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脱了外衣随便洗了一下脸,天色已黑,铁牛建议去吃饭。三人晃晃悠悠来到大什字那边的夜市,夜市上人熙熙攘攘,别看火车站那边象个小县城,这里却很热闹,人头攒动、摩肩接踵,道路两边的小吃摊一眼望不到边,无数盏小气灯把整个夜市照得很亮,吆喝叫卖招呼声不绝于耳,各种香气扑鼻而来。这里的小吃有烤羊系列为主,面食的品种花样繁多,面片子、凉卤面、干拌面,以及血肠面和酿皮子,还有甜醅子、尕醪糟、手抓羊肉、羊杂碎,基本上都是西北穆斯林民族风味小味。三人找了一处人比较多卖羊杂碎的摊子坐下,要了三份加工美美地吃了起来,之后又随意品尝了一些小吃、每人还喝了两碗地道的青海酸奶,才意犹未尽的离开夜市,勾肩搭背、不紧不慢回到旅馆里,随便躺一会儿又觉得很无聊,铁牛建议再出去转转,火车站那边有个很大的旱冰场,里面人多热闹,要不看看去。
李多强说你俩去吧,我在这里看会儿书,这个《西游记》有点意思,和小时候看连环画的感觉不一样。
铁牛和王伯翔走后,李多强专心致志的走入了《西游记》变幻万千的神话世界里,当他读到第七回《八卦炉中逃大圣 五行山下定心猿》这里时,看到那如来佛祖阔脸一变,翻掌一扑,将孙悟空囚禁于五行山下,不由很心生感慨。
孙猴子的命运注定如此,任凭你豪气冲云天,哪怕你肝胆照昆仑,最终还是逃脱不了被摆布的命运,因为它的出身和追求的东西两者差距实在太大。
想你猢狲原本是一块顽石里迸出来的猴子,无父无母,寻得了一个好师父,学会七十二般变化和筋斗云,造化大而做了美猴王,其实究其本质也不过是个占山为王的妖怪,凭着一身戾气不羁,怎么偏偏就生出了要上天做神仙的心。乃至于最后发展到被一点小胜利冲昏了头脑,竟要玉帝老儿从天宫搬出去,由他来主持天庭日常工作的地步,还竟然说什么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的疯话来,不把你压山底下把谁压底下?
不过,比起同是没有天庭背景和西方关系散落在民间的那些妖们,孙猴子还是造化很大的,为什么? 因为孙悟空有它的自身价值,它能让如来观音他们耍着玩,能被耍着玩本身就是一种价值,是其它妖怪所不具备的。
再想想天庭诸神,哪里有什么好人? 太白金星老头是个老滑头,在花果山上三番几次口吐莲花,说得天花乱坠,把猴子逛上了天,那目中无人的托塔天王、虚张声势的草包巨灵神、嚣张的官二代哪吒、势利眼的武曲星君、皇亲国戚二郎神,还有深不可测的太上老君,这些神仙里哪里有一个是好神仙? 哪一个没有包藏着祸心在对付你孙猴子? 你还真以为他们打不你孙猴子才去西方请佛祖如来吗? 真是个傻孩子,很傻很天真,不懂社会黑,就敢出来混,幸亏折得早, 要不然,后来他那姑舅哥,六耳猕猴的下场就是他的命运。
说什么强者为尊应让我,英雄只此敢争先,那不过是他的自以为是,玉帝老儿经营天庭那么多年,岂能拱手让你,就算是玉皇大帝肯让你,天篷元帅们会答应吗?
