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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闻此言,不少人以为听错了。张天师之名自是人人皆知,但他从不和武林人士往来,地位又尊崇无比,是以他之到来,较诸圆觉,空智的到来震骇尤甚。

段子羽和二老忙迎至山门,便见张正常身穿紫金袍,头戴逍遥巾,手携张宇真飘然而来。张宇真发束金冠,一身纯白貂裘,足蹬小蛮靴,宛似阆苑仙女。

段子羽抢上跪倒,叩头道:“此微小事,何敢劳前辈玉趾亲降,着实受不起。”

张正常坦然受礼,扶起他道:“我倒真想偷懒不来,可惜惹不起我这小魔头,若是不来,她不把我的胡子拨光才怪。”说着持须大笑,看着爱女,笑意尤盛。

段子羽知道是张宇真从中大捣其鬼,硬把张正常拉来的,向张宇真投去感激的一瞥。两人身后一群健夫抬着大箱小笼直有二十余担,这些箱笼入眼便知极重,这些人居然毫不费力,山道虽陡,却健步如飞,段子羽一看便知个个都是高手,霎时间心中了然,定是张宇真怕有人滋事生乱,是以带了一群高手来压阵,至于屈尊这些高手作脚夫,段子羽在张宇初手下已见过,并不见怪。

段子羽知道张正常不喜与俗人交往,便将二人迎至自己寝居,亲手奉上茶来。

张宇真拉住段子羽的手,笑道:“羽哥,没人敢欺负你吧?”

段子羽笑道:“有张大小姐作靠山,天底下哪有人敢欺负我。”

张宇真咯咯娇笑,甚是得意。张正常从袖中取出礼单递与段子羽道:“一点东西,你收下用吧。”

段子羽早见到那些大小箱笼,知道天师教富可敌国,出手自然必是骇人的数目。只是他受张正常之恩至重,这些身外之物倒是不放在心上了,一笑接过,抛在案上。

张宇真撇嘴道:“爹,我说多送些吧,你偏不听,你看人家瞧都不瞧上一眼。”张正常笑道:“乖乖,我把箱底都扫干净了,连你的嫁妆部送来了,还嫌不够。”张宇真羞红满面,扑在张正常身上扭糖般嘶闹,百般不饶。

段子羽也感不好意思,俊面飞红,站在那里看也不是,避也不是,尴尬异常。

张正常抱住她笑道:“好了,好了,这可不是家里,让人看了笑话,羽儿,你客多事忙,出去张罗吧。”

段子羽如蒙大赦,躬身退出。到得外面,见天师教的人三三两两遍布四周,显是奉张正常之命监视动向,一俟有人惹事生非,便即行弹压。

二老见他出来,忙迎上来道:“掌门帅侄,各派人己到齐,大典开始吧。”段子羽点头应诺。

来到议事大厅,众人听闻大典开始,登即肃然起身,站在两厢。左侧以圆觉,空智为首,右侧以俞莲舟、百劫为首,肃立观礼。

二老跪在十几位历代祖师神像前,禀明立段子羽为华山掌门的根由。段子羽此刻方知,高老者居然姓高,名思诚,矮老者姓岳,名霖,却也仍不解二老为何隐匿姓字如是之深。各派人众早已得悉此次新立的掌门,是与魔教屡战屡捷的少年英侠,威震天南的大理段氏的名头,虽逾百年兀自余威慑人,是以段子羽虽年椎,却也不存轻觑之心,现今见他俊雅蕴籍,如玉树临风,更觉华山派得人,纷纷艳羡不已。

段子羽净手、焚香,拜过列代祖师后,从二老手中接过令牌、令剑,接职大典遂告完竣。段子羽与二老向所来宾客拱手致谢,一声吩咐,门下弟子将早已备好的酒桌流水价送将上来,华山弟子武功虽不出众,端酒送菜实是大得其所哉。

段子羽逐桌敬酒,各人也都出言恭贺。这一日华山顶上,宴开百席,盛况空前。

酒宴过后,各派宾客纷纷辞去,少林方丈圆觉大师和空智神僧只略一敷衍,早已飘然下山,段子羽送出山门,两位高僧也只依礼辞别,面色霭然,毫无异状。段子羽不知他们是真的不知自己行将去少林问罪之事,还是毫不放在心里,大感疑虑。

午后申牌时刻,客人散尽,百劫师太被段子羽苦苦留住,昆仑派人欲和他共商大计,自然留下不走。张正常也率人辞去,只留下数名高手护卫张宇真。留下的人都被请到早已打扫好的客舍中安置歇息,直至此刻,华山派人方得喘息之机。

段子羽回至房中,见张宇真坐在案边,单手支颈,一张俏脸半隐半现,似在想着什么,一桌酒菜丝毫未动,讶然道:“真儿,怎么没用饭,莫不是不合胃口?”

