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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花确是怀了孕,已有四个多月了。她没觉丢人,在人前走路从来都是落落大方,她知道,村人怕她,不敢拿她说事,至于孩子是谁的?松花半点不露,只徒留村人在那猜测。

怪事年年有,好似今年格外多,没多久,村人又发现林豁子家也开始不同寻常起来。

黑狗刚丢的那几天,村人总能见到花子直愣愣的在村里找孩子,她眼睛已哭的通红,一声声黑狗的叫喊让村人听了揪心,大家都摇头惋惜。林豁子也整日里唉声叹气,再没了往日的神采。这一家人陷入了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可最近这些日子,村人见花子突然如好人一个了,她照常跟邻里打着招呼,照常忙里忙外,眼睛不再整日红肿。林豁子也似一夜间大彻大悟般,又有了往日的神气,好似丢孩子的事从未发生。此后,村人常见林豁子背了背筐外出,不是上山就是进城,他不做生意,如此频繁的进城实在让人费解,再加每次一去就是十天左右,只进城用不了这些时间,还去哪了却没人知道,这让村人着实费解。地里的活再不见豁子上心伺弄,花子却不责怪,家里地里她全包了,忙忙碌碌从无怨言。村人觉得奇怪,常私下议论:“林豁子两口的咋了?该不是想孩的想彪了吧?咋怪里怪气的?”但没人能说清。大家的议论传到了黄大仙儿松花耳里,松花阴恻恻的笑了:她跟花子的仇,还没完呢。

一晃又过了两年,山里的日子年年如此,似乎没有什么变化,林豁子家却变化巨大。这年秋天,林豁子翻盖了自家老房,东院又起了三大间偏房,围墙也加高了许多,俨然已是家境殷实的表现。花子又生了个儿子,如今,林豁子已是三个儿子的爹了,当然,现在只剩了两个。

花子养了不少家禽,每年都送些去城里卖,然后再养,几年下来竟已小有规模。林豁子经常神神秘秘的奔走于城里和山上,地不见上心伺弄,钱却好象赚了不少。二儿子已有五岁,小儿子三岁多,林豁子的日子过出了点味道。人前,两口子从不提丢了的黑狗,好像从没有过这儿子,脸上再看不出半点哀伤。

村人好奇林豁子在做些什么营生,大家明里暗里打听,却始终不明就里。

泥疙瘩屯距离最近的张家村有大半天路程,这两个村同处于大山腹地,彼此相隔不远,便常有些往来,互相通婚更是成了常事。

张家村有个二流子,外号草鸡。此人鸡胸明显,长相猥琐,那一双贼眼整日里滴溜乱转,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草鸡成天不务正业,到处惹是生非,令家人极为头痛。草鸡与人殴斗时一向出手无情,常将人打致重伤,爹娘根本管不了他,在张家村,他就是一霸,村里无人敢惹。

这草鸡虽泼皮,对自家姐姐却格外好。他自小跟在姐姐后面玩儿,爹妈话可以不听,姐姐说几句他倒听的进去。草鸡的姐姐叫胖霞,她出生时个头颇大,娘生她时差点送了性命。这女人长大后更是一身肥肉减之不去,遥遥看去活似个水缸杵在地上。胖霞身材肥硕,长的倒白,跟村里大姑娘小媳妇的黝黑不同,膀霞的一身白皮着实羡煞了旁人。山里人劳作辛苦,顶着毒辣的太阳干活是常事,胖霞却怎么晒也不黑,整日里油亮亮的象一坨猪油堆在一处。

胖霞自小懂事,她心眼极好,草鸡虽一身恶习,胖霞却颇疼他,有啥好吃好喝的,都给他留着,活计更是自己抢着干,很少让弟弟动手。草鸡常年受胖霞照顾,跟这姐姐感情极好,若是旁人招惹了她,草鸡定不算完。

胖霞自小身材特别,常招村里孩子跟在后面取笑,那时草鸡还小,没多少力气,但为了姐姐不受委屈,硬是跟人打了不少架,他常被打的厉害,动不动便鼻青脸肿,胖霞每次见他受伤,都心疼的直哭。随着年纪渐长,这草鸡竟练出了一身打架的功夫,他出手极为狠厉,从不顾头脸,不少人都吃了他的亏。渐渐的,旁人再不敢当面嘲笑胖霞了。

胖霞去年嫁到了泥疙瘩屯一户姓朱的人家,一转眼已有段时间了,草鸡想的厉害,便来探望。胖霞嫁的是个农户,倒也实在,留了草鸡好吃好喝多日,也不厌烦,姐姐胖霞更是待这弟弟好的不行。草鸡每日里吃饱喝足无事,便在村中闲逛,他见泥疙瘩屯很多人养狗,他灵光一闪,动了心思:这狗能吃能卖,若能倒腾回去,定能赚些钱花,宰一条来吃还能解馋,岂不是好?张家村养的狗没这里多,能偷的几乎都偷遍了,再没好下手的人家。这泥疙瘩屯于己不熟,丢了狗他们也没处找去,可不方便?想到这,草鸡再也呆不住了,他的手直痒。这二流子赶忙回去跟姐姐姐夫告别,说想起有事需回家办,胖霞夫妻见他着急,便没强留,只塞了些山货让他带回去孝敬爹妈。草鸡一路赶回张家村,他筹划着,隔日要再来泥疙瘩屯偷狗。

草鸡回村后,马上纠了四个游手好闲之辈,这些人都是一丘之貉,听到有这美事,立刻一拍既合,他们都是偷狗老手,稍做准备后便上路了,几人摩拳擦掌,要到泥疙瘩屯偷个痛快。

次日天黑,一行五人摸到了泥疙瘩屯.草鸡在屯里住了几日,知最富裕的大户就是黄棒槌家,他家宅大业大,猎狗众多,正合适去盗。五人先找了处僻静地方吃些干粮补充体力,又将偷狗的工具提前准备好了,便在原地休息。这工具其实简单,就是将鱼钩裹在摸了香油的干粮中,这样的干粮多备几块就是。每块干粮中可放若干鱼钩,狗只要吞吃干粮,鱼钩就会立刻将嗓子卡住,吐不出,也叫不得,一咳还疼,狗再无反抗能力,只能任人摆布。鱼钩是他们拖人在临江城买的,临江城滨临鸭绿江,江中鱼多,当地打鱼人不少,几把鱼钩不难淘换。几人准备停当后,待夜已深时,便悄悄摸到了黄棒槌家墙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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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狗肉馆(没有菜谱,只讲东北民俗故事)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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