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就在金文『革』失踪、吴爱民不在金都的这半个月里,金文『革』的老大李大毛也是着急上火,金文『革』的失踪让他两手抓瞎,他虽然十分见不上金文『革』,但这两年来毕竟把金文『革』依靠惯了,靠着金文『革』的精明与奸滑,以贩养吸,李大毛过着神仙般的日子。金文『革』虽然一身毛病,但对李大毛绝对忠心,尤其钱帐明细方面,基本上还是让人放心的。
现在金文『革』猛然一失踪,李大毛不由得在有些环节上彻底玩不转了,别的暂不说,至少是一个可以信赖的跑腿没有了。
头一个星期,李大毛一边诅咒着金文『革』不得好死,一边给金洁萍骂道,等他回来,老子不把他腿打断才怪,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金文『革』回来,这样下去也不行啊,货出不掉,钱回不来,时间一长,买家就会流失掉,往后日子不好过啊……,李大毛开始绞尽脑汁的想办法了。
李大毛十分清楚,杨敬军这几个喽罗根本靠不住,一来是他们对门路不熟,二来是这些有奶便是娘的东西,鼠目寸光就认得大烟,只顾眼前利益,绝不会对任何人死心塌地的去卖命,依靠他们纯粹是指屁吹灯; 以前一起浪社会的老弟兄也是指望不上,一些人已经上了路,阴阳两隔,从来没有希望他们保佑,短命鬼们不来纠缠便是阿米陀佛了; 另一些人还在大墙里面受罪吃坨,说也是闲的; 而在外面的大多数弟兄已经心灰意冷,这些年经过一连串的各种打击和失意后,他们深刻地领悟了这个社会有多么地无情和残酷,明白了自己是多么地渺小,继续折腾无疑是死路一条,看着险恶世道,只有告别昨天,低下头来小心走路,以活着为目的; 还有零星几个继续吃社会饭的弟兄,他们各有脾气,都是人物、各霸一方,不看自己笑话和暗中使绊子便是不枉相识了一场,又怎会有让自己驱使的可能,唯一一个最佳人选是自家亲兄弟李二毛,可是二毛现在还在大牢里,若是不再减刑,离出狱还有整整两年。
究竟该怎么办? 李大毛几乎把头都想破了,也没有想起一个能够帮上自己的合适人选,他知道自己现在是孤家寡人,靠得是以前的名声在这附近卖大烟,而无人敢动,如果真的有人看透自己的底细,一旦发难,那当真是一件可怕之事,可怕到自己将在整个市区无立锥之地,上一次使金文『革』去打廖波的人就是一次冒险,幸亏以廖波为首的这些娃们毕竟年轻,被老江湖的名声一通吓唬便不敢造次了,其实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自从打了廖波的人之后,那些天他有多么的坐卧不安,廖波虽然年纪尚轻,但他那刀痕让人头皮有些发麻,当初剁了马老四马建军的两根手指眼睛都不眨,后来在李小虎的疏通下,廖波和马老四握手言和之时,廖波有几句话令人至今记忆犹新: 大毛老哥,今天我是冲着虎哥和你才放弃这一万块的,马建军打我亲娘,按理说我要了他的命祭我老娘在天之也不过分,我现在之所以不这样做,就是因为看二位哥的面子,否则我让他马建军死无葬身之地……。
在李大毛看来,廖波这话是心里所想,他以为这些小字辈真是忌惮老江湖的名声才收敛行为的,再加上前段时间打了他的人、话说得那么难听,都没有见找上门来问难,可见他在心里对我们这些前辈有多仰慕,对啊! 既然如此,何不把廖波和他的兄弟们招过来给自己卖命呢? 廖波是一把好枪,这把枪若是使好,一河滩的水便开了。李大毛把脑门一拍,为自己这个精妙的主意暗自赞叹。
几天之后,李大毛主意终于拿定,仔细想好了怎么给廖波说,也想好了诱人的条件,他要登门拜访了,于是带着杨敬军于下午四点左右摇摇晃晃地来到了台球城。
这一天恰巧是礼拜天,天气格外晴朗,数日阴霾终于在午后渐渐散开,人们都出来了,逛逛街、晒晒太阳,舒展舒展筋骨,再买些生活物资备元旦之用;同样,今天台球城里人也是格外多,来玩的社会人不少;这天也是吴爱民从石嘴山车站打电话给王伯翔的那一天。
