏的这句话所惊疑不已！

第二十章利斧寒光（3）

王贺荣并没有立即追问傅柏，他与邱副总队交换了一下眼色，这才说道：“傅大叔对刘丽如此仇恨，请您把其中的原因告诉我们，我们相信，这一定是条重要的线索。”

少芬也在一旁劝说道：“难怪你要磨斧头，她现在自然已经被杀了，把你知道的都告诉公丨安丨局吧。”

邱副总队看了一眼沉默的傅柏，说：“刘丽被杀，并非就为傅副书记报了仇，相反，这使我们失去了一条重要的线索，案情变得更加复杂；说白了，这就是杀人灭口。您想亲手杀了刘丽，这说明什么？我就不解释了，但是，于情于理，您都必须向我们说明原因。我已经看出了，您还有所疑虑，您的顾忌更加证明了，这中间一定有深层次的原因。您说是吗？大叔！”

傅柏叹了一口气，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邱副总队等人：“这年头，还有多少人值得信赖？人心叵测啊！”

邱副总队微微一愣，心中暗自揣摩道：“这傅柏受傅副书记的影响不小，他可能知道很多关于傅副书记的事！”。想归想，他口头只能说：“大叔的感慨颇有道理呃！但我们现在不是靠感慨能解决问题的；傅副书记已走，尽快缉拿暗害傅副书记的幕后犯罪嫌疑人，才是当务之急！说吧，不要再犹豫了。”

坐在傅柏身边的少芬，用肘轻轻碰了一下傅柏，低低道：“快说吧，都这个时候了，还磨蹭啥？”

傅柏暗呼：“弟弟，为了给你报仇，我只好向他们说了。”这瞬间，他的记忆开始倒回到去年的夏天——

那是一个临近夜晚的黄昏时刻，傅柏坐在自家的商铺正清点着当天的营业收入，傅杨的红旗车停在了家门口。

见到走下车的弟弟，傅柏丢下手头的钱，赶紧笑呵呵地迎了上去。按弟弟以往的习惯，傅柏以为他不会久留，就吩咐少芬快去做晚饭；没想到，傅杨却说，不急，晚上不走了。

吃罢晚饭，傅柏本来要留司机何刚就在自家住，可傅杨却叫何刚去旅馆休息。待何刚走后，傅柏埋怨弟弟说，家里有多余的床铺，何必去浪费钱呢？傅杨微笑着说，不就多花几十块钱嘛！

傅柏也笑道：“你今天倒是变得大方了哈！”

傅杨说：“哥，去拿瓶酒吧！”

傅柏有些纳闷地说：“吃晚饭时叫你喝你不喝，你看你，不会是怕在司机面前放不开吧？”接着，他要叫少芬再去弄点下酒菜。傅杨拦住说：“哥，你叫嫂子去休息吧，我和您谈点事情。”

傅柏拿来酒，傅杨却不让他打开，而是接过攒在自己手里。

傅柏更加纳闷了，他有些意外地盯住弟弟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傅杨说：“我要亲自打开，为你满上一杯。”

傅柏呵呵一笑说：“你今天咋啦？我们兄弟之间你还当真！”

傅杨打开瓶盖，先满上一杯递给傅柏，然后再给自己倒上一杯说：“哥哥，从我小时候起，您给予我的关心和支持，我今生都难报答；爸妈走了，长哥当父，我更是敬重您；来，我先敬您一杯！”。

傅杨举起酒杯，一口而尽。

傅柏对弟弟的举动实在难以理解了，他迟疑地举起酒杯。傅杨赶紧道：“哥，先干了再说！”

傅柏举起酒杯，一口而尽。他问傅杨道：“弟弟，你是不是有啥心事？”

傅杨并没有正面回答傅柏的话，而是说道：“当初，我就不该去参加公务员考试，要不然，我现在还当老师，多好！”

傅柏有些惊讶地看着弟弟说：“你前次也感叹当老师好，我只当你随便说说！难道你做官不如意吗？你是否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傅杨说：“哥哥，在您和爸妈看来，我能当个官就是高兴的事，就辉宗耀祖是吧？唉！这官并不是那么好当的！有些话，爸妈不在了，我只能对您讲。”

傅柏说：“你对哥哥说说吧，这官咋就不好当了？”

傅杨叹息一声：“哥哥，我给您说件事吧！”

“嗯”！傅柏说：“你说吧，说了心里痛快！”

第二十章利斧寒光（4）

傅杨又给傅柏和自己各斟满一杯酒，然后举杯说：“来！再喝了这杯！”。

兄弟两把杯一碰，杯中酒一饮而尽。傅杨这才说道：“我在南安市政府任职时，您见过我的秘书还记得吧？”

“记得”傅柏说：“叫刘、后面一个字记不起来了。怎么啦？”

傅杨说：“从她给我作秘书起，我一直把她当女儿看待，不论生活上或工作上，都给予她极大的关心和帮助，真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