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字逐句地听吴爱兰把信念完后,大家表情不一,却各自点头。
廖波长出了一口气道:“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你们看,钱广变了,变得成熟有思想了,看来部队这个大熔炉真是力量无限啊,什么样废铜烂铁都能给你锻造成型,原先那个狂放不羁、嚣张飞扬的钱广已经不存在了。”
“是啊,部队的确能够把人改变,你们都知道我哥当兵以前是个啥情况,那走路,差不多跟螃蟹一个样,狂劲儿郑州路第一。可现在呢,差不多是我们家里半个指导员了,一天不是嫌我没追求,就是说李媛媛太懒散,呵呵,看看怎么样,组织的力量神奇吧!”
李多强点起一支烟继续说道:“刚子,你抓紧时间给钱广回信,把弟兄们的问候一一带到,说大家都挺好的,很想念他,让他安心当兵,不必挂念我们。完了把信给蒋红红带去,让她也看一看。还有,伯翔妹妹的事儿回信时就不要给提了,免得他心里难受,报喜不报忧吧。还有件事商量一下,刚子前面说他要在临走之前必须去看看爱民,大家看哪天有时间咱去一趟平安台。”
“就是,正好我把爱兰也叫来了,商量商量,看看哥哥们哪天有时间,陪我去看看,要是实在凑不起来,那我一个人去也行。”
雷刚接过话说道。
廖波稍微想了下道:“是啊,有日子没去看爱民了。爱兰,看你的时间,我们哥几个随时可以。”
“要不就这个星期天吧,正好是接见日,我恰好也轮休。”吴爱兰说。
“今天星期二,四天后,好!那就这样定了,星期天走,让罗师傅把招手停开上,台球城让陆广明照看一天,火家娃,把你们那几个兄弟叫上一起去。”廖波这样安排,大家一致赞成。
接下来又随意聊了一会儿,周晓文逐渐成了话题重点。
就在刚才众人说话的时候,有两个人几乎一言不发。一个是斜靠在沙发里一杯接着一杯喝啤酒的王伯翔,一个是一直在闷头抽烟的周晓文。
王伯翔自不必说,由于妹妹的事儿,让本来话就很少的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自从他妹出事后,大家都很牵挂和揪心,前段时间,所有人只要一闲下来就满世界的寻觅王雪姣的踪迹,后来事情明朗后,又怕王伯翔想不通,搞出事情来,于是大家轮番陪着他,特别是李多强,干脆放下手头的事儿,全天候看着他,直到他情绪慢慢稳定下来才松了口气。招手停没让再去跑,带着情绪上路太危险,所以,这段时间以来,王伯翔没事就呆在台球城里,摆摆台球,卖一卖游戏机的牌子。
而周晓文,大家就感到纳闷了,他居然落榜了,他不是一向学习成绩特别好吗?
廖波问道:“蚊子,你是咋了?怎么会落榜?这太让人意外了吧,你是不是发挥失常了?”
周晓文终于开口了,他极力做出轻松的样子道:“我也不知怎么了,反正就是没有考好,可能就是发挥失常了吧。我,我没事,落榜的人那么多,又不是我一个,我能想得通。”
“这不是想通想不通的问题,而是前途的问题,虽然说条条大路通罗马,成功的道路不止一条,而对于你来说,你这个人心思不活泛、思想古板、没有闯劲,不是我说,我觉得对于你,只有上大学这一条路可走,才会有前途。那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干脆没学上吗? 要不成复习一年,明年再考! 十几年的功夫哪能就这么白费了。”
李多强说道。
“我的分数过了专科线,学校倒是有,不过都是些没人去烂学校,专业偏门,上出来也没有出路,好的专业轮不上我。就是这样的情况,还得托人找关系,我哪里有关系? 听说今年就连咱这儿师专都报满了。填报志愿的时候,我选择的是不服从调配,当第一、二、三志愿都落空后,若是不找关系去操作,档案就变成了无人问津的死档,结果只能是落榜了。”
“这样啊,看来高考招生这个事情还真很有学问! 那你干脆就下个决心,好好再复习一年,只要你放下包袱、正常发挥,明年一定会考出个惊天动地来,到时候谁也不用求,堂堂正正地进重点大学的门。”
吴爱兰接过话李多强的话道:“我也是这样给他说的,让他再考一年,以他的实力绝对没问题,可是他到现在还钻牛角尖呢。他的问题是出在想法太多、压力太大,考试之前就在那儿瞎琢磨,担忧自己考上大学了无人供养,都给他说好几次了,有我在,一切都不是问题,可是他还是要胡思乱想,要不是背负着这个压力,说啥也不会考这么糟糕。考不考就考不好呗,我说上补习班,他又担心这了那了的,担心舅舅舅妈的脸色会更难看,担心自己在那个家里容不下去,担心自己的脸无处搁。我都给他说了,干脆搬出来住我家得了,我家里又没人干涉,我伺候着他复习功课,一切都不用他操心。可他又说他会不好意思的,怕别人说闲话,我一个姑娘家都能豁得出去,你一个大小伙子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再说了,咱俩这关系都几年了?这一街两巷的街坊邻居谁没看见?谁不知道咱俩在谈恋爱? 你搂着我在马路上招摇的时候就好意思了? 波儿强娃,你们几个好好替我劝劝他吧,可愁死我了。”
李多强呵呵笑着说:“晓文,你看你有这么坚强的后盾,你还担心什么? 爱兰子能这样忠心对你,是你娃几辈子修不来的功德,也是你娃眉梁骨上的福气,赶紧振作起来!不要辜负爱兰的这份心意,也不要对不起自己,再熬上一年,你绝对会考出满意的成绩,上一个响当当的名牌大学,为自己争一口气,让你舅舅们看一看你是一块什么料。”
“就是就是,晓文你的基础那么好,语文和英语都在我之上,历史地理更不是问题,完了把数学硬啃恶补一下,说不定明年金都市的文科前三名中就有你,呵呵,我在北京等定你了!”
还真让李多强和雷刚说着了,第二年的高考,周晓文真的考出了一个惊天动地,郑州路为之轰动一时,他虽然没进全省文科三甲,但前十之列绝对有他的名字。
李元霸也开口劝道:“蚊子,姐和你不熟,但姐坐在这里,就没法不劝你两句。男子汉大丈夫,哪里来的那么多心眼子和乱七八糟想法? 认准目标去奋斗不就行了,是不是? 既然选择了方向,便只顾风雨兼程! 对不对? 你必须听爱兰妹子的安排,明年再考,长得这么帅气,不上个大学怎么象话。”
李元霸说完,大家笑成了一片,就连王伯翔嘴角上浮起了一丝笑意。
“既然选择了方向,便只顾风雨兼程。”
这是刚才钱广信中引用汪国真的诗,李元霸她们可能不知道汪国真是公是母,但她在这种情况下现学现用,一句文诌诌的话从这样一个糙不堪言的女子嘴里出来,用的虽然准确,但是实在显得滑稽。
廖波说:“我的姐,你这么粗的一个人,就不要学人家文诌诌的说话了,好不好? 我受不了,哈哈哈。”
“怎么了?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你们胡笑什么? 真是莫名其妙! 散了、散了吧,明天我还要跑车呢,这一天腰酸腿疼把人累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