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走廊里站了一会，我才回去。然后，我把医生的意思告诉了我妈和我大伯。我说事已至此，我们只能接受现实，尽量治疗。至于钱的问题，我会想办法。叫他们不要急。然后我打电话向金队长请了假。金队长说，栾主任今天早晨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他叫我不要担心工作，安心陪爸爸治病。

到了九点多，在征得我妈的同意后。我给我表舅打了电话。告诉他我爸生病的事情。电话那边我表舅也很震惊。然后他说，自己在北京出差，一下子回不去。一会我叫你舅妈过去看看。

大约半个小时后，我舅妈就赶过来了。先看了看我爸，然后对我妈说了很多安慰的话。坐了一会，舅妈把我叫到外面。从皮包里拿出10000块钱现金。说是给你爸治病用。我想不要，我舅妈就口气严厉地说，先拿着。这是你表舅叫给的。治病怎么会不花钱？

我就收下了。舅妈走后，我拿着钱回去给我妈说。我妈坐在我爸旁边就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勉强坚持到中午，我就对我已经精疲力竭的大伯说。大伯你先回去吧。我爸就这个样子了。你的身体也不好，熬不了夜的。有啥情况我及时通知你。

我大伯犹豫了一下。就说好。我回去休息一下，再来替你妈和你陪床。我也老了，家里那样又离不开人。过几天我再来。我大伯说着看了看他依旧昏迷不醒的弟弟，抹了一把眼泪，走了。

这里离我住的崇圣村比较远。我妈又一夜没睡。我担心她再出什么问题，我就彻底玩不转了。可是大白天的去哪里睡觉呢。我说妈，你无论如何都要休息一下。要不然你再累病了，你叫您儿子怎么办？

没办法。我就只好给赵英杰打电话。叫他来医院把我妈拉到崇圣村我的住处休息一下。下午再来替我。我已经想不到现在还能麻烦谁了。毕竟英杰是老板的儿子，可以随便出来。

过了不久，英杰就找来了。先看了看我爸的情况。陪着我叹息了一会。然后低声对我说，一楠，要是钱不够了，你吱一声我帮你凑点。

我感激地点点头。这时候就用到朋友交情了。

我妈拿着早晨买的早餐和赵英杰去了。我嘱咐英杰说，告诉我妈回来怎么坐公交车。

我爸生病这件事，自始至终我都没想过要告诉马琪琪。从心里我已经把她当作局外人。要是马琪琪再为我做什么，我就欠她的更多，我就更难离开她。所以我什么都不说。

活得真累。

下午临下班的时候，栾丽杰给我打电话询问我爸的病情。我说就是那样子了，至少没有恶化的迹象。医生说该用的药物都在用着，今天晚上和明天再观察一下。然后视结果再决定下面的治疗方案。

栾丽杰要过来，我没让。我说就你这样身份，来多了不合适。你回家休息吧，有事我会联系你。

“嗯，那我就不过去了。别累着，也不要担心钱。吻你。”栾丽杰说着把电话挂了。

守在我爸旁边，我皱着眉头，一下子这么多事压在我身上不知道该怎么办。真是祸不单行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和马琪琪的电话联系和两个人的关系比起来，显得很稀少。这不，我们又有三四天没通过电话了。我觉得，既然我已经属意栾丽杰就该和马琪琪早点断了。目前的形势就是这样，细细想来我也别无选择。不说别的，就我爸住院的花销我估计少说也得五万以上。除了花栾丽杰的钱，我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可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五万块钱对我门家却是接近天文数字。还不说后续的治疗费用。我的亲爹啊，我不是嘱咐了你多少遍，一定要注意身体吗？你身体好好的，就是儿子的福了。可是现在……

这一天我都心情烦乱，也忘了问问我妈我爸是怎么犯病的。

不到天黑，我妈就来了。她是放心不下我爸。趁着没下班，我把表舅妈给的那一万块钱交到了医院的收费处。早晚的事情，这么多现金放在身边也不安全。

我妈来后，我就去医院食堂买了点晚饭。我母子俩也想开了，就吃了一点。要不怎么样呢？

三天以后，我爸的病情稳定下来。被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无菌病房。医生说，溶血药物已经起了作用，病人随时都可能醒来。

这几天我爸昏迷不醒，大小便失禁。我就给他买了尿不湿。成天收拾这些对我是一种考验。另外我还得学会慢慢给他翻身，擦洗。每每把我累得头昏眼花。

陪了我爸五天，中间马琪琪竟然没有来过一个电话。我冷笑一声，滚蛋吧。我再也不会给你打一个电话。

中间我表舅过来看过，又和孙院长打了招呼。我爸已经在转移到无菌病房的第二天苏醒过来。医生向我交底说可以考虑不做手术了。但是病人这种情况基本就是要瘫痪在床，始终需要人照顾，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说我知道。

我大伯来过，我没叫他陪护。我说等我开始上班了叫他再来。现在有我和我妈就行了。

十天以后，我爸的病情已经基本稳定下来。我开始上班了。医院里有我妈和我大伯轮流看着。医生说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了。我爸的情况就是左半边身子没知觉，人苏醒后语言能力尚可以。但是身子基本不能动。

看到这些就愁死人。

马琪琪象人间蒸发了一样，依旧没有电话。

我已经不再管她了，随她的便吧。隐隐地在心里，上次我离开她家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了。我绝不给她先打电话。我已经觉得马琪琪对我来说已经成了一个鸡肋。但是从内心里我问自己，我知道我是愿意和她尽快结束。

我的心里是不能同时装下两个女人的。我愿意马琪琪先提出来分手的事，这也是我有些虚伪的地方。一下子应付着几个头绪，我心里实在是累。我也知道，我花了栾丽杰的钱，就等于是绑在她身上了。不管前面是什么，我都得和她一起往前走。我已经别无选择。

我知道当我离开马琪琪的时候，我的心会痛的。可是，我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栾丽杰跑来的那个项目已经注册成功。该企业冠名为崇宁福裕纺织印染有限公司。各种审批手续都已经办理到位。听说许镇民省长还要亲临崇宁开发区主持项目奠基仪式。

据栾丽杰说，我不在的这几天，跑长途去省城甚至北京她都会叫上贾俊海。我笑了笑没吭声。

“贾俊海这个人，嘴巴有点问题。和我说了很多有关你的事。”栾丽杰笑嘻嘻地说。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除了这个毛病，其他的还好。对了，他说我什么了？”在开车送她回家的路上，我问道。

“他说你用情不专，对自己的女朋友三心二意。穷讲究，小气。有时候鬼鬼祟祟，好象有什么秘密不可告人一样。”

“就知道乱说。”我打着方向盘无所谓地一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