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楠,我买了小米粥和包子。小米粥滚烫滚烫的,没办法拿。我就出去买了个缸子。冷一下我就喂你。”她看见我沉着脸躺在那里,吐了吐舌头。
“我还没有病到叫人喂饭的程度。琪琪,你告诉我,刚才我睡着的时候,是不是有人给我打过电话?”我问。
“对,十二点左右有个女人打过电话。开口就叫你楠楠。我说你在睡觉。她就问我是谁。我说我是你女朋友。然后她说是你的一个表姐,叫你睡醒后给她打个电话。这不,一到医院我就忘了。”马琪琪用歉疚的语调说。
“忘了就忘了吧,没事。”我把头扭到一边不再说话,但是眼泪忍不住流下来。
“一楠,你哭了?是不是疼得受不了了?我这就去叫大夫。”马琪琪担心地站起来。
“我没事。你谁也别叫。你帮我揉揉前额太阳穴这里,我的头发胀。”我说着,双眼空空地看着天花板。
马琪琪坐过来,伸出双手很温柔的在我两个太阳穴上揉着。
我闭上眼睛,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流。
“一楠,你怎么了?咱不哭好吗?我有私房钱,你别担心医疗费,花不了几个钱的。”马琪琪的话叫我哭笑不得。
按摩了一会,马琪琪就端起小米稀饭开始喂我。我看到一向粗心的马琪琪用汤匙舀起一匙米汤,在嘴边吹了一下。哪怕是象征性的,这也是她心里有我的表现。我有些感动。当她把米汤喂到我嘴边的时候,我张嘴喝了。
一连喝了几汤匙,我就不想再喝。因为我心里堵着东西,那美女蛇恶狠狠的威胁。
“一楠乖,再喝几口。多吃东西病才会好快些。”马琪琪满脸温柔,嘟起嘴巴哄我。
“我不喝,别再逼我了。”我皱着眉头说。
“那好,不喝汤了,咱吃个包包。猪肉大葱馅的,很香呢。”马琪琪又拿了个肉包在我面前晃。
“琪琪,你心疼我我知道的,谢谢你。”我有气无力地说。
“傻子,我不心疼你难道去心疼张三李四?”马琪琪满脸晕红地娇嗔着,又拿起一根香蕉剥了皮放在我嘴边。我张大嘴赌气似的咬了一大口。
“如果我真有一天一无所有了,琪琪你会不会和我在一起?”我若有所思地问道。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其实,一楠。我有个想法,你可以尝试着继续写作。这对你也是一条出路。”马琪琪嘟起嘴巴说,那样子确实和张娜拉有得一比。
“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了工作和前途。你还会爱我吗?”
“我会,一楠。我以前糊涂,现在我长大了。”马琪琪说着伸出手擦掉了我眼角的泪。
我听了忍不住一声长叹,心如刀割。昨天晚上的事,更象一场噩梦。我不知道,美女蛇会怎么“修理”我。以前是马琪琪对不起我,现在则是我心怀鬼胎了。虽说是被逼迫,昨天夜里我竟然和那条美女蛇,那个被秃顶顾老二玩弄了N次的贱女人肌肤相亲一夜风流……
我真下贱!
我知道,相比于美女蛇肉体的诱惑,我更害怕的是她的权势。她会怎么整我呢?最简单的是把我开除,然后叫我在崇宁找不到工作。谁要敢用我,她就会想办法叫我干不下去……
接着,我又不自禁地忆起老家那热蒸笼般的玉米地里,父亲憋得紫红的脸,母亲单薄瘦小的身体被一大盆化肥压得弯弯的……
怎么办?生活啊,你难道要逼死我不成吗?
都是藤一冲害的,没有他东窗事发,我也不太可能碰到这条美女蛇。
现在,我已经被蛇精缠住了。还和许仙一样,趁着雨夜和美女蛇做了一回夫妻。我呸!
