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我无关。你坐好，小心我急刹车碰了你的头。”我咬着牙冷笑着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什么人玩什么鸟。”

“说的对，你就是老娘我玩过的鸟。”栾丽杰说着，猛然伸手在我胸口上使劲挠了一把。

“神经病，你不要命了!”我大喊了一声，急忙踩刹车减速，拐到应急车道上停下来。吓了我一身冷汗，刚才再反应慢点就要和前面的加长东风车追尾。要钻到人家车后尾里去，两个人就得立刻被腰斩。

停下车，我张口喘着粗气。好一会才从惊恐中回过神来。

“你为什么这样做？多危险呐！刚才眼看就进鬼门关了。你害我害得还不够吗？”我扭过头气急败坏地说。

“我就是想和你死在一起。”栾丽杰晕红着脸，故意用妩媚的口气说。“如果真钻了那大卡车的后尾，咱俩的上半身便是一片血肉，没有人形了。谁想分也分不开。没办法，人们就会把我们的碎尸混在一起，埋在一起。这样，我就能和一楠永远都在一起了。”

“你疯了。”我惊恐地看着她说。我觉得这女人在酒精的熏灼下，精神失常了。

“走，去中兴。我要顺路去那里拿点东西。”栾丽杰连着打了几个酒嗝，呆滞地笑着，“嘻嘻，吓坏了？放心，我不会再骚扰你了。好好开车吧，我去中兴真有事。”

中兴是在省城到崇宁之间的一个地级城市。小城依山傍水，自然环境十分优美，但是经济不行。也就是这几年依托省城半小时经济圈开始发展旅游，接着房地产也起来了。才真正成了‘投资的热土’。

我有时候会和徐娘去中兴开一些省里召集的会议，对这里的街道也比较熟悉。

再起步的时候，我不敢再把车开得很快，时时在后视镜里观察栾丽杰的动静。好在她一直闭着眼睛养神，再没有什么不恰当的举动。

十来分钟后，车开到了去中兴市的高速出口。我犹豫了一下就开下去了。虽然栾丽杰喝醉了，但是她的话我还得听。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就是个车夫而已。

下了高速，我直奔中兴市区。路上我问她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

栾丽杰说，嘉陵江路136号，落霞山庄。

这应该是个小区的名字。但是嘉陵江路在哪儿我不知道。这个城市的主干道有两条，一条叫中兴大道，另一条叫升龙路。两条大马路大体呈十字交叉。

“走升龙路，一直往西，往拥翠山上开。”见我在十字路口犹豫，栾丽杰在后座指路道。

我就沿着升龙路一直往西，随着地势越来越高，我们已经进入中兴市的郊区城乡结合部，栾丽杰不说话我就一直往前开。

“前面左转就是嘉陵江路。”栾丽杰已经有些清醒，语调冷冷地给我指路。

所谓嘉陵江路，不过一条横穿一个大村子的丘陵公路。出了村子不远，便看到掩映在茂盛林丛中缓坡上的一个别墅区。

“前面那就是。”

我面无表情地把车开到小区门口，被保安拦下。栾丽杰戴上遮阳镜，漫不经心地从车窗里递出一张卡，保安接过来在门口的一个仪器上刷了一下，然后毕恭毕敬地还回来。一摆手，敬礼放行。

“右转，一直往上开。”栾丽杰说。

栾丽杰要去的那套房子坐落于这个小区最上首的东北角上。东面和后面都是高高的围墙。围墙的上半部分是铁篱笆上带着密密匝匝的铁丝网。从二楼往四周看，视野宽阔，附近的青山绿水一览无余。这应该是这个山庄位置最好的房子之一。这是一栋鹅黄色的欧式两层花园洋房，有单独的车库。

小区里保安设施严格，但是静悄悄的，似乎常住的人不多。我终于明白，能买起这里的房子的，大都是些背景深厚的政商忙人。也就是把这里当成个偶尔小住的度假别墅。

自从见到了含月雅居的那套豪宅以后，我对栾丽杰能在这里拥有一条别墅已经不再惊讶。我把车停在车库前，无声地等待她吩咐。这时候，我心头的怒火已经熄灭，除了悲凉，对于目前的生活我也没有什么不舍。因为我已经看透了，这不该是属于我的生活，过这种生活我心里也不会踏实。以后，我再也不会和这个女人见面了。当然我也不会去举报她什么。回去以后，我们就都回到各自的世界里继续生活。她当她的官，我打我的工，种我的地。就象这一切从没有发生过。

我正在出神的时候，栾丽杰在后面用遥控钥匙打开了车库门说，把车开进去。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车开了进去。车进去后，车库的仿木卷闸门随即落下。原来车库里面有一个门可以直接进入房子的一楼客厅。停好车，我面无表情地跟着她来到客厅里，看到地上似乎有些薄薄的尘土。看起来是有些日子没人来过了。

进屋后，栾丽杰先去开了窗户透气。嘴里骂骂咧咧地说清洁工不按时打扫卫生要投诉什么的，我没理她。

“你先等一下，我稍微收拾收拾卫生。”说着就到厨房去找抹布，浸了水，到处擦。一楼是包括客厅，厨房，卫生间，还有一个弹子房和一个小健身房。装修都是乳白色调的。窗帘是枫叶红。窗玻璃则是浅黑色的，这种玻璃能叫里面的人看到外面，而外面的人却看不清楚里面。

看她还在到处收拾，我说：“你这里叫清洁工来干就行了。要拿什么东西，咱们赶紧吧。要不回到崇宁天就黑了。”

“东西都在楼上，你上去看看该怎么打包。”栾丽杰口气平淡，眼睛也不看我。

“都是些什东西？衣服？”

“你上去看看就知道了，在上面的主卧室里。”

我就上楼去了。楼上有三个卧室和一个卫生间淋浴室。主卧里则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和浴室。这里的陈设相对简单。我也没仔细看，也不知道她的东西在哪里。等了一会，我有些不耐烦，就下去叫她。

“你上来看看吧！究竟要收拾什么东西？”我没有叫她什么，只是站在楼梯口用淡淡的声音问。

正在打扫卫生的栾丽杰回头看了看我，停下了手里的活。下意识地搓着手，随着我慢慢走上楼来。

两个人来到主卧室。其实房间布置的很简约，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多余的东西要收拾。唯一可能的就是那个挂衣柜放着什么。但是，我不想在她不在场的时候自己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