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老二啊，事情倒不大，不过～～～”

黄成叹了口气，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都说给了乔老二听。

“嘶～～～”

乔老二听罢，深深的吸了口冷气。

“兄弟，这事情有点难办哟～～～”

“怎么说？”

“闵行这块地方，我在这里只混了2年多，别看我现在手下能拉个那么几十号人，但多数都是厂里的工人。而且上海这边跟我原来混的北方不同，很多时候不是靠拳头说话的，不是说今天我比你狠，叫的人比你多，把你揍趴下之后下次你就再也不会来找我了，不是这样的。”

乔老二说着连连摇头

“乔二哥，别卖关子啦～～～”

叶茂盛催促着

“比如说，大概半年前吧，我们一个弟兄跟红旗村里面的一个人吵了起来，当场动了手。当时我们这边人多，把那几个红旗村的人狠揍了一顿，那几个人一声不响的就走了。本来我以为这边和北京那里差不多，不服气大不了再来找呗，可是事情过去了1个多月之后，我们都快忘了这茬的时候，那天挑头的一个兄弟，在边上的吴泾镇上就被人捅了。一共三刀，2刀在肚子上，一刀在大腿上。我不服气，带着人冲到红旗村去找个说法。可是人家那边没一个人出来跟你干架的！我们这群人就提着刀啊棍子啊什么的在那里挨家挨户的叫骂，没想到倒把丨警丨察给招了来。结果所有人都给拷进了局子里面蹲了3天，后来是我爸出面才弄出来的，唉～～～这事想想就觉得窝囊！～”

乔老二忿忿的一拳锤在了桌子上。

“二哥，你是说，他们会来阴的？”

叶茂盛问着

“是，也不全是，你知道吗，后来我仔细想了想，那天被我们打过的人，不多不少正好三个，而且这三刀虽然扎的深，但都不致命，否则我这个兄弟估计就去见马克思了。但大腿上的这一刀伤到了韧带，至少一二年里面走路都得是瘸的。”

“啊～”

叶茂盛倒吸一口冷气

“老二，你的意思是，这群人不但下手狠，而且做事阴险，还知道分寸，并且会加倍还给你，对不对？”

黄成在边上问道。

“对对！就是这么个感觉，而且当我叫了一群人冲过去的时候，竟然一个人都找不到，我总不见得把里面的都打个遍吧～～那感觉，就像，就像～～”

“就像你用尽全身力气打出去的一拳，却发现打空了。”

叶茂盛接过了话头

“嗯！就是这样子！龟儿子的，为了这件事情，我2个月没出门，后来我跟兄弟们说，以后没事少出去跟那帮人搞事，哼！～”

乔老二的脸上一阵绿一阵红的，看来他对于这件事情还依然是耿耿于怀的。

“那么说～我们是业余的，碰上他们那些专业的了？”

叶茂盛喃喃的说道

“什么业余的专业的，都是出来混江湖的，论打架老子我手下的人也不比他们差～”

乔老二不服气了

“不是不是，二哥，你听俺讲，俺们现在就像没上梁山之前的绿林好汉那样，他们上梁山之前哪个不是有一身的本事但是处处受人欺负的，比如说林冲，老婆被抢了，自己差点在野猪林被两个小喽啰给杀了，还有那个横冲直撞的黑旋风李逵，被浪里白条张顺扔到寻阳江里面差点淹死。。。”

“少罗里罗嗦的，我可没看过什么梁山好汉，只知道宋江是投降派，你到底什么意思？”

乔老二不耐烦的对叶茂盛说着

“二哥，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这些人，没根没底，没帮没派，像群野猴子那么在外面冲来冲去，别人根本没把咱们放在眼里。你也说了，上次找到那个什么村的人，别人根本理都不理你，他们有他们的手段，方法，如果我们只是一味的跟他们硬碰硬的话，到头来吃亏的肯定是我们自己！”

叶茂盛说的很实在，听得黄成在心里泛起一股别样的感觉，是好感吗？他觉得面前这个瘦瘦小小的年轻人，看起来貌不惊人，但是内心却有如此之多的想法，另外的，还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他也讲不清楚。

