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瞎猜,人家怎么不高兴了?他一个大大伯子能听着咱俩说话呀?真是的。”
桃花心里非常明白,发生在她和刘海涛之间的事,大军是无法知道的,除了她俩当事人之外,婆婆绝不会向儿子透露半句实情,通过这几次遇到的情况来看,因为婆婆有她自己的心思和打算,只是不好明说而已。至于公爹受伤的事,瞒是瞒不住的,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们回到家里已经是正晌午了,刘婶儿也已经做好了午饭,她终于盼到儿子回家了,望着儿子憔悴的脸庞和消瘦的身子,她疼在心里。
而大军满心欢喜地进屋便问:“娘,俺爹呢?”
“军儿啊,你爹不舒坦,在屋躺着睡着了,没什么大碍。”
大军掀起门帘向屋里望了望,见爹盖着被子睡得很香,也没多想便转身又问:“俺爹得的什么病?他吃药没有?”
这时,刘海涛忙把话题叉开说:“婶儿,大军,你们吃吧,俺回去啦。队长安排俺后半晌给牲口铡草哩。”
“哎,淘气儿哥,你别走哇,今儿个晌午咱一块吃顿饭。”大军拉住刘海涛坐在桌前:“俺早就听说了,家里活都是你在帮忙,你看俺这病不允许喝酒,要不俺非得和你喝上几盅不可。要不你喝点酒,俺以水代酒陪你,行不?”
刘海涛忙推辞说:“大军这话太见外了,什么叫‘帮忙’?俺从小是叔和婶儿养大的,谁不知道?要不是叔和婶儿,哪里还有俺淘气儿的命啊?今儿个这酒咱不喝,改天你的病好利索了,咱哥俩好好痛快地喝上一顿,这么成不?”刘海涛的说话有些激动。
一提起喝酒,桃花便想起来那天夜晚喝酒的情形,她的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根子,她忙对大军说:“大白天的喝什么酒?赶快吃饭,人家下午还要给牲口铡草去呢。”
桃花不酸不甜的语调,使刘海涛听得很不自在,关键是她说出“人家”这两个字之后,就连趴在锅台边上盛饭的刘婶儿也听出了玄机,刘婶儿心里明白,桃花这是仍在和淘气儿赌气。
刘婶儿盛完饭笑呵呵说道:“是啊,淘气儿又不是外人客气什么,你们快吃饭吧。”
刘婶儿转身要进屋,大军却说:“对呀,俺爹吃什么?俺去看看俺爹。”
刘婶儿忙说:“你们先一起吃,俺看你爹醒了没有,他吃点不?”
“俺去吧,俺还没给爹说上句话呢。”大军刚要进屋,却被刘婶儿拦住了。
刘婶儿看了一眼桃花叹气说道:“娘和桃花本打算吃完了晌午饭再告诉你,一直觉得你这病刚刚好些,又怕你知道了着急,所以到这会儿还敢给你讲实情。”
大军听出了娘的话,忙问:“俺爹到底怎么了?俺进去看看。”
大军撩开门帘到了里屋,这时,刘老汉已经睡醒,睁眼看见儿子大军进来,他问了一声:“军儿回来啦?”
大军忙问:“爹,你这是怎么了?”
“唉,昨个被骡子踢了一腿,今天好多了,没事。”刘老汉极力掩饰着伤痛。
刘婶儿在一旁叹道:“你父子俩伤的伤,病的病,咱家以后就多亏桃花支撑着了。”
“婶儿,以后有什么力气活叫俺一声,俺什么活都能干。”
“断不了麻烦……,淘气儿哥,俺是个废物了,家里的事们就依靠你了……”大军说话有点哽咽。
桃花催促说:“好了,好了,咱赶紧吃饭吧,时候可不早啦,有什么话留着以后再说呗。”
刘婶儿强忍住内心的悲哀也说:“桃花说得对,日子还长着呢,现在什么也别说了,赶快吃饭。”
一家人各怀心事的同在一起吃饭,可谁也不想开口再说什么,只听到碗筷碰击的声音。
这时,太阳已经开始偏向西边了,忙碌的人们又开始了下午的劳作。
午饭后,刘海涛忙着干活走了。
桃花过门才不到年,户口还在娘家,婆家的生产队不允许她干活挣工分,所以,她和婆婆一样只有围着锅台干家务。
家里的两个主要劳力是公爹和丈夫大军,可眼下这二人却都有伤病失去了劳动能力,如今一家人唯独公爹因为是公伤能挣工分,她和大军成了游手好闲的人了。
正因为吃饱了没事干,大军非要去四处转转,桃花拧不过他,也只好陪他一起出来了。
大军在医院闷了三几个月了,去村外散散心也挺好的,只不过桃花怕他累着了。
此时的村外秋意正浓,从高处远望,一片色彩斑斓、五颜六色,雪白的棉花,火红的高梁,金黄的大豆和玉米……,还有已经成熟的苹果和梨树。
桃花和大军来在村外的小道上,有说有笑十分开心,一边走一边欣赏着田园风光。
他们游来转去,便来到了村西边的小河边,这条小河是他们两个村子的界河,并不太宽,从两边的堤坝算起也不过百八十米,正当中还有一条较深的河沟,有十来米宽。
原本这小河沟常年流水,人们有时还能从河沟捕点小鱼吃吃,可自从上级号召大修水利之后,别说整个大河常年断流,就连这小河沟里也是常年干枯,除了雨季的时候,偶尔存点雨水,一到秋后立马枯竭。
此时的小河沟里,雨季的水仍然没有渗完,断断续续的有几处水洼。
两个村子都已经在小河沟两边栽种树木,其中也有一些果树;河滩上也开荒种植了农作物,那年头就是大力发展农业,不是有句口号叫做“农业学大寨”吗,所以各村无闲散土地,不过也确定创造了一个个农业大发展和自供自给的人间奇迹。
虽然此时已经进入了深秋季节,但下午的天气还是满热的。
桃花和大军转了一道觉得身上微微浸出了汗水,他们便来到了河沟边的红果树下。他俩第一次认识就是在这里,大军问:“你还记得这儿不?嘻嘻。”
桃花笑了笑:“当然记得,就是在这里你把俺骗到手的,噢,你今儿个上这儿来就是为了让俺看看这个呀?你这个坏东西。”
“不是,俺真的累了,想在这树底下凉快凉快。”
桃花顺手拾了些干草铺垫地上,二人刚一坐下,顿时感觉凉爽了许多。
桃花一见大军的额头上冒出来豆大的汗珠儿,她忙掏出手绢给他一边擦汗一边问:“怎么样?累不累?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大军说:“在医院呆了这么长时间,什么事儿也不干,乍一走路是有点儿累,歇会儿就好了。”
桃花望了望周围,她断定此时这里绝对没有其他人存在,她为大军擦干净了头上的汗水,便伸手把大军的头揽在了怀里,为他按摩起了脑袋,也许这样会让大军减轻一些疲惫。
大军躺在桃花的怀里舒舒服服的休息了一会儿,他缓过劲来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一只手从桃花的腰肋摸了进去。桃花觉得身上痒痒,便对他说:“又不老实了,不行,摸着俺痒痒肉了。”
大军也不说话,手又开始向上摸去,他从一个山头摸向另一个山头,他说:“唉,俺好多天没这么痛痛快快地享受了。”
“行了,让人看见了。”桃花推了推他的手,没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