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不作声地撅着屁股使劲往前蹬,也顾不上坑坑洼洼、起起伏伏的道路。
刘海涛偷眼瞄了一眼他这位弟媳妇儿,他心里总有一种既兴奋又羞涩的感觉。
他虽然是她的大大伯子,可他却与村里那些光棍们一道,没少去听这位弟媳妇儿的房跟儿,这叫办得什么事?
可他从心里总是回味着大军和桃花悄悄说的不堪入耳的话。
刘海涛一想起这事情,不由得一阵脸红,他也有害羞的时候?
“叮咚,叮咚。”车铃清脆的响声,紧接着又是“哎哟”一声女人的惊叫。刘海涛随声看去,见桃花和一个胖女人连同两辆车子全都倒在了地上,东西也洒落一地。
刘海涛立马明白这是两个女人撞车了。刘巧仙也吓了一跳,忙跳下车子去扶桃花。
“怎样了孩子?磕疼了吧?起来走走。”刘婶儿心疼地扶着桃花:“哎哟我的天哪,快吓死娘了。”
“娘,别怕,我没事儿。”桃花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说。
刘巧仙一见那胖女人仍坐在地上没起来,顿时气上头顶,便朝她喊叫着问道:“你这人是怎么骑车的?你怎么逆向骑车?会不会骑车?”
胖女人辩解说:“我要拐弯回家,我摇铃儿她没听见,也不知道她低头想什么?”
桃花说:“快碰上了你才摇铃儿,还怪……”
桃花未说完,两个女人同时愣住了,桃花指着胖女人一笑问:“你是……杨翠花?”
“桃花?是你呀。”胖女人立马站起来拍了拍手一把拉住桃花说:“两三年不见你了,听说你结婚了?真的吗?”
经杨翠花一问,桃花的脸上立即略显怅然之色,她小声答道:“对,快有一年了,你呢?”
“我呀?可不像你,刚毕业就结婚。”杨翠花咯咯一笑,指着刘婶儿问:“那是谁呢?挺厉害的。”
“我婆婆,那个是……”
“是你男人,我知道。”杨翠花肯定的说了一句,又问:“你们一家子这是要进城干嘛?”
“你胡说什么呀翠花?”对于翠花冒冒失失一说,可把桃花羞得无地自容,脸色通红。
刘海涛也感到十分尴尬,脸上火辣辣的,滚烫滚烫的。
“这丫头说话怎么这么冒失?我是桃花的婆婆,这是我侄子。”刘婶儿问:“这丫头是谁呀?那个村的?”
“娘,这是我同学,叫杨翠花。”
“大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杨翠花不知道如何解释。
“算了丫头,大娘知道。”刘巧仙绝对相信翠花的话。
人常说:身胖体宽,少心无肝。
刘巧仙看着杨翠花那憨态可掬的模样,一时间心里倒是喜欢上她了。
桃花正想到婆婆刘巧仙见了桃花的同学杨翠花之后,脸上立刻浮现出一种诡异而又甜蜜的微笑,瞅得翠花心里直发毛,也使得桃花怎么也猜不透婆婆为什么这么看着老同学杨翠花……
“铛,铛,铛!”这时,一阵响亮而又急促地敲门声,把桃花从遐想的回忆中惊醒。
她光着身子泡在大盆里,一边舒舒服服地洗澡一边回想着自己婚后的幸福与不幸。
“我的天呀!”桃花心里嘭嘭跳得厉害,心说:“爹和娘他们回来了。”
她急忙从水盆里跳出来,用毛巾一边擦着湿漉漉的身子一边冲门外喊道:“来了!稍等一下!”
她穿上裤子,连胸罩也没来得及带,扯了件上衣就披在身上,系着扣子去开大门。
可她的头发没能擦干,仍然在滴滴淌水,把刚刚穿上的衣裳从后背到前胸一直到整个肩头全浸湿了。
透过潮湿的衣服,隐隐约约看出她上身凹凸不平的线条与轮廓,微微隆起的肚子更加明显了。
“娘,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她开开门一抬头,猛地愣了一下,一扭头问道:“怎么是你?你来干嘛?”
来人正是刘大军的堂哥刘海涛。只见他迎门站在桃花家门口外面,旁边戳放着一辆半新不旧的自行车,他见了桃花顿时脸色彤红。他嘿嘿一笑说:“婶儿叫俺接你回去。”
桃花一听立刻想到:前几天婆婆不是刚来过吗?为了这事还跟俺娘闹了好几天别扭,婆婆临走的时候不是都说好了吗?不要再来叫她了,怎么他又说是婆婆让他来的呢?哼,多半儿没安好心,吃着碗里的,占着锅里的。
于是她把脸一沉说:“大军已经死了,听说你和杨翠花过些日子也要结婚了,俺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走吧,俺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了,再也不想看见你。”
“怎么跟俺没关系?这孩子是俺的……”
“呸!你别再胡说八道,滚!”
“这,你看,你要是不回去了,俺怎么向婶儿交代呀?”
“俺管你怎么交代?你们串通好了耍俺、欺负俺,你们……”桃花说着一低头,豆大的泪珠儿滴滴砸在了干渴的尘土上,顿时被吸收和蒸发的无影无踪了。
刘海涛知道桃花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他更清楚她的伤口正在隐隐作痛。
………
事情起因,就在那天探视大军到了医院,医生说大军的病已经基本稳定了,并且通知后天就是星期三办理大军的出院手续。
说实话,那时候虽然提昌“救死扶伤,施行革命的人道主义”和“五讲、四美、三热爱”,同时也讲究“为人民服务”等等,但是说归说,做归做,那态度一个比一个横,能有几个给你慢条斯理地解释问题的呢?
医院让出院,你就得出院,废话少说!不过,这对桃花和她的公婆来说,真是特大的好消息,大军总算拾了条命,没什么太大问题了,就可以在家调养了,至少一家人也能整天在一起开开心心的过日子了。
她们从医院回来后,刘婶儿一高兴挽了挽袖子说:“今天淘气儿别走了,你力气大,你来切菜剁馅儿,桃花你来和面擀面皮,老头子你去小卖铺打斤白酒,你回来生火烧水,今天咱们一起吃顿饺子。”
北方人爱吃饺子,逢年过节时才可以享受到的,当地素有“好吃不过饺子”之说。所以,大家一听老太太要为大伙儿包饺子,全都打心眼儿里高兴,多少天来压抑地情绪一下子找到了回升得启点。
就连憨憨实实的刘老汉,听说儿子大军的病情没什么大碍了,可以在家里养病了,而且老伴儿不但给包饺子吃,还允许打斤白酒喝上两盅,心里一时间那个美呀,他倒背着手,嘴里哼着小曲,迈步向大门外走去。
“大叔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呢?哟,还舍得喝瓶酒哇?买的啥酒?”刘老存面带喜色刚从小卖铺出来,门口来了几个嘀嘀咕咕说话的妇女,有位多事的一问。
“老白干。”刘老存嘿嘿一笑说:“俺大军病好了,他娘一高兴包饺子吃顿犒劳,顺便打斤小酒喝点,嘿嘿。”
“哎哟,老白干太冲了,一般人可喝不了。”
刘老存用鼻子闻了闻,点点说:“俺最爱喝这老白干,度数大,香。”
“儿媳妇桃花没去陪你家大军呀?嘻嘻。”
“吃饺子,再喝点小酒,今天生活真是不赖,没叫上你家淘气儿吗?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