两瓶水输完,我头痛的感觉减轻了很多。我就觉得肚子饿,在马琪琪欣喜的目光里,我喝了小米粥,一连吃了五个肉包。又出了一身透汗,舒服多了。
下午四点多打完针,我又开了些药拿着,和马琪琪一起回到崇圣村我的住处。我倒在床上,马琪琪烧了水。她一看我这里什么炊具都没有。就到街上先买了一个电饭锅,一些米。给我熬了一锅小米稀饭看着我喝了一些。我又吃了剩下的几个肉包。她知道我已经没事了,这才在我的催促下,依依不舍地走了。
高烧初愈,我身体里火辣辣的有股热气直冲丹田,毕竟是年轻,又有活力了。
我拨通了久违的赵英杰的电话。告诉了他我和马琪琪和好的事情。电话里英杰由衷地替我高兴着。但是再三叮嘱我,千万不要把以前他告密的事情告诉马琪琪,不然以后你们成了夫妻他就里外不是人了。
我笑呵呵地连连答应。告诉他孙一楠不会为了女人出卖兄弟。
挂了电话,我心里又空荡荡地四处不靠。过了一会,就是马琪琪的电话,告诉我平安到家。
马琪琪换了电话号。我把这个新号存进手机。
夜晚来临了,我打开电扇。虽然说那吊扇有些噪音,但是风很大。我身上不再发冷,而是发热出汗。我知道自己的病已经无碍了。
一夜好睡。第二天早晨,我醒的很早,爬起身来先兑了一脸盆温水,脱光衣服洗了洗身上的汗味。又吃了根马琪琪留下的香蕉,热了热小米饭就着家里拿来的腌辣椒丝喝得精光。这才换好衣服,骑了电车去上班。无论如何,我都得去直面惨淡的人生。美女蛇有什么招数,我都得看她使出来。
到单位打了考勤,金队长他们对我的态度没有异样。我照旧开了车去商务局宿舍接领导上班。在没辞退我之前。我还得履行自己的职责。
七点二十分,我来到栾丽杰家楼下。接着我给栾丽杰打了电话。
“主任,我是孙一楠。我在商务局你家楼下等你。”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接着电话就挂了。
我就在楼下等着,不一会功夫栾丽杰从单元门里出来了。依然穿着深蓝色的职业套装,姿容依然美丽姣好。
我只看了一眼,就赶紧下车为她开车门。然后我用右手护住车门上梁防止她上车时碰头。
“少献殷勤!”栾丽杰皱着眉头,冷脸冷目地说。
尽管她这么说,我还是一声不吭地等她坐进车里关好车门。这才回到驾驶座发动车出发。
一路上,谁也不说话。我在倒车镜里看到,化了妆的栾丽杰脸色阴沉,目不斜视。
不会今天上午就把我打发了吧?我工作中也没什么明显的失误,就是辞退我也得有个理由。
车开进开发区大院,栾丽杰说你在这里停车,我想自己走几步。我就在大门口停了车。看着栾丽杰下车后摆动着两条修长的腿自己向大楼走过去。
看着她的背影,我吁了一口气转弯把车泊好,回到司机值班室。
金队长、贾俊海他们几个照例都在。
“小孙,栾主任怎么在门口就下车了?铁青着脸,怎么回事?”一进屋,金队长狐疑地问我。
“不知道,领导的事情。我不敢多问。”我若无其事地说。
贾俊海他们看了看我就没再多问,一帮人又开始或真或假的询问我生病的事情。我就说是搬家搬得着凉了,打了吊针才退烧。
大约九点多钟的时候,栾丽杰沉着脸来到一楼司机值班室门口,口气冷冷地说:“小孙,你把车钥匙给我。我要出去。”
我没有说什么,从兜里拿出钥匙递上。她接过钥匙转身就走了。
栾丽杰离开后不久,徐娘就打电话叫了金队长上去。我预感到事情不妙。美女蛇开始‘修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