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这个念头我也是刚才才冒出来的，一方面是为了你，其实也是为了我。”林明华慢慢品了一口咖啡，接着说，“钱对我们来说，多少是多，多少是少。就象股票市场一样，把握好买入点才能赚大钱，但赚钱后没有掌握好卖出点，时间长了可能会同样亏回去。铭建这次给了我很大的感触。”

“是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古今中外有多少人为之丢掉性命，可有几个能象你这样看得透。现在民众普遍带着罪恶的心态看待民企，你离开也好，以后氛围好了，再回来吧。”这会儿反而是严培安慰起林明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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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常务副省长调研

从林明华别墅回来的第二天晚上，吃过晚饭的严培又是早早地坐在书房里看书。突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严培习惯性按下接听键，看都不看地放在耳机上就“喂”了起来。

“小严，是我。”

手机话筒里传来混厚的男中音，对这个声音，严培是太熟悉不过了。铭建案发生以来，不管是作为官员的严培，还是作为女人的严培，这段时间最想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当这个姗姗来迟的声音出现时，严培一时是百感交集。

“小严，对不起，前段时间不方便打电话给你，我知道你受苦了。”对方安慰着严培。

严培没有说话，用上牙咬着自己的下唇，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小严，在听吗？”对方没有听到严培说一句话，着急了起来。

“我在。”严培冷冷地应着。

“我后天到金纲调研，主要是考察民营经济的发展情况。”

“嗯。”

“明天你安排几家民营企业名单给我，我到时重点看看，给他们打打气。我看小林的富园，这次就可以去看看嘛。”

“富园这次就算了吧？富园的老林可能出差去外地了。”其实，自昨晚和林明华聊过之后，严培的想法很明确，就希望富园能安安静静地做完铁纲水库这个项目，然后静静地离开。他的所到之处必定大张其鼓的，而目前富园不适合这种大张其鼓这种氛围，如果这样的话，那只会更刺激到别人，对富园不利，所以严培撒了一个谎。

三天后，在肖一光、严培等人的陪同下，常务副省长来到金纲，先后视察了好几家民营企业。每到一家企业，常务副省长都深入车间、工地等一线，这一路也是镁光灯闪个不停。

“同志们，我这次到金纲来，任务只有一个，可以说目的是很明确的，那就是深入了解我省民营企业现阶段的发展现状问题。”常务副省长停下来，严肃地扫视一圈在座的各位金纲官员，接着说，“首先，在谈之前，我想我有必要就民营企业的发展定位，对整个社会的发展作用谈起。最近，我们金纲一家民营企业发生了一件不光彩的事件，很多人由此认为，民营企业的积累和发展过程，就是充满罪恶的过程，是罪恶的源头，是扰乱社会经济发展不安定因素。我并不这样认为，民营企业从改革开放发展到现在，给国家增加了多少税收？给民众解决了多少就业问题？给社会创造了多少财富？啊，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算过？所以，我想说的是，民营企业不再是社会经济体系的补充，而是占据了半壁江山的生力军。同志们啊，我们看问题要一分为二，不能以点看面，以偏概全，更不能因噎废食。我觉得，我们在座的金纲各位领导干部，必须及时认识到，民营企业不是罪恶的源头，而是社会经济发展的一个源动力。政府对民营企业的支持、扶持政策，要一如既往地坚持下去。”

肖一光带头鼓起掌来，现场掌声一片，镁光灯也跟着亮了起来。

常务副省长满意地看了看大家，伸出手掌来做一个向下压的动作，继续滔滔不绝地作着指示……

会后在一个方便的场所里，常务副省长和严培在聊天。

“你下午讲得太好了，鼓舞着我。”严培恭维着。

“没什么大不了的，遇事都要沉住气，想办法化被动为主动……”

几天后，在肖一光的办公室里，肖一光和陈新坐在一起。

“历害，这一番高调，一下子就给某些人撑腰正名了，彼有点南巡讲话的味道。”

