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栾丽杰的话,我没有主动给何贝贝打过电话。我希望这件事不了了之。同时,我也很怀疑何贝贝和她前男友的关系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关于何贝贝,也许江蓉蓉和赵英杰有些东西瞒着我。我采取了静观其变的态度。那次见面大约十天过后,何贝贝终于先给我打电话了,约我出去玩。我以工作忙暂时没空闲拒绝了。
不久赵英杰就打电话来,口气有些不悦地说,一楠听说贝贝约你,你说没空?一楠你不要太冷落了人家,多接触一下对你又没害处!
我连忙道歉。说下次有空我约她。
又过了几天,尽管我很不情愿,我还是约了何贝贝一次。我觉得不约人家一次实在不好向英杰交代。英杰对我也够意思了,我不能叫他误解我。
那几天栾丽杰和徐娘去北京出差了,我也没敢和她说,怕她误会。
我们见面的地点是在银座大门口,时间是星期六上午九点钟。那段时间,我正在写我那部名叫《天国里的爱人》的长篇小说。文到中间,写得不大顺手,我也想出去透透气。
那一天很冷,瓦灰色的天空阴沉着,有点要下雪的样子。我早早就出门了,因为从热被窝里钻出来,我觉的屋里更冷。
在路口买了一个肉夹馍,我一边吃着一边去坐公交车,象是去完成一项必须完成的任务一样。人在这个世界上,要面临的压力太多了。什么时候我才能自由自在地呼吸一口轻松的空气,不用再违心地做事情…..
公交车走到半路上,天开始下雪了。看着窗外飘落的飞雪,我顿时有种脱离世俗的清新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我比较喜欢雨雪天。喜欢鹅毛大雪和斜风细雨。我觉得只有这种天气才有诗意。才能叫人暂时地换换心境,忘却人间的诸般烦恼忧愁。
来到银座门口的台阶上,我先跺了跺脚上的雪。到处看了看,没有何贝贝的影子。我的眼睛扫到了大门西首的那个取款机,蓦地我的眼前就浮现出那天马琪琪哈着身子在这里取钱要和我出去开房的情景……
我的心口又疼起来。
“小孙,我在这里呢。”何贝贝笑吟吟地掀开大门口的棉门帘走出来,向我喊道。
“你好小何,叫你久等了。路上下雪车走得很慢。”我赶紧收敛心神,有点不好意思地答应着。
“没事,我也是才到不久。外面冷就躲到里面了。咱们进去吧,随便逛逛。”何贝贝说着伸手就来拉我。今天她穿着一件肥大的黑呢外套,小巧的靴子,斜背着包,一绺黧红色的染发从棒针织的裁绒毛线帽里露出来,看上去还是蛮漂亮动人的。主要是修长的身材给她加了分。
我慌忙向后一退,避免被她抓住。我不知道这个女孩怎么会一下对我就有如此的亲切感。说起来这只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
何贝贝不好意思的笑了,我赶紧掩饰地说走,进去吧。
两个人走进来,就不知道去逛什么。我就跟在她屁股后面,然后我们乘扶梯上了二楼。
一边走我一边觉得滑稽,何贝贝这女孩不是有点人来疯的那类吧?我决定见这一次就通知赵英杰说两人不合适拉倒。
二楼都是卖衣服的,我随着她走走停停。何贝贝就随便转了转,见我跟着不说话,就扭头问,小孙你怎么不说话?
