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二拎着菜刀在叶大荣边上比划着，叶茂盛放好了钱包想冲上来帮忙，但无奈这次是真的被人家给踢晕了，躺在地上也起不来了。

“诶，那边的朋友，还不说句话？”

黄成知道，这事情终究还是缠上自己了。

第三章 乔家老二

乔家老二，原名乔援朝，那年25岁，比黄成小三岁。他哥叫乔抗美，那时在北京某工厂当工人，老爹是37年参加八路军打仗出身的军人，四川人。他出生在抗美援朝的时期，可以说是长在红旗下的那一代，幼年跟奶奶一直生活在四川成都的老家直到上初中的时候才被接到北京跟父母同住，所以虽然说普通话，但是时不时就会冒出那么几句四川话，尤其是在骂人和发急的时候。他跟他哥乔家老大不同，他哥随娘，属于那种典型的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碰到事情只晓得忍让，而乔家老二却不同，完全继承了他爸的叛逆基因。从小生长在四川成都的山区，让他练就了一副好筋骨，据说在他小时候，他奶奶家附近的山上包括人类在内所有动物都被他给折磨过。等上了初中被扔到北京这座城市的时候，差点把学校的房子给拆了。一开始老师们还碍着他爸乔局长的面子不好说什么，到后来文丨革丨之中乔局长被打成右派直接关进牛棚里面去了，这才三下五除二的把乔老二从学校里面开除了。

这个变故使得老实巴交的乔母彻底崩溃了，她想不通身上十几个抢眼，至今还有弹片残留在体内的老乔，为什么会被说成是右派，是***分子。农村人心眼实在，老乔关进去没几天就在家吃老鼠药了，那时可没假货，老鼠药吃了半包就去了，只留下在两个孩子。

那时乔家像塌了一样，老大被居委会的大妈动员去了内蒙古插队，而他则没有去的地方。好在那时的社会制度是饿不死人的，乔老二开始了在马路上的游侠一样的生活。打架是他发泄的唯一渠道。

后来打着打着，这个小屁孩竟然还威震了那么小半个朝阳区，就在他差点要闯出大祸的时候被体校教练给发现了。于是，为了避祸的考虑，小小年纪的乔老二迷迷糊糊进了什刹海体校的摔跤队。

进了体校之后，乔老二一下子从原来的强者，突然变成了弱者。原来在大街上他一个打人家三个，现在成了三个他都不一定打的过别人一个。野性被暴力镇压了，渐渐的，他知道了怎么打，什么时候打，打到什么程度。

就在三年前，在体校摔跤队练的半吊子的乔老二他爹被平反了。而且恢复了以前的党籍，职务一时解决不了，就先调到上海郊区某化工厂当厂长助理，其实也就是个只拿工资不干活的差事。乔老二也跟着一起过来了，算是干部家属子女给安排在了厂里的保卫科上班。

厂里人知道，乔老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是厂里的太子啊，于是大家都供着，也不让他干些什么活。于是他那股痞子劲又上来了，整天跟着几个待业青年，或者无业游民在厂子周围晃着。乔老二为人公正仗义，专业队训练过的拳脚功夫是普通人所比不了的，所以虽然说年龄不算很大却慢慢的在这一带有了很高的人气，身边慢慢也聚集起了不少的人。一开始结拜了七个人，号称是“狼牙山五壮士”但后来人越来越多了，而且不少人觉得这名字挺晦气，就号称“闵行七侠”。别笑这名字，那时的人，脑子的思想多多少少还是红色的，不像到后来的90年代一切都向香港的黑社会看齐。

偷钱包的那个叫小七，跟他一起被叶大荣打的，是小五和小六。那天，乔老二跟一群人正在厂里玩麻将，虽然他一家大杀四方，但是玩着玩着他就觉得没意思了，把牌一推自己在边上发着呆。别人都以为他出什么事情了，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觉得没劲了。天下太平，无所事事，附近能打的人都打遍了，没一个能在他手下过去三招的，没劲～～

