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老师当然被雷刚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她一边用手扶了扶眼睛腿,一边连续拍打手边的桌子尖利地叫道:“怎么了,说你两句怎么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是不是还想要打我?来来来,你打!”
说着用头在雷刚的胸上使劲一撞。
雷刚双拳紧握,脖子一梗,扭头看向窗外,眼泪在眼眶里打起了转转。
梅老师继续尖声叫道:“看看,看看,这就是你们这些外校生的素质!你打架你还有理了是不是? 你冲我吼什么吼,你对你爹妈也是这种态度说话吗? 好了,多余的话我不说了,现在让你的好朋友周晓文陪你去医院、送你回家,休息差不多了把今天这事的详细经过写清楚,下周交给我,等学校调查后再做处理,现在书包背上给我滚出去!”
说完抬起手臂、翘着食指向门外。
雷刚从窗外收回目光,一眼没看梅老师,转身扭头、夺门而出,马老师赶紧对周晓文说:“快去跟着他,一定把他送回家。”周晓文应声出门,身后梅老师的骂声紧接着传来:“你看看这些外来学生的素质,哪里象个重点中学的学生,简直象二流子一样!”
马老师随口劝了一下她:“梅老师啊,别生气,他们还是些孩子,要慢慢来,要讲道理说服教育,高压政策在这些孩子身上不管用,您说呢?”
“哼,孩子! 我看分明就是土匪流氓。”梅老师依然忿气难消,坐在那儿呼哧着。
出了办公楼,雷刚径直走向水房把脸上和鼻腔内的血洗干净,他感到头部、脸部、眼晴同时有一股火烧火燎的疼痛,疼的攻心;脊背、腿上、肩头上的筋骨似乎就要分离,疼的钻心;梅老师的恶言恶语还在耳边回响,象把冰冷的刀子一样剜着他的心,疼的颤栗,一股怒火在心中烧得厉害难耐,不可遏制地将要爆发。
于是他冲出校口,闯入隔壁牛肉面馆,冲进后堂抄起一把厚背菜刀,在面馆几个小伙计的目瞪口呆中飞身出门。
一直跟在身后的周晓文看他提了一把菜刀出来,往校园里冲去,看这架势是要拿刀去劈谁了!周晓文立即扔掉书包,拦腰把雷刚死死抱住在学校小门口前,嘴里喊着:“刚子!你疯了吗? 你要闯大祸吗? 这学你还上不上了,你冷静一下好不好!”
“松开!你给我松开,我还上他妈逼的学,这口恶气我实在咽不下去!”
雷刚一边狂吼着,一边在空中胡乱挥舞着菜刀奋力挣扎着要进去,无奈周晓文使出吃奶地劲死死把他抱住,雷刚喷火的双眼怒视前方校园,却不能移动半步。
传达室里的焦大爷听到动静后跑出来一看这情形,正待把小门从里面锁了起来,周晓文看到焦大爷后略一松气,雷刚就从他怀里蹿了出去,还好焦大爷手快,瞬间便把小门锁上,把他挡在了门外。雷刚的怒火无处可泄,只有高举菜刀在铁门上“咣咣咣”一通乱砍,砍得火星四溅,声震街道,小缺门上刀痕十几处,刀刃也砍秃了。他嘴里高叫道:“我把你们这些畜牲!”
面馆的伙计们冲上来夺下菜刀,几个人把他拉离校门口,一路推搡着过了马路,周晓文拾起书包,紧紧地夹住他的胳膊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周晓文边走边劝道:“刚子,你听我说,事情已经出了,发再大的火也没有用,这样做只能把事情越弄越糟糕,你消消火吧,那梅老师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莫与小人为仇,小人自有对头。唉,先不说了,咱快去医院吧。”
雷刚摇摇晃晃茫然地往前走着,没有说话,低头闷声又往前走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路边道牙子上,马路上车流滚滚,遍地枯叶随风飘荡,干冷的北风吹入脖颈,他慢慢平静了下来,冲周晓文一伸手道:“烟。”
周晓文赶紧掏出烟递了过去,周晓文同学是个资深烟民,十七岁的他,烟龄是年龄的一半,劣质卷烟常常随身不离。
雷刚一口气抽了四颗烟,用力在地上摁灭了最后一个烟头,仰天长呼了一口气,短叹了一声道:“唉,太冲动啊太冲动! 晓文,咱回家吧。”
“回家? 不去医院了!”周晓文诧异地问道。
“不去了,你看都是些皮外伤,没有必要医院,回去找一点紫药水涂上完了,我现在需要好好睡一觉,睡着了或许会好受一点,快走吧,到你房子去让我快快躺倒。”
雷刚在周晓文的小屋子里从下午四点一直睡到了晚上八点多,睡了一个昏天黑地。当他睁开眼晴的时候,屋里屋外一片漆黑,只听到屋里有隐隐约约的低声说话和一丝丝悉悉索索的动静。迷糊中他侧耳倾听了一下,没有听出个究竟,再一翻身触痛了肩头的伤, “哎哟”一声叫出口,屋里刷地一下亮了,他忍住疼痛挺身坐起一看,原来是周晓文和吴爱兰在屋里, 看到他醒了,他俩走了过来立在床边看着他,刚才的动静就是他俩不知在搞什么名堂而弄出来的。
周晓文面色微红,略显尴尬地说道:“刚子,醒了,来,快下来吃饭,爱兰刚刚给你买来的炒面。”
吴爱兰从晓文的身后钻出来,鹅黄色的羊毛杉直晃雷刚的眼睛,她大大咧咧地把雷刚往地下搀,动作中,双峰涌动摩擦着雷刚的臂膀,弄得雷刚很不好意思。
吴爱兰把他扶在椅子上坐定,端过来炒面递在手里说道:“咱刚子今天受委屈了,姐给你买的炒面,还加了十个烤羊肉,还热着呢,快吃吧,吃完了姐给你抹点紫药水,明后天就好了,没啥大不了的,你们学校高三那几个娃这下可要倒大霉了,我估计强娃能把他们的皮扒了,前年你替强娃挡得那一刀他可是一直发愁没有机会回报给你呢! 这下好了,呵呵,先吃饭吧。”
雷刚接过筷子边吃边说:“爱兰子,好好说话,别一口一个姐的,你是谁的姐! 大家都是同学好不好? 我不差姐。”
“哟哟哟,我的饭还没吃完,就尥上蹶子了,眼镜子真没良心,都是同学不假,那谁让你比我们小一岁呢? 好了好了,你不差姐,那我给你当嫂子吧。”
说完后,头往周晓文肩头一靠,双手紧紧搂住晓文的脖子做甜蜜状,还冲着雷刚吐舌头。
雷刚一看她那样子就知道是在逗自己开心,于是弯腰假装恶心、剧烈呕吐。哈哈,哈哈哈。三个人在这间狭小的屋子里笑得很开心,什么什么地烦恼忧愁刹那间都丢在了脑后,周晓文摁响了他那台破旧的录音机,当《明天会更好》的歌声传来时,再看他俩,居然配合着演绎起了歌词,一个用双手轻敲着自己的胸脯,另一个闭上双眼,然后再用手慢慢掰开……。
青春不解红尘 胭脂沾染了灰
让久违不见的泪水 滋润了你的面容
唱出你的热情 伸出你的双手
让我拥抱着你的梦
让我拥有你真心的面孔
让我们的笑容 充满着青春的骄傲
为明天献出虔诚的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