廖波做梦也想不到大毛会带着这样的目的来找自己,这老怂莫非头让驴踢了? 他心里居然有会如此恶心人的想法,这分明是要拿自己当枪使、给他当跟汤,是他妈来恶心人的! 老怂异想天开,要么是大烟把脑子抽潮了,要么他还不知道我廖波是什么人。
当廖波咬着牙、耐着性子听清楚大毛的来意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就是立时三刻把老狗日的牙打光,然后从门里扔出去,让他再来恶心自己。
廖波心中恼怒不平,但还是忍着没有话说,只是抽着烟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盯着大毛脸在看,他在研究李大毛往外撅出的大门牙,在思考是不是应该帮他矫正一下。
“兄弟,多余废话我就不啰嗦了,你认真考虑一下吧,有钱我们大家赚。只要听我安排、腿跑勤些,哥是啥人你清楚,绝不会亏待你。完了你从我这里拿东西,怎么卖你自己做主,钱帐弄清楚就行,我每十天给你提一次成,三七开! 怎么样? 哥亮豁吧,这么难得的好事首先想到了你。为啥? 不为别的,因为这一街两巷乃至城中区的所有尕小伙里,哥最看得起你! 放心,只要以后真心跟着你大毛哥混,所有一切有哥罩着,你只有得不完的好处,绝没有任何坏处。以后等二毛出来,你和他一样,都是我亲亲的兄弟,以后你俩就是我的左膀右臂,将来这一带绝对是我们的天下。”
李大毛说完身子往前一探,在廖波肩头上拍了三下,最后一拍落住不动了,并使劲按了两按,面带微笑看着廖波等他表态,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
“脏手拿开,不要拍拍打打的,几十岁的人了稳重点好不好。”
廖波目光凛凛,逼视着大毛的眼睛,把腰一挺冷冷地说道。
“你!你个球娃,啥球意思? 怎么给哥说话呢? 要是不想混了早些吱声,我让你娃三天之内彻底消失信不信!”
“消失你妈的逼!你是谁的哥? 你是个球大哥! 你个老怂是不是头让门夹坏了? 上一次打我的人、抢我的烟、还带话侮蔑我,老子还没有来得及去找你,你今天又找上门来恶心我! 还抬出你那什么**毛兄弟给我上话,拿上大球你吓唬尕女子! 我是吃五谷长大的,不是被谁吓大的! 让我给你当水娃? 你是不是屎吃多了! 老怂赶紧给我出去,你要是再多说一句、再在我这里多待一分钟,我让你老怂今天爬着出去!”
廖波忍无可忍,说这几句话时已气急败坏,手指几乎点到大毛鼻尖上,唾沫星子溅了李大毛一脸。
万没想到廖波会当场翻脸,这球娃看来的确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原以他既使不同意也会给自己面子找理由来拒绝。
李大毛情急之下,腾一下从沙发里站起来,指着廖波骂道:“你个球娃不知好歹,我看你的确是不想混了,台球城也不想再开了,信不信我今晚就给你砸了!”
“砸你妈的逼! 老子现在先砸了你!”
廖波说着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往大毛头上砸去。
李大毛不愧为老江湖,腾挪闪躲有一套,噌一下往门口一弹,廖波扑了个空,由于用劲过大,被茶几一绊失去了重心,一头栽进了对面沙发里,又摔在了地板上。
李大毛光棍不吃眼前亏,倒退着出房间,站在大厅里以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把廖波一通日娘倒老子的辱骂和威胁后,喝起杨敬军,转身快速离去。
等廖波从沙发上翻起,穿上鞋、翻出刺刀、冲出来的时候,李大毛和杨敬军已没了踪影。
没有追上大毛,廖波心中怒火无处发泄气,手举刺刀便把一张大包案子砍了个面目全非,紧接着一声大叫,把大厅里所里人扫视了一眼后进了房间,并一脚从里面踢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