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只好实话相告,“早结过婚了,孩子都上幼儿园了。”
老太太才似遗憾地说,“可惜了,我有个侄儿倒与你年龄相仿,好像干的是什么机械工程,也是家境殷实。”
老头子才说,“还说那些干什么,人家姑娘已是有人家的人了。”
老太太这才醒悟过来,嘴里嗫嚅着,“那更好,那更好。”
在他们转身离开的时候,我带着深深的感激对着他们的背影说,“谢谢您们二老。”其实我还想给他们深深地鞠上一躬的,却是碍于某种情面,打住了,这个好像在这个年代不时兴了,我怕被某些人当作笑柄,本来真心实意的表情达意,反而会搞成弄巧成拙的效果那就不是我的原意了。
安芬开始叽叽喳喳个没完了,“芮姐,我说你看起来没那么‘老’吧,人家还要给你介绍对象呢。”
我说,“他们只不过是担心我是成了困难户,也想帮我一下呢。”
安芬,“总之,我们出来,大家要开开心心地做事,放开你的固有成见,别想着孩子、老公、婆婆的,你还没到30呢,还正年轻着呢。”
我说,“即使以年龄为界限,离30也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
安芬,“30不过是有些人设的槛罢了,青春无敌,青春是无界限的,只要你的心保持永远年轻,也不瞅瞅,都什么年代了。”
我说,“好好好,跟你们在一起,我已经觉得很年轻了。”
安芬笑着把一个红辣椒塞在嘴里辣得直流泪,“那以后说话就别再老气横秋的了,我们才是祖国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呢。”
郁沛笑着把自己的一个辣椒也欲向安芬的碗里夹,“是是是,你还是我们祖国的花骨朵呢。”
安芬把碗迅速地躲开了,嘴里咕嘟着,“花骨朵就算了,花朵还凑和着。”
郁沛翻然悔悟般地,“对对对,还开得正艳呢。”
我也不失时机地插上一句,“花开堪折直须折哦。”
郁沛很机灵地应上下一句,“莫待无花空折枝。”
安芬笑着跑开了,“来啊,追我啊。”
郁沛高喊,“追上了就可以折了吗?”
安芬在不远处顿了一下,“先看看你追不追得上再说吧。”
我才发现安芬原来跑步很快,原来她才可以称得上是“草上飞”,身体飘忽,脚下生风,一溜烟的功夫,两人全没影儿了。
这样的情景居然如此似曾相识,我好像也经历过,但又像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远得像上个世纪,不看到相同的情景都有些想不起来了。
南方的天气大概也是没躲过寒潮的侵袭,一些树上的叶子还是微微发黄了,地上却并不见有什么落叶,不知是被环卫工人及时清扫了还是创卫工程已是席卷了全国,出现在眼前的路、城都显得干干净净的,空气也分外清新。
不远处,老太太在老伴的伺候下已把饭吃完也漱完了口坐在一长条凳子上歇着准备上车了,我建议他们可以到路边站站望望风景,因为等会上了车有的是时间坐着,老太太便欣然同意在老伴的搀扶下走出了门,还不忘回头说他们就站在门外靠近车边,走了喊一声就好,不能再给我们添麻烦了。
我学着安芬的口吻,“不麻烦,出来就都要开开心心的。”
再上车时,已换由郁沛开了,卜瑾可能考虑到郁沛到底年轻有些毛躁,所以白天晴好的日子里基本上都由郁沛来开,但过几个小时也是一轮换的,只不过不一定就按严格的交通规则来了。
安芬闲下来又开始捣鼓她的微商了,说是生意越来越难做了,包邮的退款是无条件全退,而自己作为代理商在别人那里是另付邮费的,意思就是说只要有退货的那么自己就要倒贴个七、八元的,看那意思就是又有了一个了,好在操作并不太麻烦,安芬拿过郁沛的手提电脑,无线上网的,一会也就搞定了,汽车顶仓上有电视,我没事的时候也会瞅上两眼打发时间。郁沛的电脑则方便了安芬,看电视视觉效果特别好,不下车的时候她就抱住了它,我为了安全起见,在下车的时候都会瞅个空把现金整千的数存上,好在现在买什么都可以网银或信用卡支付,银行卡的安全指数相对于现金来说还是高得多,另外,车上每人都有一本台账,上车多少人,下多少,每个人的车费是多少,都是随时尽量自己记下的,遇到卜瑾或郁沛开车期间我们会代劳,但他们过后都会核对的,账目公开透明才是合作下去的前提,除了股份,还要刨去维修、加油、过路费、伙食费什么的,唯独伙食费本可以各人吃各人的,但卜瑾说分得太分明,我们之间也就会太生分了,所以吃饭还是一起,自己想另外加餐,买零食或烟什么的,那就自己另出钱。
安芬说,“芮姐,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我说,“今晚吧,郁沛说是房间都已定好了,我们到那里吃过饭,可以好好到宾馆睡一觉再返程。”
安芬的一句“哦”还没落音,就听一女高音哭喊起来,“你还想怎样?”
一长发女子手握手机开始到卧铺上收拾自己的东西,她原先对面的男子把他脚下的旅行包重重地一踢,“妈的,你学什么死样子。”同时手就伸出拉那女子的后肩膀,那女子几次没甩出去,眼见着那男子狰狞得眼睛与鼻子要汇合到了一起正欲大打出手的时候,被卜瑾从他后面提住他的衣领拎到了一边,这男子还不服气,几次想甩开卜瑾都没能得逞,只好对着那已开始放声大哭的女子继续破口大骂,“臭娘们,你等着,我回去再收拾你。”
“不用等回去了,你现在就可以下去。”卜瑾武断地,然后转身问那女子,“你如果没意见,我就把他扔下去了?”
那女子泣不成声却绝决地,“随便,我不认识他,他的死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卜瑾就提着那渣男的衣领向门口拖,那渣男试图用脚在地上拖同时两手乱扑棱试图抓住什么阻止卜瑾的动作,看无计可施,最后对着卜瑾乱踢并拼命地直叫唤,“我可是买票了的,你要把我扔下车,当心我举报你。”
卜瑾,“你余下的票钱我会退给你,你已严重干扰了我们车上的秩序。”
这时那女子才止住哭声,“票是我买的,跟他没有关系。”
郁沛迅速地找了个暂停点,卜瑾也动作麻利地把那人拖下了车,并让安芬把他的东西都快点扔下车,老远还听那人拼命地喊,“臭**,你等着,你们都给我等着。”
安芬瞄一眼窗外,“呵,还在向我们挥拳头呢。”
这时后车厢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带头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穿着灰色领衣蓝色双面呢大衣的女子,“这样的人早该把他踢出局了,这趟车的司机也棒棒哒,可为我们女人出口恶气了。”然后她又反应过来似的走向那还在悄悄抹眼泪的女子,“我说别哭了妹子,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想想以后该怎么办吧。”
那长发女子才放下包,目光呆滞地坐在座位上嘴里喃喃着,“是啊,我该怎么办啊?”
蓝衣女快言快语地,“难不成你还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