就在这时，小七跑回厂子找他，说小四和小六在附近的长途车站被人打了。他一下子像是过了电一样蹦了起来。能一个人把这三个家伙给一下放倒的，怎么样也能跟他打上几招，可是到现场一看，也就是个农村来的莽汉，所以乔老二也没什么兴趣跟他动手，上去两招把他放倒，剩下的让他手下的小喽啰解决去了。

可是，乔老二那天发现了一个真正的高手，那就是站在边上目睹一切却丝毫不惊慌而且镇定自若的黄成。

这人肯定练过功夫，乔老二很肯定，看他那站的架式，还有始终保持着和对方三米开外的距离，这个距离是格斗中关键的距离，三米之内，一脚能踢的到，三米之外却非得先挪动脚步不可。

他根本没想过真的让叶大荣留下点什么，不就是打架嘛，自己弟兄这里伤的是重，但谁叫他们几个活该去偷别人东西，何况乔老二那时还没到能给别人留下点东西的时候，那时的他，只能属于那种在社会上闲晃的，时不时的打个小架的那种混混。他生平最看不起的就是小偷，一直觉得男人可以去抢，可以去杀人放火，那都是英雄的行为，但是偷，那就是下三滥了。乔老二说要给叶大荣留下点什么，无非只是想逼黄成跟他动手，他像个孩子渴望玩具那样渴望着跟黄成打上一场，虽然他没有把握能打的过这个人。

“我，我跟他们不认识。”

黄成嗫嚅的说了一句，声音轻到自己几乎听不见，一边还看着躺在地上的叶茂盛以及被泰山压顶的叶大荣。

“呵呵，原来是看热闹的，那我乔老二可就不客气啦～～”

乔老二笑着，挥了挥手里的菜刀。

叶大荣在发抖，他动不了，那些压着他的人，多数是刚才吃过他的亏的，此时欢呼雀跃，一吐心中的怨气。

“不要！”

乔老二停下了手里的菜刀

“怎么个打法？”

黄成问着，他不想管的事情，都被他给碰上了。

“哟呵，哥们看不出还是个青皮啊～～”

乔老二换了一副北京小痞子的腔调说着，虽然其中还夹杂着四川的乡音。

“好吧，我空手，大家随便玩玩，把谁撂倒了爬不起来就算赢！”

他说着，把手里拎着的菜刀随手递给边上的小喽啰。

“要是我赢了的话，放我们几个走！”

黄成说得斩钉截铁。

“行！老子我要是输了，再请你们搓一顿！”

乔老二讪笑的说着，他这句话刚说完，黄成肚皮里面就打了一阵的鼓。除了早晨的2个馒头之外，他可是一天没东西进肚子了。这句话就像让鲨鱼见了血，让恶狼看到了绵羊一样。

“说话算数？”

黄成问着，咽了咽口水。

“当然算数！”

乔老二最后两个字刚刚出口，身子一晃已经赶到黄成身边，紧接着一手搭着黄成的胳膊，脚底下一勾就把黄成背了个大风车。

“吧嗒～”

黄成想使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幸好落地的时候有准备，刚一落地，随后一个鲤鱼打挺又把身子翻了过来。

乔老二此时已经闪开了一步，这人有点功夫底子，他想着。

“好哇～～～二爷就是二爷，好好教训这小子！！”

被扭脱臼的小七在边上喊着，他不敢向他们的二爷发火，只好把所吃的这些苦头都算到了这几个乡下人身上。

乔老二手下的众人都在起着哄，在他们看来，他们的二爷是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

只有乔老二知道，今天来的不是个善茬子，刚刚那一摔他用了十成的力道，别看就是一跤，摔跤讲的是被摔者的体重×摔跤的力道，往往平淡的一跤其实被摔的人所承受的力道往往是自身体重的几倍来计算的，要是按照常人，这一下早起不来了。

想到这里，他左脚一蹬地，右腿飞一般的踢了出去。也不管什么招式了，好像是跟什刹海体校里面散打队学的吧。

黄成被摔的这一下，其实也不轻，刚刚站定就看到乔老二一脚飞踢照着胸口就来了，连忙往后一撤步，双手护住胸口，一招怀中抱月接住了乔老二的脚。

乔老二单腿被黄成抱住，干脆踏着黄成的手臂弹起身体飞起另外一脚朝他头顶踢了过来。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