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反抗,就这样下了楼。
来到楼下,我一眼就看到了整齐站成两列的保镖们,还有被扔在一边,如同死狗般的常浩,这小子现在进气少,出气多,幽幽呻吟着。
看着倒是比我还惨,但我却半点没有怜悯他的心思。
相反,我徒然心生狠意,挣扎开两个保镖的搀扶,咬着牙勉强站直了身子,跌跌撞撞的朝着常浩走了过去。
“嗯?”
见状,跟在我身后的周雨欣轻咦了一声,但是并没有多问,只是静静的看着我。
那些保镖也如同周雨欣一样。
我并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在常浩的身边蹲了下来从他身上一阵摸索,总算是找到了我的手机。
屏幕已经碎掉了,但只是碎了外面一层玻璃,用起来不成什么问题。
这令我糟糕透顶的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但当我收起手机,打算就这样离开的时候,又硬生生的止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狗杂碎。
我手机里某些不可示人的东西,已经被他看见了。
留着始终是个祸害……
想到这儿,我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我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肾上腺素正在疯狂分泌,同时,脑子被一个迅速膨胀的大胆念头填满。
三秒后,我弯腰捡起脚边的块红砖,转身折回常浩身边。
“你要干什么?”
周雨欣像是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头,但是当她开口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迟了。
“拦住他!”
当在场三十多个保镖闻讯一同向我冲过来的时候,我已经高高的扬起了板砖,对准了常浩的头。
嘭!
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血光乍现的时候,悬在我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而那几十个保镖也已经冲到了我身边起,他们将我死死控制住,但为时已晚,我想做的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
现在的常浩,已经断气了……
做完这些之后,我感觉这大半天来身体积攒的力气在刹那间被清空,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周雨欣被吓得捂住了嘴,俏脸都白了。
这娘们耍狠归耍狠,这种要命的事情,她应该还没干过,否则也不会被吓成这个样子。
“你!你看看你干了什么?”
过了好半天,周雨欣才从震惊中回过了神,她怒不可遏的冲到我身边,甩手就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子:“你杀了人!”
“吵什么吵!”
在此之前我还能冷静下来,但是现在,我身上的那股戾气还没散去:“别忘了,如果不是你的话,他也不可能交代在我手里,你也是同谋!”
闻言,周雨欣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也没有想到今天的事情竟然会闹到现在这一步,如果没出人命的话,顶上天也就算是小打小闹,但现在出了人命,那就变得不一样了……
气氛凝固了那么几秒,我的情绪也冷静了下来。
活了也算是有半辈子了,但这种事情,我也是第一次做……
两条胳膊都在不由自主的发颤,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兴奋……
“同谋……”
周雨欣望着已经断了气的常浩,喃喃自语了一会之后,忽然扭过身去,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到底还是个娘们。
等她吐完,我才缓缓说道:“你处理掉这事应该不难吧?”
周雨欣拿着纸巾擦着嘴,愤恨的瞪了我一眼后,给其中两个保镖说道:“把他带走!”
冷静下来的她也不再害怕,显然,她很清楚,这件事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只要做得干净,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事……
如果巡捕查起来,唯一能够透露消息的,就只有狗哥那些人。
只不过,以周家的手腕,有的是办法让那些人闭嘴。
“你最好把今天这事烂在肚子里,不然,我就把你跟他埋在一起!”
当两个五大三粗的保镖把我架走的时候,周雨欣还不忘给我撂下一句狠话。
当然,不用她说今天这事儿我也会烂在肚子里的。
毕竟传出去的话对谁都没有好处……
离开这片烂尾楼之后,两个保镖把我拖到了一辆黑色的吉普车上,接着,就开车把我送到了医院。
途中,我才发现,我被麻丨醉丨之后竟然被带到了滨江东郊……距离市区有大约百公里的路程。
我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四点。
两个保镖陪同着我,经历一系列的化验检查,办完入院手续后,才缓缓离开。
我躺在病床上,看着自己的化验单: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肋骨断了两根……
仅仅是一晚。
这一晚,我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从被人绑架,直到杀……
想着,脑子里的思绪乱成了一锅粥,我甚至感觉自己的头都仿佛快要炸了。
接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掏出了屏幕已经碎掉的手机。
锁屏界面上显示有很多条未接来电,除了冯朗打的几个之外,剩下的,都是周雨夕打来的。
从晚八点,一直打到十几分钟之前。
将近两百多个电话,可我却连一个都没有接……
是,早在我从那片烂尾楼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到了周雨夕给我打的电话。
但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历经今晚的事情之后,我对她的情感,已经产生了一丝难以形容的变化……
经历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些事之后,对我影响最大的,不是身体上的皮肉伤,而是解决了常浩之后,所产生的心理压力以及自我折磨。
在此之前,我绝对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和杀人犯三个字扯上关联。
可如果我没有解决常浩,让他把我和周雨夕之间的事泄露了出去,那对于我而言,将会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到时候死的那个人,将会是我。
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我不断用这个理由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但是效果甚微。
常浩死亡的画面,就像恐怖电影一样,不断在我脑海中浮现,脑子里各种思绪纠缠在一起,折磨得我精神几近崩溃。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亮了。
破碎的屏幕上显示着三个大字,周雨夕,绿色的接听键就在我的右手拇指处,可我的手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电话被挂掉了。
然而,很快周雨夕又给我拨打来了第二个电话,第三个……
“呼……”
我沉吸一口气,颤抖着按下了接听键:“这下,你满意了吧?”
我愤怒中饱含怨气的声音传了过去,半天也没有得到周雨夕的回复。
“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要是没有你,我今晚就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我咆哮着,心理上所说的折磨,迫使我将周雨夕做为了我的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