其实,悟空并不是想取而代之玉帝老儿,他所追求的不过是一份自由和公平罢了,哪里会有什么公平? 你自由了我闹不闹心? 这样的要求在如来和玉帝那儿似乎有些太高。
还是原著作者说得好,富贵功名,前缘分定,为人切莫欺心。
高老二说得更为直截了当,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不顶用!王伯翔听来后深受感染,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李多强双手枕在头下,胡思乱想着竟渐浙睡着了,他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在一处高山绝壁边无缘无故腾空而起,化身为一条披着金麟闪出金光的小龙,在万里长空中飞腾,正欲飞向更高之处,却奈何浑身无力,随即坠落在地,金麟龙身瞬间变成了一只小花狗在墙角呆立。
这梦做得实在奇怪,李多强一直耿耿于怀。从西宁回来后说给王丹照,丹照大哥听后哈哈大笑说道:“看来你是龙的心、狗的命,不过,狗的命运也各有不同,你应该是藏獒和黑背的级别。”
李多强听罢无可奈何摇摇头,还是无法释怀。
铁牛和王伯翔兴高采烈地回来了,他们拎着几瓶啤酒敞着怀,哈哈大笑着,看来玩得很高兴。
李多强看到王伯翔的白衬衣上有不少斑斑点点的血迹,赶紧问怎么回事,铁牛笑着说道:“强娃,伯翔兄弟太猛了,金都小伙今天在西宁算是把脸给咱金都人争了!西宁警察夸伯翔,你们金都小伙胡度厉害,西北狼果然名不虚传!”
李多强催促道:“赶紧说,怎么回事? 别让我干着急。”
铁牛扬扬下巴对伯翔说道:“赶紧的啊,别让你强哥着急了,把你今晚的英雄事迹给他好好说说。”
王伯翔依然平日里的一脸平静,略显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还是你说吧,我嘴笨说不来。”
“好好好,我说,问题是我也是听围观群众和警察说的,说得不详细的地方你自己补充啊!”
“嗯,好嘛,你说吧,我给你们打啤酒。”
接过王伯翔递来的啤酒,铁牛仰脖猛灌一口,抹了下嘴开讲了:“我和伯翔进了旱冰场,换了鞋开始玩,伯翔不会滑,没几分钟就摔了好几跤,我给他教,他学了几下感觉没意思,就靠在边上看别人滑,一会儿给说要去买汽水。后来,我左等他不来右等他不来,想着再不进来我就出去看看。突然,门口好多人往外跑,嘴里还喊着有人拿刀打架了!我一听坏了,情况不妙,怕是有他的份,赶紧脱下旱冰鞋拎在手里,光着脚就冲了出去。大门往左二三十米处,几十个人围成一个圈好象在看什么,给人的感觉里面象是在耍猴,但气氛紧张好象又不是,我光着双脚拨开人群冲进去一看,你猜怎么着? 果然是伯翔,只见他屁股底下压着一个人,那人趴着还在不断地呻唤,伯翔左手死死地卡着他的后脖子,使他动弹不得!旁边还躺着一个人满脸是血,脚下扔着一把匕首,伯翔右手握着一把军刺正按在他的脖子上,盯着他不动,那人两手紧紧抱住伯翔的手,好象在使劲挪开那把随时能要了小命的刺刀。我一看这情景,冲过来举起旱冰鞋就要往和伯翔僵持那人头上砸下去,伯翔大喊一声叫我别动手,示意我抓住他屁股下面坐着的那个人,然后他腾出一只手来,冲着另一人面部猛击几拳,那人已经崩溃,手无力的松开,伯翔子扯下他的腰带,掀翻过来把他的双手紧紧捆住,然后和我一起,把先前坐在他屁股下面那人同样捆得结结实实。伯翔子翻了翻他的几个口袋,掏出一沓子钱来,站起来走到围观人群中在最前面的一位六十岁左右穿着白衣服的大妈面前说:“大妈,这是不是你的钱?”大妈接过来,双手哆嗦哭着连身说谢谢,后来,大妈紧紧抓住王伯翔抽不回去的手,说啥也不让我们走,非要让我们去她家吃饭喝茶。正在推推搡搡中,警察来了,把我们全部带到派出所去了……。这不,我们刚刚才从派出所里出来,伯翔,我出来之前,是个啥情况,你自己给你强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