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此时对桃花所说的每一句话,桃花都会必信无疑,因为他俩是在非常黑暗的被窝里,在说他们二人的悄悄话,按照心理学的角度讲,这叫“黑暗效应”,也就是说,二人(包括夫妻)在光线比较黑暗的场所,看不清对方表情,就很容易放松心情或者减少戒备,彼此双方产生信任、亲近和安全感,要比视线光亮的场所高出很多,所以,这就是向对方倾诉衷肠的最佳时机。
而大军不但运用了这一点,他还充分运用了人性天然的“同情效应”,他越是向她敞开心扉,她越是觉得他忠诚可靠、可怜可依。
这并不是大军多么狡猾,而是他此时此刻向桃花说的都是真心话。当然,桃花的心里也非常明白大军的心情。
她忽然翻身,一股暖流使她热血奔腾,忘乎所以地伸出两只胳膊紧紧抱住了大军的脑袋,两个前峰直堵得大军喘不过气来。
大军却被她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搞得浑身酥麻,丨春丨心荡漾。不过,他好不容易才把鼻孔从她的峰沟中挤出点透气的空来,他张不开嘴,却隐隐约约听见他呜呜哇哇地嘟囔说:“玛尼的,你想憋死俺呀?”
桃花也不理会,兴许是被大军坦诚的表白而感动?她居然低声抽咽起来。
这么一来,竟把大军弄得不知所以,连忙把头从她的胸峰中抽出来:“怎么了?俺又哪里错了吗?”
其实桃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泣,她掩饰说:“没你的事,俺觉得婆婆为了这个家真是太不容易了,换成俺也许早就撑不住了,她实在太可怜了。”
“唉,都怪俺不争气。”大军十分自责,他说:“按你刚才说的那样,即使咱抱养一个,可这孩子与咱们双方也没有一点血缘关系,想一想,到头来是不是仍有一种不亲切的感觉,你说呢?”
桃花转脸望了一眼窗口,她没有回答大军的话,只是指了指灰蒙蒙的窗纸,她肯定地说:“现在已经是半夜了,不信你去看看,你娘恐怕还没睡着呢。”
“你怎么知道?”
“你该过去看看,好好安慰安慰她,你这个当儿子的只会跟媳妇儿热乎,他们把你这不孝之子都惯坏了。”桃花半开玩笑地说着,便放平了身体,她说:“看来今晚不让你来一回,你是不肯踏实睡觉。行了,快上来吧,完事后赶快睡吧,啊。”
大军撑起身子,突然又坐起来,说:“不行,你说得对,俺该替娘想想,俺这就去看看她。”
大军迅速穿上衣服,翻身下炕来到父母的屋门口,他轻轻敲门问声:“娘,你和爹睡了吗?”
就听屋内传出刘婶儿的声音问:“噢,大军呀?俺和你爹都睡了,这大半夜的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看你和爹,俺老是睡不着,想跟你们说说话。”
“这傻小子,黑灯瞎火的说什么话?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那好吧,你们睡吧。”大军答应一声,转身又回来了。
桃花早就趴在炕沿上望着呢,见大军回来,便轻声的问:“怎么样?娘和爹他们都睡了没?”
大军迈步上炕,边脱衣服边说:“真叫你猜对了,还真没睡着呢。”
桃花又长叹一声:“唉,俺说什么来着?以后咱有空可得好好劝劝娘吧,要是长期这么下去,她也会生病的,她再有个好歹,咱这个家可就真的完了,俺真有些担心和后怕呀。”
听桃花这么一说,大军更安不下心来,又要把刚脱下的衣服重新穿上,他说:“不行,俺这会儿就去。”
“得了你,黑更半夜的你瞎折腾什么呀?俺警告你,今儿个你可累一天了,不想活了?”
“俺不放心哪。”大军问:“你说这可怎么办?”
“依俺看,你和你老爹比较起来,真是半斤八两也差不了多少,一个大老爷们,一遇见点儿事就上火燎拉的,可又没辙。行了,快睡觉休息吧,劝娘的事儿交给俺办就可以了,别担心了。”
桃花安抚着大军躺下,就像一位母亲哄孩子睡觉一样。可大军却对她说:“桃花,俺想要……”
桃花轻轻一拍他的额头嘻嘻一笑,风趣地说:“傻小子,俺也想要,可是天快亮了,赶明儿黑介再说吧,宝贝别闹啦,快睡吧,好孩子。”
“我日,你又占老子便宜,看老子不收拾你。”大军刚刚才醒悟出来,桃花这是在拐弯抹角的占自己便宜,他一经听明白了,又怎么能够和她善罢甘休?尽管桃花赶紧好说歹说的一阵求饶,他仍是把她按在炕上,一跷大腿,他便骑在了她那光溜溜的身上……
“咣咣咣”一大清早就有人敲门。
刘巧仙开门一看,原来是刘海涛,他说:“婶儿,今儿个头半晌队里分春薯,每家去一个代表记数,顺便用车把分到的春薯拉回家。”
刘婶儿一听犹豫了一下:“哟,这叫谁去呢?要不俺去吧。”
刘海涛笑了:“婶儿,你能拉得动吗?大军在家干什么?还是叫他去吧。”
“那可不行,大军病情刚显好转,可不敢叫他干力气活,他去拉车不行。”
“不是,俺是说叫他跟俺一块去,让他看着记数,俺拉回来就行了。”
“淘气儿哥,什么事?”这时,大军一边披衣服一边从屋里出来。
刘海涛笑笑回答:“今儿个头半晌队里分红薯,婶儿怕你累着,她说她去用车拉,呵呵。”
大军也笑了笑说:“俺去吧,俺能行。”
“你去就是看着记下数,往回拉的活俺干就成,俺多拉两趟就可以了呗。”
“那好吧,你看又麻烦……”
早饭后,大军拉上小拉车就要下地。桃花问:“你行不?不介俺跟你一块去呗?也好做个伴儿。”
大军冲她一撇嘴:“你忙拉倒吧,在家好好收拾屋子吧。”
大军下地去了,桃花回屋开始刷锅洗碗、忙活家务。
她进屋看见公公已经吃完了,饭碗放在了炕沿上,婆婆正伺候公公喝水,她问:“爹吃饱没?”
刘老存回答:“吃饱了,收拾了吧。”
婆婆忙说:“放着吧,一会儿俺收拾了再洗,桃花你歇息去吧。”
肯定老公俩又再念叨什么来着,不然婆婆的两个眼角依然残留着点点泪痕。
她假装不知道说:“那俺先去扫地了,等会儿俺连锅带碗一块儿就刷洗了。”
正好,桃花刚扫完地,婆婆端着碗筷出来,她忙正好下条帚上前去接:“给俺吧。”
“你刚扫了地,去歇会儿,让俺来洗吧。”婆婆不正好松手。
桃花说:“娘你松手,让俺洗吧,俺有话想和你说。”
一听这话,刘婶儿松开了手,笑笑问:“这孩子,什么事?你就说呗。”
桃花洗着碗,向婆婆说:“俺和大军琢磨了个事想跟你商量一下,看看行不?”
“你说。”
“俺和大军想抱养一个孩子,娘看成不?”
“什么?抱……抱养?”
“是,俺和大军都觉着咱家好像太清静了,可大军这病又一时半会儿治不好,想来想去,俺们就觉着先抱养一个,也好让娘开开心心地抱抱孙子。成不娘?”桃花以为婆婆听了他们对这事的想法,一定会乐得合不上嘴,可是,哪承想?刘婶儿听了这话,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淡淡地说:“噢,成啊,只要你和大军愿意,俺和你爹都无所谓,怎么办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