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打电话,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没有用的废话。
好吧,那就不打。
不要打,也不要再联系,我受够了。
陈清云突然失控,歇斯底里吼道。
林伟望着她,没有惊诧没有愤怒——他经历太多的女人,他熟知女人任何的状态,他大度而冷漠地微笑,临出门,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甩开他的手,林伟没有作任何表示,走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她的泪水如决堤之水汹涌而来,滑倒在地板上,听任自己哀哀哭泣,心里浮起绝望的乌云。
回到家是深夜,没有开灯,心里是暗的,任何光明都照不亮自己了,陈清云摸进洗手间,从包里掏出电话,给余可想要打个电话,按下键又挂断,坐在冰凉的地上,倚着墙,抽了一支烟,还是给余可发了信息:可可,你要坚强!你更要快乐!你要找到真爱!
站直了身子在黑夜的镜子中寻找自己,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散乱不堪的一个身影,随后她看到了孙宇翔的脸,却异常清晰,他嘲笑着她,陈清云捂住自己的眼睛,低喊了一声,松开手又看到林伟,他的后面站着他的妻女......她的泪水一滴滴落在地上,她这样失败的女人,她这样失败的人生,最后沦落得一败涂地......
电话响,是余可打来的,抓牢手机,抱在胸口,不敢接听,持续的电话声让她惊惧,她不想再面对任何人任何事,挂断电话,随及关机,横下心来,从客厅的抽屉里摸出水果刀,重新来到洗手间,陈清云坐在马桶上,举起手中的刀子,看它在暗中映出一丝光亮,这光亮闪过她的左腕,没有疼痛,只是一丝冰冷,让她想起林伟抚摸自己时的手指,也是同样的温度,瞬间,有液体喷涌而出,她将胳膊放在两腿之间,伸向马桶——既然自己是肮脏的,就让这肮脏的血液排出这肮脏的肉体.......
余可怎么撞开门的她不记得了,只记得她在救护车上抱着自己的头,一遍一遍呼叫陈清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余可的泪水落在她的脸上,她抱着自己的手是如此有力,她的唇贴在陈清云的额头上,亲吻她,她听到余可说:阿云,就算为了我也要活下去,别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阿云,你要活下来,一定活下来啊......
醒在第二天的下午时分,太阳将要西沉,睁开眼,病房里全是暖暖的金色,余可布满血丝的眼睛转动着,嘴唇激动地打颤,说不出一个字,只是一次次抚摸陈清云的脸庞。她想喝水,干渴让她的咽喉几近粘滞,余可将一条软的吸管放在她的嘴里,她喝下一大杯的水,可是还是渴,于是她转过头,看到案头上放着一大把怒放的鲜花,瞬间明白,这送花的人是谁了。
余可看到她眼中的愤怒,点点头,在她的耳边低语道:我叫他来的,昨晚。
为,什,么?
因为我怕,很怕,非常怕,怕你醒不来,而他不在你的身边。
我——不,要,他,来——永远!
阿云,他是爱你的,他有他的不能,他这样的男人,想要的也许太多,不见得你在他心里没份量,昨晚,他守了你一夜,早晨不得不回去的。
我,不,需要,他了。
他需要你,他需要你健康地活着,他坐在这里,一直眼睁睁地望着你。
我,不,需要,不,需要。
泪,再一次的涌出来,她活过来,眼泪和痛苦随及而来,——为什么要活着?
余可拭去她的泪水,陈清云看着她,一夜之间,发现她竟如此憔悴不堪。
再一次醒来,是夜里了,陈清云睁开眼,看到林伟正坐在床头等待她醒来。
全身抖动起来,林伟按住了她,头腑在她的耳边,他说:阿云,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余生怎么度过?
她转过脸,想要挣脱他,可是他如此有力地拥着自己,她的挣扎只是徒劳,她不去看林伟,不想看到他,他的呼吸急促起来,陈清云听到林伟说:阿云,如果你不原谅我的过错,我将从次消失在你的世界中,但上苍知道我的心意,我承认我花心我贪婪,可是,从我遇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却能感受到爱与被爱的真正意义,虽然我不能给你全部,可是我却不想失去你,也许我和妻子不得不要保持着婚姻关系,但我却愿意成为你一生一世的爱人,阿云,我从不轻易说这些话,怕你以为我是口是心非的敷衍你,可是,我的心只有我自己知道,没有遇到你之前,我是沉沦在肉欲中,我是周旋在各种女人中,但遇到你,我却想和你在一起,你知晓我事业宠大,好多事要亲劳亲为,你也知晓我和妻子不能离异——这中间有不能言说的太多事,可是你一定要明白,我是爱你的,除了你,我没有和谁私下交往一年以上的关系,阿云,请你给我一次机会,我需要你,如果没有你,我是可以活下去,但谁给我活着的幸福和快乐,除了你,阿云。
他的双手伸进她的发间,如此的温柔,如此温暖的爱意,陈清云的泪水流进脖子中,她的身体再一次剧烈地抖动起来,林伟抱着她,将她的头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
伤口痊愈,并不证明心底没有了阴霾。
而林伟依然是陈清云活着的阳光,就算她心存恐惧,心存无数幻想,但她想:既然命定如此,就让自己这样活下去吧。
新作了头发的夜晚,余可正和席恩热恋中,陈清云一个人从城市的一端走到另一端,接听林伟从国外打来的长途电话,他出差中,不顾时差的交错按时向她表达甜蜜的情话,陈清云接听着电话,和他漫无边际地聊着,不时透过街边的橱窗玻璃打量自己的样子,新烫的发型很不错,披散下来如一蓬青藤,拨弄了几下,挂断电话才发现自己走到了一个酒吧的门口,没有作太多思考,觉得自己好长时间没有再进过酒吧了,从很小的门走进去才发觉里面很大,音乐的声浪铺天盖地包围了她,她喘口气,心想来了就来了吧,喝杯小酒坐会儿回去就好,倚着吧台的高櫈坐下,要了一杯薄荷酒喝了一口,看大厅中央男男女女扭腰拉胯地热舞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从左侧靠近她,问:怎么不去跳一下?
准确讲,阿楠第一次出现在陈清云眼前,他真是个帅气的男人,表情有些天然呆,说话语气有些木纳,但正因如此,才觉得他诚实可爱,陈清云看着他时,居然没有拒绝他的邀请,笑了一下,让他牵手走进音乐的热浪中。
那晚喝多了酒,讲多了话,笑了又笑,阿楠是天然呆,但喝多了酒在女人面前一点都不呆,他扶着陈清云的腰上了出租车,随后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这一吻让她多少清醒过来,但片刻的清醒让她更加糊涂当下的状态——她清醒地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该不该发生什么又让自己糊涂起来。
没来得及想清楚想明白,他已送她进了电梯,电梯里两人吻得天翻地覆,打开门没有开灯没有冲洗就直接吻着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