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晚上 她的：我的脚有好的趋势。今天试了试敢着地了。

我的：真好。

第五天晚上 她的：和女朋友分手到底了？

我的： 看来是，我已经删除了她的手机号。

第六天晚上 她的：晚上吃鱼被鱼刺卡了喉咙，用醋冲下去的。

我的：那以后吃鱼的时候仔细些。

第七天晚上 她的：要出门了，我行动还不方便，又不能不去，怎么办？

我的：找个人陪你去吧，可以照顾一下你。

就在最后这条短信发出后的第二天是个星期二。上班后，我开车送开发区发改局毛局长去市发改局开会。我前面说过，开发区的职能部门规模很小，很多都是职能相近的部门合署办公。他们没有车子，有事都是由车队临时派。

会议八点半开始，我们走得早，到了的时候也就八点钟。这时候，毛局长接了个徐娘的电话。挂了电话，毛局长告诉我：“徐主任叫你立刻回去，有急事。”

能有什么急事呢？

我匆匆开车回到管委会机关大院。停好车 ，我就直奔三楼徐娘的办公室。

“小孙，有个事。你坐下说。”我进去的时候，徐娘才打完了一个电话。

“主任，有事您说吧。”我眼光疑惑地看着她。

“你陪栾主任出趟差吧？去苏州和温州。她腿脚不好，需要人照顾。”徐娘表情有些复杂地对我说。

“这不大合适吧主任？我和栾主任男女有别，我去照顾她多不方便啊？咱们楼上又不是没有女同志？主任您再考虑一下别人吧，我跟着真是不方便。”我很为难地说。

“小孙啊，官大一级压死人啊。领导点了你你就去吧。再说又不是只有你们两个。咱们市要去一个团。顾市长带队，去的都是些市里的实权人物。你不要有顾虑，这对你也是个学习机会，在参观过程中能接触认识到很多领导。”徐娘有些嫉妒地说。

“可是徐主任您不知道，栾主任她脾气不大好，我怕耽误事啊……徐主任还是你去吧。你比我合适多了。”我故意皱着眉头很为难地说。

我知道，我是非去不可了。我要是马上有什么欢喜的表示，徐娘肯定会觉得我张狂而心生反感。本来要是非去一个人的话，无论从身份还是性别，徐娘无疑是最合适的。怎么回事？怎么叫我去呢？我这身份，不伦不类的，栾丽杰真是昏了头了。

“你别多说了。这是工作，你赶紧回宿舍准备一下行李。我叫贾俊海送你，还要去接上栾主任，九点钟前所有人要在市府大楼前广场集合，”徐娘用命令的口气说。

“‘那好吧。我也不能让你为难。我这就回去收拾。要出去几天啊？”

“大概六七天吧。”

“这么久？”

“你不要太紧张。凡事只要按她的吩咐办就行了。也就是帮她拿拿行李跑跑腿什么的。领导信任你，你更应该把工作做好。”

“我知道了主任，谢谢指点。”

……

在送我的路上，贾俊海不停地探问我，我惜字如金。也确实，我事先也一点准备没有，心里忐忑不安。贾俊海看我确实心情不好，就不吭声了。

到了商务局接上栾丽杰和她的两个箱子，我们就直奔市府大楼。路上栾丽杰不停地给先到的人打电话。询问领导到齐了没有。

还好，我们终于赶在八点五十五分到达市府楼前的集合地。

九点钟，顾市长，程副市长在秘书簇拥下准时从楼上下来。顾市长穿着洁净的短袖白衬衣黑色西裤，黑皮鞋。除了有点啤酒肚，人还是显得很精神。唯一的破相是秃顶，迫不得已把旁边的头发留长，盖住那寸草不生的中央高地。这种‘地方支援中央’的发型最怕的是突然被风吹。

为了和顾老二穿戴有所区别，程副市长则穿了一件白色黑领的T恤，深咖啡色裤子。其他秘书也没有一个穿戴和市长一模一样的。

来到车跟前，程副市长对众人说，大家上车，来晚的人不等了。

广场上停着一辆中巴，一辆大巴。都是九成新的。

很多人看到栾丽杰有点滑稽地拄着拐杖，都过来开玩笑。‘凤林’走过来微笑着和她握了握手，从那眼神里我读出了怜惜的意味。

程副市长也过来，很亲切地说:“小栾，真是辛苦你了。轻伤不下火线，只这种精神就值得我们学习。来上车。和我们坐一起吧？”

“不了，我坐后面大巴吧。”

“哎，那怎么行？你现在也是一方诸侯了。”

“哎，老程，别勉强人家了。她愿意坐哪里就坐哪里吧。”‘凤林’从窗户里探出头说。

“好吧。那你上车小心点。”

“谢谢领导体恤。你们级别高，我一个小人物挤在当中紧张呢。”栾丽杰说着给了程副市长一个媚笑。让有点尴尬的气氛一下子化解了。

……

我把栾丽杰的两个沉重行李箱搬进大巴车的行李柜里。我自己就随身带了一个挎包，里面随便塞了几件换洗衣服。

大巴车里，空调丝丝地喷着冷气。坐在一班官员中间，我要多尴尬有多尴尬。我没有和栾丽杰坐在一起。而选择坐在大巴的最后一排座位上。

坐下后栾丽杰回头看了我一眼，没有吭声。

虽说来晚的人不等了，加上匆匆忙忙地安排行李，车还是又推迟了十分钟才出发。其实，这种情况一般人谁敢迟到呢。

九点十分，车队终于出发了。所幸后面大巴座位多，最后的一排就坐了我自己。打电话不方便，我赶紧给我表舅发了个信息。

“舅，我和栾主任去温州出差呢。”我的短信。

发过去没多久，就听叮铃一声。表舅回信了。我连忙打开看。

“我就在中巴上，怎么没看见你？怎么安排你来啊？”从表舅的回信当中我看出他很疑惑。

“我不知道，今天早晨领导才通知我。我觉得很别扭，可徐主任说已经决定了。我不敢不来，找机会我再向你汇报。”我写完这个短信，发过去了。

“好，在车上说话谨慎。”这是我表舅的回信。

车队开出市区就上了京沪高速，一路飞驰向南去了。我坐在窗户边上茫然地看着窗外闪过的风景。长这么大，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山南省。

那天因为赶路，我和栾丽杰基本没说什么话。我心里有点怨恨她。这个车上除了司机，级别最低的也得是个正科级，叫我混在中间难堪。幸亏还没有人找我搭讪。

午饭是在江苏淮安服务区吃的。到达服务区后所有人下车上厕所方便、活动身体。每人一瓶水一个盒饭都送到车上。我估计了一下，我们一行人大概有五十几个左右。吃过饭后接着出发。

一路辛苦。傍晚时分我们终于赶到了苏州，住进预定的望花湖酒店。每两个人一间的标准客房。这时我才知道，每个县区的一把手只要来的是允许带秘书的。栾丽杰没有单独的秘书，这才拉了我充数。其实我跟着，真象徐娘说的，就是帮她搬搬箱子。至于平时路上上下车搀扶的差事根本轮不到我，谁不想在美女面前来点绅士风度呢。

她的拉杆箱很重，而且是两个。我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按说这活到酒店是有人管的。一来人太多，二来我觉得要是这点力气也不出，那我来干嘛啊？我就坚持自己替她把箱子搬进房间。和她同屋的是招商局的一个女性副局长，她以前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