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群问道:“什么?尼玛的说这话是真叫没良心!要不是人家兰花帮咱张罗贷款,咱能买上半挂车?咱跑了运输才过上了现在这样的日子,要不然的话,你吃个鸟蛋?渴西北风吧你!”
“她帮忙也是为了你,你当我不知道?”杏花狡辩了一句。
“你这叫强词夺理,不可理喻!”周群重又坐起来,指着杏花说道:“你呢!你和二阎王的事以为我不知道?你们……”
“啪!”杏花一巴掌打在了周群的脸上,气得脸色发青。
“呜呜呜……”杏花翻身下床,她半光着身子坐在了沙发上,两手捂着脸低声泣涕涟涟。
周群一见,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蔫了。
在人们看来,说他脾气不好,不是东西,可他最见不得女人哭哭涕涕。
他老婆杏花还就是抓住了他这一弱点,每回拌嘴抬杠,最后实在干不过他的时候,准使这招。这叫“一招制敌”,他还真没有还手之力。
这不,周群怯坐在床上,手捂着刚才被老婆打的那半拉脸,心里直犯嘀咕:唉,提这茬儿干嘛?妈拉个巴子的,二阎王这小子不是人揍的,早晚我得收拾你狗日的!
自从桃花和大军婚后,他俩人如胶似漆,整天沾贴在一起,恩恩爱爱、卿卿我我,在许多年轻人看来,实在对他俩羡慕不已,甚至有些嫉妒了。
村里的那些小光棍们怎禁得住这种诱惑?便想着法子经常在黑灯瞎火的时候,他们蹲在桃花和大军新房的窗户底下,整夜整夜的听桃花和大军的房跟。
桃花躺在炕上,大军在一旁故意挑逗说:“桃花,俺真的好喜欢你,不知道俺比你们村那个二阎王咋样?”
桃花一听却生气地说:“滚。好好的你提他干什么?你什么意思?”
“好家伙,吓我一跳。俺就是说说,至于吗?俺觉着你长得这么好看,简直就是个小狐狸精,什么样男人都被你迷住喽。以后……”大军话没说完用手朝她的屁股上使劲拍了一巴掌。
“哎哟,你想死呀?”桃花捂着屁股坐起来说:“好哇,你个死东西,俺现在是你媳妇儿了,还怕俺跟别的男人跑了?如果你不相信俺以后你就别碰俺。”桃花一气之下要穿衣下炕。
他俩的声音越来越大,把住在对屋的公婆吵醒了,婆婆大声问道:“你们干啥呢?黑灯瞎火的不睡觉,嚷嚷什么?”
桃花的婆婆也姓刘,大名叫刘巧仙,小名叫刘大巧,因她在村里的辈份高,通常人们管她叫“刘婶儿”。要说起刘巧仙这个人,那真叫人如其名,无论缝缝补补、绣花剪纸,还是地里耕耘锄耙,那怕是脱坯盘炕这样再粗的粗活,等等一切都是行家里手。人说女主里男主外,可她把这些全包揽了,可谓是一家人的主心骨,村里队里谁也很赞成她,直到现在都六十岁的人了,仍不服老。刘仙巧的丈夫刘老存一生好脾气,按她的话说:干啥啥不行,蔫里巴唧的就是认死理儿,一根筋,可从不占集体和别人的便宜。
大军听见娘的问话,连忙大声解释说:“娘,俺们说话呢,没事!”
“桃花呢?不早了,快睡觉吧!”婆婆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
“娘,俺在,你们睡吧,俺们真的没什么事儿!”桃花答应着,用力推了大军一把,试图挣脱他地搂抱,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玩意儿,你娘她们可都能听见了。不然的话把你娘叫过来咱好说道说道?”
大军想想桃花说得也对,人家原先是个黄花大闺女,现在把身子完完整整地给了自己,又没干过对不起自己的事。“算了算了,俺错了。其实,这两口子关上门在炕上聊黑话,可以满嘴跑火车,也可以胡说八道,叫什么真儿呢?”大军自知失言理亏,便一把抱住桃花嘻嘻哈哈的咧着嘴急忙道歉:“哎哎哎,媳妇儿,媳妇儿俺错了,俺说错了还不行?你骂我,你打我。”大军拿着桃花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抽。
桃花把手使劲往回一缩,阴阳怪气的说:“我可不敢,我是个小狐狸精,恐怕以后再给你戴绿帽子。”
大军仍然搂着她不撒手,生怕她跑了,并连连哀求着说:“算了,算了,媳妇儿,我那是说着玩儿呢,别当真了,好了,好了,只当是我放的屁成不?”
“扑哧”桃花被她男人这句话逗乐了,她用手指一戳他额头,轻声骂道:“哼,你呀,就不怕当王八吗?”
“不怕,俺才不怕呢,如果真的有一天你守不住了,我再伺候不动了,既是当了我也没办法了。”
“唉,真有那么一天,我就真的变成了狐狸精了,那我也就不想活在这个世上了。”
桃花眼里浸透着晶晶泪花。大军抚慰着她,又想逗她开心一点,说道:“别瞎说,俺就是要你这小狐狸精,来吧。”
“当心俺吃了你。”
“我不怕,过来给你吃。”
她伸手拧了大军一把,只听大军“哎哟”一声大叫,迅速躲到一边去了。
又听见对屋的婆婆问道:“又怎么了?大军啊,你们没事儿吧?”
“娘,没事的!你儿子不小心把脖子给扭伤了,按摩几下就好了。”桃花说着捂着被子笑了起来。
他们只顾打情骂俏,却不知这一切全被几个听房跟的光棍们听去了。
他们实在听不下去了,其中一人“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几个人赶紧跑了,他们在街上一边笑一边指着那个先跑出来的小子说:“来,咱们看看这小子憋不住了吧?”就这样,大半夜了,几个光棍在大街上一边说笑一边打逗起来。
这下不得了了,全村的大小光棍们都知道了大军媳妇儿桃花是个小狐狸精。
常言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就在她和大军甜甜蜜蜜生活了刚刚半年之后,大军隐约感到自己的身体在一天天地变化。
每当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他就觉得体温升高,心慌胸闷。起初他并不在意,自认为伤风感冒、头疼脑热的没什么大碍,也不必吃药,一扛就过去了。就这样,一来二去他就坚持十多天。
这个时候的农民生活,真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什么多余地活动。
晚饭的时候,大军没吃多少就进屋去了,一直没向任何人说他身体不舒服,包括老婆桃花。
当然,谁也不在意他有什么变化。见他吃的少,母亲还说:“大军这小子从小就馋,肚子里长着两挂肠,好吃的就多吃,不好吃的就不吃。”
桃花刷锅洗碗,打扫干净之后,插门上炕,然后脱衣褪裤,先钻进被窝去了。
桃花见大军趴在炕沿上默不作声,时儿连续干咳几声。
她光着膀子坐起来,摸摸大军的头问:“怎么又有点热?你吃药了吗?”
“我觉得好些了,今天没吃。”大军答应了一句,也没抬头。
“看你,刚好些了,就又忘记了吃药。”桃花埋怨着一撩被窝,光着身子下地给大军拿了几片药,又倒了杯热水,送到大军跟前,推推大军说:“快,先把药吃了。”
大军接过药,吹了吹热水,然后一扬头几片药咽下了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