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又研究了一下车间发过来的邮件,把一些技术细节在脑中过了一下。小男孩的眼神还回映在脑海里,久久无法睡去。在之后漫长的外联技术支持生涯中,我无数次经历类似的情景,甚至亲眼目睹站点被端。直到现在,还是会有失眠的习惯。
也说萨德 --
其实毛子对萨德的反应也不是太积极,从阿拉斯加到北海道,老美把毛子探测个遍,萨德对于毛子,是虱子多了不咬的状态。
萨德入韩的时候,咱们引进毛子的S-400也准备入役了。其实做为军工人,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前面讲过,文丨革丨时期,科研中断,然后八十年代初到第一次海湾战争结束,我们的军工研究也都处在半停止状态。那个时候认为周边安全形势良好,以发展经济做为主要目的,军队也经商,研究所很多项目都转民用了。直到海湾战争一打,第一次看到立体战争,小伙伴们都惊呆了。但是,失去的三十年,根本没法弥补,只能通过购买来缩小差距,但是,你永远无法买到最前沿的技术,不管你由多少钱!
对于零部件,国内的技术水平已经达到很精密的高度,完全可以满足要求。但是对于系统设计,我们就差远了。比如无人机,在美国,是由作战一线部队提出要求,然后由几家公司组织设计,参与投标。这样,实际需求、科技预研和生产加工,都会紧密联系在一起。国内的现状,是我研究我的,你生产你的,他使用他的。科研部门拿出新产品,但是一线人员根本没需求,或者不知道怎么样用,这里面脱节非常严重。另外,国内对于实战经验这一块,确实落后太多。毛子去打叙利亚,其实就是积累他们的实战经验。
之前我们去索马里巡航,四所的一个同门师兄也跟着去了。有一次路过青岛的时候见到他,师兄就说了四个字:大开眼界!说是印度洋上面什么信号都有,涨了见识。如果能够多出去走走看看比一比,对我们的帮助绝对是巨大的。
我觉得,只有国家对于科研和生产部门给予足够的重视,同时拓宽军工产品研发的方法和途径,才能有效的跟上时代,也才能为国家安全提供有效的保证!
回到正题 --
接下来连续做了三个站点,把所有的备件都更换完毕了,我也在计划着返回工厂。由于北约的封锁和禁飞,要先从贝尔格莱德坐车进入罗马尼亚,然后从罗马尼亚首都布加勒斯特经莫斯科中转回国。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路线,一共走了接近四天,那个时候因为第一次出国有新鲜感,都无所谓。这个时候身心疲惫,连转机的时间加起来,接近90个小时才能到工厂,想想都害怕。就在上下忐忑的时候,海哥跑过来说,有个站点在找我,好像出了什么问题。
前面讲过,战争期间,雷达就是军队的眼睛。因此,敌军必定想进办法弄瞎这个眼睛。为了保存自己,通常雷达都是处于关机状态,放在隐蔽车里面,或者洞库、楼房里面。需要的时候,按照不同地点,不同位置,不同型号的雷达分时开放,把数据汇总到指挥中心,这样才能提高生存率。当今的雷达基本都是移动式的,也是为了避免地方侦测,开机一下就换一个地方。这次接到通知的雷达,其实早就发现有问题,不过一直没有确定下一个停留地址,也就没有通知联络官。现在应该是确定了地址,所以找上门来了。我也没多想,就跟着海哥出发了。
(二)无处遁形
七拐八拐,来到市郊的一栋大楼,雷达照射车就停在里面。进去一看,是谐振管老化造成波束不稳。这其实不是我们的问题,老毛子的产品质量确实靠不住。可能是技术人员的通病吧,心想反正已经来了,不如就动一下。我就问,有没有备用的谐振管,然后现场指挥官说旁边有个小房间,让我自己去找找看。打开门,在一堆乱七八糟的货架里面翻来翻去,还真找到了两个,转身刚刚要出门,就看见门后面堆着几台设备,那最下面的不就是苦苦找寻的滤波器吗?搬开上面的设备,把滤波器拿出来,确认了一下型号,真是太开心了。然后就去到照射车里面,把坏的谐振管换了下来。可是,接收车并没有跟照射车一起,这也是安全方面的考虑。我借口说,换了谐振管还是要测试一下,让他们带着我去接收车,刚开始塞族指挥官不同意,后来旁边一个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终于统一带我去了。绕出去大概两公里,终于到了接收车的阵地。这里面的备件是我换的,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设备调试应该算是最好的借口,按照车间的建议,重新修改了线路,又连接了新的滤波器。同时,为了方便,我又在滤波器的后面加了一个屏幕。这时候,海哥催我,该回去了,这里不安全。我对海哥说,我要留下来,保证我们的设备正常使用,另外,还有新的任务。我们这种工作性质,虽然不是军队,但是保密性质一点儿都不比军队差。正因为如此,海哥没有再多问,他拍一拍我的肩膀,说了声保重,叮嘱明天同样时间过来接我,然后就开车走了。我等在滤波器前面,等着看结果。晚上八点,空袭警报照常想起,大概十点左右,报告说其它站点的导弹开始工作。大概凌晨一点,这个站点的铃声响起,雷达开机了,几公里外的导弹也进入了战斗状态。
我很兴奋,坐在雷达操作员后面,把滤波器放在自己腿上,紧紧盯着旁边的屏幕。大概20分钟左右,开始有了反射元,也就是信号。但是抬抬头看看塞族大兵的屏幕,两个屏幕显示的内容一样,这说明新的线路并没有产生额外的发现。站点一直没有接到发射指令,但是窗口时间,也就是站点照射雷达的开机时间已经过去,只能关机,准备转场。我虽心有不甘,也只能跟着准备转场。好在下个场距离不远,大概五六公里就到了,心想可以休息一会儿,结果铃声大作,又开机了。这一次,一开机就发现两个屏幕上有一些不同,就是我的屏幕比对方多了两小片杂点。而且从塞兵的屏幕看,敌机的方向是偏南,而我这多出来的两个是偏东。虽百思不得其解,又不方便问,但是从经验判断,应该是侦测到了什么东西,会不会是鸟群呢?
还好,仍然三十分钟之内没得到发射指令,关机。收拾完,转场,然后就靠在座位上睡着了。醒来已经接近中午,把昨天晚上的情形大概记录了一下。刚刚吃了午饭,海哥就过来了。由于昨天很快帮忙解决了问题,站点的官兵对我非常礼貌。这一次这个站点没有见到毛子兵,倒是有些惊讶。路上跟海哥说起这事儿,海哥说,一部分毛子兵回去换防了,可能最近就会补充。
也许是这两天太累了,回去大使馆衣服都没脱,躺下就睡了。梦里,带着阿青一起回工厂,厂长亲自给我戴上大红花,车间的几个年轻人吵着要喝喜酒,闹闹哄哄,心里却很高兴。突然地动山摇的感觉,然后醒了睁开眼,阿青居然就站在床边。天呀,我没说梦话吧?如果说了,也不会被她听见吧?阿青看到我醒了,还问我“梦见什么了,笑嘻嘻的,不会是做梦娶媳妇吧?”说得我的脸一下子红了。我问,“你怎么在这儿?”阿青回答说,国内又来了电话,海哥出去了,所以她直接过来叫我,看见门没关严,就直接进来叫醒我了。我赶紧跑去通讯室,要知道,大使馆当时用的是卫星电话,死贵死贵的。现在情况都不一样了,自从北斗组网以后,我们的通讯不过成本大大降低,安全性也大幅度提升,这也是祖国强大的一个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