我说我对衣服不在行,不知道说什么。
“那你对什么在行?咱们去看。”
“我喜欢逛书店。”我说。
“那咱们上四楼。”
“好。”
两个人就一起上四楼。先到了三楼,然后要从一个卖高档手表和电子器材的柜台区转过去才能到上四楼的扶梯口。
我和何贝贝并排走着,一边走我的眼睛一边无目的地浏览柜台里的各种数码相机、MP4和DV……
就在那个手表柜台的转弯处,我和何贝贝差点和对面走来的两个人装了个满怀。何贝贝还惊叫了一声。
站在我们对面的是同样惊惶失色的徐中策和马琪琪。
真是冤家路窄,越不想见谁越碰到谁。那情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店里的暖气有些热,徐中策帮马琪琪拿着羽绒衣。我的眼睛一下就看到马琪琪的腹部,那里已经明显地微微隆起了,似乎是有了身孕。
我的心中一阵疼痛。
“对不起两位,我们走得有点急了,没冲撞到你吧?”何贝贝也发现马琪琪有了身子,赶忙客气地道歉。
“没事。”徐中策打量了我一眼,若无其事地说。
我没有再说话,赶紧低下头,扯着何贝贝的胳膊给他们让开路。我们回身刚走出几步,就听到马琪琪在后面歇斯底里地骂道:“孙一楠,你不是人!你是个有奶就是娘的臭猪!你就等着报应吧!”
我没有吭声,赶紧拽着何贝贝疾步往前走。
在上四楼的扶梯上,何贝贝忽然敏感地转脸问我:“刚才那个孕妇为什么骂你?”
“不为什么,她是我以前的女朋友。”
“是吗。怎么这么漂亮?”
“长得漂亮有罪吗?你长得也不丑。”我说着抬腿从扶梯上走下来。
“那她怎么骂你是猪呢?是不是你把她玩腻了就顺手丢掉的?你说清楚!是不是?”何贝贝突然脸色苍白,情绪失控地挡在我面前。她咬牙切齿地说:“我最恨的就是你们这类伪君子,人面兽心的比陈世美还坏! 你这不是爱别人,你是在践踏糟蹋别人的青春你知道吗?我怎么会对你这种人一见就顿生好感呢?老天爷有眼,让我及时看清你的真面目。”
“那你现在看清了,你回家吧!趁着我还没下手玩弄你。”我面色淡淡地说。
“啪!”何贝贝出手凌厉,毫无征兆地一记耳光结结实实打在我脸上。周围的顾客和促销小姐都看呆了。
何贝贝打完,也没有乘下楼的自动扶梯,而是走楼梯急急地下楼去了。我呆呆地站在那里,耳朵里满是何贝贝渐行渐远的皮鞋踏地声。我忘记了脸上的疼痛。
过了好一会,我才捂着脸在别人鄙夷的目光里离开了银座。
等回到我冰冷的屋子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我想自己煮点面条吃。我无意中看到了马琪琪给我买的那个电饭锅,回忆起那次我生病住院,马琪琪对我的体贴照顾,心中便去了煮面的念头。我又出门去了路口的小食店买了两块烤红薯回来。
回屋后,我用热得快烧了一点热水,吃红薯喝热水,当是午饭了。
吃过饭我就洗了洗手倒下了。屋里太冷。
赵英杰打电话来了。我苦笑了一下接起来。
“一楠,你在哪里?”
“我在崇圣村呢,才回来。”
“奥,我和你说一件事。就是江蓉蓉她表姐说你们俩不合适,以后不想和你见面了。”
“奥,没事。不见就不见吧。”我如释重负地说。
“你怎么得罪她了,她怎么和蓉蓉说你是个伪君子呢?”英杰在电话里语气有些不好。
“今天上午,是我和她的第二次见面。上次她约我我没去,这次是我约得她。我真没有怎么她。我们是在银座见得面。本来没什么,就是在那里偶然碰到了徐中策和马琪琪。马琪琪骂我。她就听见了,好像是触动了她心中最痛的那根神经。非要认为我对马琪琪做了什么不道德的事情。还抽了我一耳光。”
“是吗,她怎么能这样?神经病!打人也轮不到她。我找蓉蓉去找她谈谈。”赵英杰生气地说。
“英杰,不用找了。我谢谢你和你对象这么热心帮我张罗女朋友。其实就是没有这件事,我们也长不了。家庭差距明摆着。说真的,要是和她能成,我还不如和马琪琪。”
“你和马琪琪是怎么回事?何贝贝觉得自己是美女,但是要和马琪琪一比那就相形见绌了。”
“英杰咱不说这些了。这事过去了。你们也不要找她解释什么。没有必要。”
“嗯,我听你的。不过……”
“别不过了,你快忙你的吧。出门开车的时候小心,雪天路滑。”说罢我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