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炮弹就在郭团长面前炸响,郭团长被落下来的土石掩埋,几个士兵用手把郭团长刨出来,郭团长看着这些跟他生死与共的战友,强挣扎着坐起来,招招手要杨九娃过来,喘着气说:“清点一下,没有负伤的战士再有多少?看来鬼子们不把我们置于死地不会收兵,杨兄,你指挥着将士们朝北突围,原先我们没有投靠八路是一大失策,也许北边的八路会助我们一臂之力。把伤兵全留下,我带领这些伤兵掩护你们突围”。
杨九娃咬牙切齿:“郭兄,你想置杨某于不仁不义”?
郭团长慨然:“杨兄误会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支部队能突围一个是一个,捆在一起只会让鬼子把我们全军歼灭”。
杨九娃扶着郭团长重新躺下,然后说:“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静心养伤,究竟仗怎么打由我来指挥,我们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如果不能活着把郭兄从战场上救出来,我杨某岂能在世上苟活”?!
郭团长又挣扎着坐起来,推心置腹地说:“杨兄,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信赖的第一人,可是我们现在手里还有几百个弟兄,我们要对他们负责,不做无谓的牺牲”。
杨九娃神色焦虑:“可是我总不能丢下受伤的弟兄撤走,那样一来,大家再也不会信任我杨某,杨某也无法在世上活人”。
郭团长一想也是,粗略统计了一下受伤的弟兄也有几十个,这几十个弟兄怎么转移,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言跟鬼子们同归于尽。敌人的炮火暂时停息,整个战场一片死寂,平静意味着不平静,鬼子们肯定在准备着发动另外一次进攻。
大家蹲在战壕里啃点零食,进行临时的补充,负责监视鬼子的前沿哨兵喊了一声:“鬼子上来了”!大家把头探出掩体,发觉鬼子离他们只有几十米远,原来鬼子想利用夜间进行偷袭,这一次手榴弹派上了用场,一颗颗手榴弹在敌群里炸响,轻重机枪怒吼着射向敌人,鬼子们的进攻又一次被打退。
猛然间北边响起了密集的枪声,枪声越来越猛烈,好像是援军到了。郭团长跟杨九娃分析,这极有可能是八路军前来解围,听到枪声大家精神大振,郭团长挣扎着站起来,贴身警卫马上扶着郭团长的胳膊,郭团长身子靠在阵地上观察了一会儿,回过头对杨九娃说:“可以组织一次冲击,打乱敌人的部署”。
山下的鬼子做梦也没有想到,山上被围困的**会向他们发起冲击,敌人的阵线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邻近山头的将士迅速冲下山头跟大部队汇合,敌人首尾不能相顾,暂时退却。
这是几天来最扬眉吐气的时刻,杨九娃挥动着独臂,指挥将士继续冲锋,这时,只见一人将杨九娃的空袖管拽住,杨九娃回头一看,原来是绰号叫做“赛诸葛”的一个老兄,楞木和疙瘩不在跟前,几天来赛诸葛一直默默地跟定杨九娃,关键时刻替杨九娃指点一二。赛诸葛只说了四个字:“见好就收”。杨九娃明白,随即指挥大家撤回山上。
郭团长看几个山头的部队已经集结在一起,想起来东渡时六百多人的部队,现在剩下不足三百,感觉中有点伤悲,可是关键时刻他不能倒下,必须鼓舞士气。郭团长让贴身警卫扶他站起来,对身边几个军官说:“援军到了,救援我们的极有可能是八路军,咱们休整一下,轻伤员互相搀扶着,重伤员用担架抬着,面朝北面突围”。
鬼子们已经预料到郭团长的部队要强行突围,跟北边的救援部队汇合,于是布置重兵进行阻击,**强行突围了几次,都没有撕破鬼子们的包围。
眼看着天色微明,天亮以后部队再突围就更加困难。晨曦微熹的曙光中,将士们突然看见,树林子里出现了一绺红布,一个女人举起红布在朝他们高喊,不要开枪,我来给你们带路。
大家把那女人带到杨九娃面前,女人开口说:“我知道,你就是杨大哥,疙瘩让我来找你们,给你们带路”。
这是一段奇迹,谁也不会料到郭团长杨九娃会绝处逢生。
疙瘩知道女人的心思,感觉中这个女人已经走投无路,他必须承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女人也把疙瘩当作唯一的依靠,紧紧地依偎在疙瘩的怀里。疙瘩把女人抱紧,听那枪声一阵比一阵紧密,循着那枪响的方向,问女人:“这里到枪响的地方,有没有路”?
女人害怕疙瘩甩下她一个人去找队伍,男人们都一样,把打仗看得比女人重要。女人的前任丈夫,那位游击队长每次回到家里,屁股还没有坐稳就要走,在家里过夜的日子很少。她有点忧心地对疙瘩说:“你刚负伤,起码得静心休养几天”。
疙瘩继续问女人:“你说这条地道连着黄河,可否当真”?
女人知道疙瘩想帮助部队突围,思忖半天,才说:“爹爹告诉我,早先,这是一条野兽的通道,怎么形成的并不清楚,山上的狼虫虎豹循着这条通道到河边去饮水,饮完水后又循着这条通道回到山上,以后,黄河上的溜子(土匪)打死了蜗居在通道里的棕熊,把通道变成了藏匿赃物的地方,不知道那一年官军在这里把土匪们蜗居的洞口发现,便在山洞的一头放火,另外一头张网捉人,土匪们忍受不了洞子里的烟熏,纷纷做了官军的俘虏……还有一种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