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副局长的话让严培内心打了一个激灵，都不知道一路是是怎样走回自己办公室的。回到办公室后，严培感觉到全身虚脱，于是将手机拿出来关掉，并交代秘书，除非是省里或一光书记有事找，其他人来找或打电话，一概不见，就说正在开会。交代完后，严培重重地陷坐在沙发里。

且说李烨知道庄严车祸撞死后，稍松了口气，但回来又听到公丨安丨、审计部门进驻铭建公司后，这个曾经权倾一时、无限风光的金纲市政府副市长感觉是如同世界末日到来一样，面如土色。李烨拉开办公室的窗户，望了外面很久，最后，打了办公室的保险柜，拿出一把沉甸甸的手枪，放入公文包里来。

七天后，当肖一光、严培被通知立即赶往秘密到来金纲的省纪委副书记所住的酒店时，从市委、市府这一路走来，严培觉得走了半个世纪，而肖一光也觉得好漫长。

“和你们通报一下，我这次来，就是根据你们前期的调查结果，遵照省里的决定，对金纲市政府李烨副市长进行双规，人我已经派出去了，估计这时已经控制起来了。”

这一结果是大家早已预料到的，所以肖一光和严培听了完，都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其中一个表情很平寂，而另一个脸上很悲戚。

在这种气氛下坐着等待真焦躁，肖一光掏出烟了自顾点上一支，而严培，更是感觉度日如年。

突然，副书记的手机响了起来，这一响让严培内心咣当一下，感觉整个心都掉下去一样。这几天来，一桩桩不好的事都是通过手机、电话来传达，每一次的铃响都是急促的，严培对手机和电话铃声已经患上过敏症。

“什么？自杀了？”副书记在电话里重复地又问一次。

111、尘埃落定

其实选择死亡对活着的人来说，是一种解脱。但有些事也不是一死百了，身后必然会留下很多疑问，并引发他人的猜测，这些猜测让活着的人同样难受。

这几天来，先是铭建公司安副总绑架被击毙，再一个是铭建公司老板庄严逃避追捕车祸死亡，以及副市长李烨自杀等。这几件事接踵而来，让人一时无法消化。老百姓在欢呼鼓掌的同时，也在茶余饭后议论纷纷，特别是李烨因介入铭建案而开枪自杀后，老百姓的议论就更热烈了。一时期，大家纷纷猜测下一个出事的对象，如果某天某位领导没有在办公室出现时，单位里的同事都会私下猜测，是不是已经被秘密双规。这些议论搞得大家人心惶惶，这种等小道消息连肖一光都被波及，说昨晚已被秘密双规带走等等。

“通知宣传部，这几天副市级以上领导参加的政务活动，金纲电视台、所有的报纸和电台等媒体要一个不漏地报道，要稳住干部队伍思想，让这些社会谣传不攻自破。”

肖一光正向何挺安排着工作，突然台面的红色电话响了起来，何挺一看，马上离开肖一光的办公室朝外间走出去。

“肖书记，您好。请您稍等，峥嵘书记有事找您。”电话里传来省委一把手秘书的声音。

肖一光一听是省委一把手亲自来电，心里紧张了起来，总是担心又会发生什么事。

“我是于峥嵘。”电话那头传来省委一把手有力的声音。

“峥嵘书记您好，我是肖一光，请指示。”肖一光恭敬地说。

“一光啊，你们有没有分析过金纲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的背后，起因是什么？”峥嵘书记在电话里单刀直入、直奔主题地问起来。

“报告峥嵘书记，这几天我们都在反思，这些事表面是争抢铁纲水库而起，实际上，深层原因是我们个别干部放松要求有关……”

“我打断一下，因为一会我还要出席一个接见外宾的会议，其他话留待以后再汇报。这次时间紧，我现在想说的是，金纲最近发生的事都是因为利益所起，当然，我们的官员介入这些纷争，导致问题发生，那是迟早的事。但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先把导致问题纷争的直接诱因解决掉，其他事情以后再说，所以，铁纲水库要尽快招标，尽快定下来，不然，过段时间还会有第二、第三个铭建公司，还会有第二、第三个李烨的出现。”

“好，我明白。我一定尽快落实省里的指示，尽快招标，早日定下来。”