“嗯，独立来看，他说的在理，民营企业发展，对社会贡献确是不容置疑，也不可能因为某些人的参与，不法交易行为而被抹杀掉。但他这次说话目的太明显了，将官员参与的不法行为误导成对民营企业政策上支持所出现的决策偏差，为了给某些人撑腰正名，将整个民营企业都绑架了。”肖一光说完，深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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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再起波澜

汉.刘向《说苑.权谋》有一句话：“此所谓福不重至，祸必重来者也。”其大意是指幸运事不会连续到来，祸事却会接踵而至。这大概是生活规律吧，不过这句话来形容金纲近期社会也是最合适不过。

谁都以为，铁纲水库招标工作已经尘埃落定，利益纷争的诱因消除，金纲的社会的环境应该会稳定下来时，可谁想到，铁纲水库又一次成为纠纷的旋涡。

那天上午，肖一光等人正在市委大礼堂召开副处级以上领导干部整风扩大会议，剖析、反思和总结铭建大案，突然会议室外前楼传来了吵闹声音。

冗长的会议让与会人员的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到哪去了，这突如其来的外面吵闹声音既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也打断了正在发言的纪委书记的讲话。

在谁在庄严的市委办公场合吵闹？肖一光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陈新见状，马上走出会议室，正想找来一名工作人员去看个究竟时，走廊那头马上出现一位办公室值班科长，匆忙朝陈新走上来……

原来吵闹的是金纲各学校的一些老师代表，这些代表因这次教育局强行代扣一个月的工资捐献给铁纲水库建设资金而想不通，于是想到来市委找肖一光书记申诉，但在门口被门卫拦住。

陈新听完这名科长的汇报后，眉头拧了起来，马上与这名科长一起朝外面走出去。

过了好一会，吵闹声终于停了下来。陈新回来后，立即来到肖一光身边，附下身子在肖一光的耳朵旁边悄悄地汇报。

肖一光听着听着脸色越发难看起来，狠狠地瞪了一眼坐在台下的教育局局长，可这一瞪让台下坐在教育局长这一片区的干部们内心发毛不已，都觉得肖一光瞪的是自己。

会议结束时，陈新找了上来这名教育局长，说是刚才在外面吵闹的是一群老师，因为不满教育局这次强行代扣一半的工资用作于捐献铁纲水库建设资金而上丨访丨，肖书记让这名局长亲自到办公室去解释。

果然，待这名局长刚一进去肖一光办公室时，肖一光冷冷地问了起来：“说说，刚才外面上丨访丨的老师究竟是咋回事？”

“肖书记，是这样的。”教育局局长的声音懦懦地解释，“铁纲水库的建设是市委、市政府为我们金纲城做的一件大好事，我们知道目前市里财政困难，所以，我们教育局就寻思着，这时候我们教育战线的同志们是不是也应该为铁纲水库的建设出一份力。这事经局丨党丨委讨论，我们就发了一份文件，倡议每名教师捐出一个月的工资，作为建设基金捐献给铁纲水库。刚才陈秘书长和我说时，我也向部分区局和学校了解了情况，问题出现在我们个别区局、学校不注意工作办法，在发工资时，强行将老师这个月的工资代扣，捐献出来了。”

其实，当初提议时，这位局长也是想拍肖一光的马屁，希望引起肖一光的注意并得到肖一光的好感，不想这一下马屁拍到马蹄子上来了。

肖一光听了后，内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市民对铭建大案的议论还没有平息，接着又发生教师群访事件。这让市民怎样评论市委市政府，另一方面，大家都知道铁纲水库是肖一光一手促成建设的，大家的内心里一定会认为是肖一光拿大家的吃饭钱垒政绩，真是添乱，肖一光内心里骂了一句。

但气归气，教育局本来也出于为铁纲水库筹措资金的一番好意的，这事一时还不好批得太狠。

“你们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有一点，我要明确地告诉你，铁纲水库建设不欠资金。人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可见你们的工作办法有多简单。”肖一光说到这个时，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

不对啊，‘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按理说这些老师应该有一个申诉材料什么的，不可能一下子就跑着市委来闹了，只有申诉不处理才会采取这样极端行为的。想到这一层，肖一光马上吩咐陈新说：“去把小何叫过来，查一下这些老师有没有给市里来过申诉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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