“嗯，小叶，说的还有点道理。”

乔老二低下了头

“小叶，那你觉得，他们会～～～”

黄成问着

“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成哥，俺也就是随口说说，不过我觉得，按照乔二哥说的，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嗯～～”

乔老二和黄成，都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一个在为朋友们的安危担心，另一个在为工地上那么多兄弟的安危担心。

“这样吧，我们在这里胡思乱想，也不是什么办法，小叶我今晚就回去，你就呆你乔二哥这里，万一～～”

“成哥，俺跟你回去，怎么说俺哥还在那边呢，你放心，大不了俺就装死呗～”

叶茂盛说的也很干脆，同时眨巴了下眼睛。

“我这边叫弟兄们都呆着，万一有什么事情，赶过去也就半个小时的路！”

乔老二说道

几人说完之后，乔老二留他们吃了顿饭就离开了，黄成跨上那部破自行车，叶茂盛照例坐在后排，就在乔老二出来送他们的时候，叶茂盛突然说道。

“乔二哥，以后不如我们也搞个啥帮啥派的吧，他们叫剪刀帮，俺们就叫菜刀帮，或者锄头帮啥的，反正要比他们强～～～”

“小孩子家的，说什么呢！”

黄成大声的呵斥了一句，弄得叶茂盛尴尬的吐吐舌头

“跟乔二哥说着玩哩～”

“成哥，你功夫可真好～～～”

“呵呵，年轻的时候稍微练了两年，你哥不是也很能打嘛～”

“俺哥那就是一身蛮力，在我们村子里面打几个还行，可是上不了大场面，跟你不能比，就像，就像，那个李逵和林冲，一个是大将军的料，一个只知道猛打猛冲！”

“哦～”

黄成应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叶茂盛提到了林冲二字的关系，一下子把他的心头撞了一下，他忽然感觉很悲伤，老婆死了，儿子没了，老娘也不在了，就自己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叶大荣为了衣锦还乡来到这里，叶茂盛为了他心里的小碎来到这里，可是他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为了那个缥缈得几乎不存在得复仇的梦吗？

“成哥，这功夫咋练的呀？”

叶茂盛的问题很天真，让黄成不由得“噗哧”一下笑出了声音。

“怎么练呀～～”

他停了停，突然想起自己大伏天被师傅扔在两根木桩上面蹲马步的情形。

“也说不清楚，要是等以后有了空，教你几招简单实用的！”

“好啊！一言为定！”

黄成依旧不紧不慢的瞪着自行车，脑子里面却在不断的翻滚着叶茂盛讲的话。自己拉个啥帮啥派的，这以前他根本想都没想过。不过看到红旗村剪刀帮之后，他觉得好像眼前突然亮了一下。

如果能有这么一帮子人，盘踞一块地方，每天收点钱，那应该比每天搬砖头要强吧～～他想着，叶茂盛此时像是睡着了安静的坐在后面一声不吭，不过，他心里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从车站跟乔老二干架开始，到今天的主动出手破老千，好像什么事情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工地离工厂不远，一会儿就到了，可是今晚的工地上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嘎——”

黄成突然用力捏了刹车，人猛的往前一冲，几乎把后面的叶茂盛给甩了出去。长期练武培养的直觉，让他感觉到异样。

工地很安静，安静的连青蛙叫都没有，远远的看着前方几百米处的工棚，只见轮廓隐约浮现在黑夜之中。

没有灯！现在才晚上9点不到，按照道理来讲，不应该所有的灯都灭了吧！

“成哥，怎么这么暗？连个灯都没有？”

“不知道，小叶，你跟着我——”

黄成说着推着车，双手不由得紧握住了自行车的车把，万一有个风吹草动的，这部破自行车就是他唯一的武器。叶茂盛紧紧的跟着黄成身后，像个孩子一样拽着黄成的衣角，这时黄成心里泛起了一种保护自己弟弟的怜惜之情。

一步，一步，一步，往前挪着，突然，黄成听到路边额草丛里面“哗啦”响了一声。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