肖一光一直恭敬地将电话捂在耳朵上，待话筒里传来峥嵘书记挂了电话的声音后，也才轻轻地放下。

“严市长，刚才我接到省里峥嵘书记的电话，峥嵘书记在电话里给我们剖析了金纲近期所发生事件的诱因。这些事件的发生，无一不是因为争抢承建铁纲水库而起，所以，峥嵘书记要求我们尽快落实铁纲水库的招标工作，确定承建单位，以防再发生其他意外事件。我同意峥嵘书记的看法。这样吧，让林副市长尽快开标，确定承建单位，让这事告一段落。”挂了峥嵘书记电话后，肖一光马上向严培传达了省委一把手的电话。

“好，我同意。”

如果说前段时间内心还在较劲，在争这个工程承建权的话，那么，自李烨自杀后，严培外表虽然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模样，但内心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电话后，严培身子沉陷在大班椅子里，表情落寂地望着窗外……

七天后，铁纲水库筹建办召开铁纲水库工程承建招标大会。

九天后，铁纲水库筹建办召开新闻发布会，发布铁纲水库工程承建招标结果，宣告富园公司中标。肖一光和严培均有出席。

112、一段真情对白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让严培看清了人情冷暖。很多人都认为铭建案远远没有结束，都在猜测严培会不会牵连进来，所以除了迫不得已的公务外，其他时候大家都尽量地避开，昔日车水马龙的办公室如同白居易描写《琵琶行》一样：门前冷落鞍马稀。而铭建案之后，除政务活动高调亮相外，其他时候，严培基本上都准时回家，因与老公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所以严培也只能是一个人静静地呆在书房里思考，在理着自己受伤的羽毛。

这一天临下班前，严培又准备回家时，突然手机传来信息进来的提示音，打开一看，原来是林明华发来的，内容是邀请严培晚饭后出来坐坐聊聊天。

这条信息让严培内心一热。

晚饭后，看着天色黑下来之后，严培自行驾车来到一栋约好的写字楼停车场内，然后转坐上另一辆车，一辆林明华派出的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的车，朝林明华郊外的别墅开去。

车直接开入别墅的小花园里，停下来后，林明华赶紧打开车门，将严培迎下来。

这座别墅远离市区，林明华一年到头也难得来到这里几次，如同古代帝王的行宫一样。

不过严培知道，这行宫是林明华遇重大问题时，用来商量和决策的场合，严培就来过几次。

“严市长，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

“来点刺激点的，咖啡吧，不要加糖。”

咖啡是苦的，严培的选择就象心情写照一样。林明华听了后，表情淡淡的，顺手就将已经煮好的咖啡倒了出来。

自知道林明华因为争抢铁纲水库承建一事找过肖一光之后，严培内心有被叛的感觉，也由此疏远了与林明华的关系，而这次答应出来，不过是散散心，另一个也是探听一下肖一光有没有什么口信。而林明华呢，商人讲究和气生财，当然是想撮和严培和肖一光合作，因为和谐能掩饰一切，掩盖一切。只有和谐了，自己才不至于成为庄严第二。

两人各有各的想法，一直坐着，慢慢地品着咖啡，并没有急于说话。

“现在看来，从我的角度来考虑，富园就不应该参与这个项目。”严培头仰了起来，眼睛看着天花板幽幽地说着。

“严市长。”

林明华刚开口，严培就伸手出来摆了摆，制止林明华继续说下去。

“你这一参与，箍在我脖子上的绳子只能是越来越紧啊。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除了向肖一光低头外，也别无选择了。”严培一付苦笑的表情。

原来还在考虑怎样开口来说这件事，既然严培已经这么说了，林明华的心也就放了下来，于是端起咖啡壶续咖啡来转移了一时尴尬的气氛。

“对你来说，铁纲水库虽然是一个大项目，但也有可能是一个大丨炸丨弹，质量方面你要好好地把关，千万不要让它引爆，否则。”严培摇了摇头，没有将否则后面的话说下去。

沉默，两人又沉默下来……

过了好一会，林明华说：“做完铁纲这个项目，我打算移民去澳大利亚，结束富园在国内的业务……”

“老林，难为你了，我知道你离开是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