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鱼，楼下有访客。”赵放下电话后转告小鱼。

宿舍管理员一般不会替学生传达访客信息，但是小鱼是个例外。小鱼平素为人谦和，很善和人打交道，宿管阿姨们很喜欢和她聊天。见今天有人来找小鱼，就打电话通知她。

林小鱼有些疑惑，如果是可中或者媛媛来看她，大可以打个电话商量时间，何必突然冲到宿舍来。

在宿舍楼大厅的休息区的椅子上坐着的那个女孩有些眼熟，林小鱼想了一会才在记忆中翻出她的名字：“周娅？你怎么来了？”

周娅没做声，只是在小鱼走近的时候，猛地把她推了一个趔趄。“你凭什么纠缠齐可中？他已经跟我在一起了你还不放过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午饭时间里，整个大厅里都熙熙攘攘，有人吃过饭刚回来，有人准备去上课，还有人约了朋友在大厅见面，说笑声、嬉闹声不绝于耳，不过此刻听见有吵架，整个门厅的气氛像被干冰速冻了一样，好事的人伸长脖子和耳朵，想弄清楚两个人在吵什么。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人无故推搡了一把，林小鱼脸都气红了，那一瞬间她很想动手打压一下周娅的嚣张气焰，但是周娅的话句句抽在她心上，她对不起可中。不过她定了定神，镇静地说：“周娅，今天看在可中面上，我不跟你计较。你快走吧。”

“你算个什么东西！都是因为你，可中才要分手！”周娅疯了一样地叫喊，宿管阿姨赶了过来，把她请了出去。

林小鱼气得直哆嗦。她在心里反复跟自己强调着：这是我欠可中的。

她从来没觉得这么丢脸过，周娅这么一嚷，所有旁观者都会把她当成第三者。日后鄙夷的目光，人际的重建，处理起来都会麻烦得要命。和张桐闹事的情况不同，因为可中的关系，小鱼不能也不应该动周娅分毫，而且这件事不能让可中、秦风或者媛媛任何一个人知道。

“同桌，我挨欺负了。”林小鱼找不到人抱怨，就给陈卿宇打了电话。高中毕业后，她去了辽宁一所大学，与小鱼各奔东西。平时虽然不在一起，短信、电话倒是没落下。

等她给陈卿宇讲完事情的经过，陈卿宇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呀，是不是我亲同桌！”小鱼有点生气了。

“我笑你在长城中学牙尖嘴利，身手也不错，怎么一上大学就任人宰割了？她今天就是拿水泼你，我看你也不敢动手。”

“这件事连带着可中，怎么好收拾他女朋友。”小鱼说到这儿又有些咬牙切齿。

“要是我，我就不管那么多。齐公子都跟她分手了，你还怕她干什么。”陈卿宇顿了顿，突然说：“对不起我有电话进来，先挂了。”

小鱼一愣，随即也挂断电话。陈卿宇也怪怪的。

晚饭时分，宿舍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小鱼，你又有访客。我陪你下去吧。”蒋文文撂下电话，她也听说了中午小鱼和“闹事女”的冲突，就想陪她一起，人多也有个照应。

小鱼心知她担心，心头一热，就感激地点点头。

晚上六点多正是约会、散步的好时节，所以大厅的休息区的两排椅子上坐满了人，还有人在门口站着等待。小鱼一个一个地看过去，想搜寻记忆中不怎么清晰的周娅的脸。

“小鱼！”

可中的声音从一群叽叽喳喳的女生背后传过来。

“你能解释一下吗？为什么你认识的男生都这么帅？你还有存货吗？”蒋文文在她身后小声嘀咕，小鱼无奈地笑笑。蒋文文知趣地先走了。

“千万别说你大晚上跑来是个巧合。”小鱼耸耸肩。她知道周娅跑来闹了一场不是可中的错，不过她还是有些稚嫩，没能在此刻藏好自己的脾气。

“我特地过来跟你道歉的。”可中满脸歉疚。小鱼和秦风来人大的时候，他打了那个电话，说“周娅你作我女朋友吧”，小鱼和秦风离开后的一周，可中和周娅一起吃饭、约会、逛街、去图书馆。不过这一套程序走完后，可中就提了分手。他等了一周才提出来的唯一原因是他对周娅心有歉疚，明知不可能有结果，却把她牵扯进来；明知道她喜欢自己，却给了她希望。明知道她的声音和背影再像林小鱼，她也不可能代替林小鱼在自己心上的位置。

可中知道自己在这件事的处理上太欠考虑，不过一时的意气已经收不回来。周娅闹了两次无果，就辗转打听到林小鱼和可中的事情，才有了中午那场颇有些怪异的闹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