张宇真见他进来,喜得跳了起来,听他一问,撅起小嘴道:“你又不陪我,谁有心思吃饭,什么东西也舍不了胃口”段子羽默然一想,张正常也必是空腹而去,歉疚殊甚,柔声道:“真儿,实在是客人大多,我只好先招待外人,冷落了令尊和你,真是该死之至。”张宇真笑道:“没人怪你,天师教虽穷,饭总吃得起。谁个大老远巴巴地蹭你这顿饭来。我是等你一起吃,大掌门请坐,待小女子服侍您用餐。”说着把他按在椅上,亲手斟了酒,送到他唇边,段子羽不忍拂其美意,只得一口饮干。

张宇真在他身边坐下,道:“段王爷果然海量,再吃口菜来。”

段子羽听她说份蹊跷,停住不吃,道:“你怎么又来取笑我?”张宇真笑道:“小女子怎敢耻笑王家千岁,你看看这个。”从袖中摸出一张黄色纸张。段子羽接过一看,竟然是朱元璋亲笔所书册封他为“大理忠靖王”的诏书。

张宇真道:“皇上说了,你既愿在华山做掌门,就先做着,等何时做腻了便到京师就封。”

段子羽默然,万料不到张氏父子神通如是之大,居然能说动朱元璋册封一个素不相识、寸功皆无的人为王,其实,这个王位实是那两枚圣火令换来的。张宇初日日在朱无璋面前赞扬其名,说他如何智勇兼备,独上大光明顶盗来两枚圣火令,其后又如何大败杨逍、殷野王、韦一笑、范遥等一干魔头。朱元璋出身明教,对杨逍等人自是熟知,知道都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他既收服不了这些人,又无力加以铲除,实是心中大患。他素服张宇初的智谋武功,对其言听计从,听得出了如此了得的少年英侠,又是张正常所授的武功,便思收为已用,以对付明教这一强敌。是以不惜裂土封爵,却也允其仍留武林,便是此意。

这其中种种,段子羽便想上七天七夜,也想不出来。他自小便以亡国之人自命,虽绝无光复大理国、割据称帝之想,却也不愿向旁人俯首称臣。是以默然有顷、笑道:“这纸浩命还是收回去吧,我除了武林人,什么都不想做。”

张宇真嫣然一笑道:“不做也好。京师里满是什么‘王’什么‘侯’的,平日里挺风光,可一见了皇上就都跟奴才似的,满口谀词,马屁拍得不好还要掉脑袋。我也不想你这样。”

段子羽大喜,道:“真儿,你真是我的知已,来,咱们干一杯。”

两入正欢饮调笑之际,高老者高思诚一头闯将进来,此老平时傻里傻气,却甚有急智,见此光景,摇头晃脑,自言自语道:“咦,这屋里怎么没人,都到哪儿去了,待我别处找去。”转身走了出去。

一待他走出,段子羽二人俱是笑不可抑,张宇真仰面捧腹,笑得气都喘不上来,椅子一晃,险些跌下。段子羽眼疾手快,一伸手拉住她,张宇真顺势一倾,已扑在他怀里,将头靠在他肩上不动。

两人都是有了酒的人,段子羽内功精深,倒还不觉,张宇真空腹之下连饮数杯,早已酡红满面,醉态可掬。

第十回少年心性闯少林

俗话道:“酒是色之媒”。两人钟情已久,平日格于礼教,尚能以礼自持。虽调笑无忌,却总不涉于乱。此刻张宇真只感全身火热,绵软无力,心头如小鹿般怦怦跳个不止。嗅着段子羽身上浓烈的男子气息,己是意乱情迷,腻声叫着:“羽哥、羽哥。”

段子羽情知此事不妥,竭力镇慑心神,但玉人在怀,香泽微闻,何等的绮艳旎光。要知“情”之一关,最难勘破。

汉时苏武出使匈奴,茹毛啮雪,不失汉节,却不免为胡妇生子,为后世所笑。可见克制“情欲”一道,乃世上最难之事。段子羽甫成少年,血气方刚,怀中抱着位秀发垂肩、肤若凝脂、绵软可爱、活色活香的美人,岂能不动情怀,见她双眸微场、媚态横生,口中一声声腻荡的呼唤更如急流冲撞心房。此刻什么“九阴真经”,什么‘天雷大法’俱挡不住这般攻势。

段子羽情动如沸,不克自制。当下抱起张宇真,灭烛登床,颠鸾倒凰,成就一番好事。一天之中,可谓“双喜临门”高思诚出屋后,深悔莽撞,惟恐有效其尤者,便在屋外十丈远处席地而坐,严加防守,余人一概拒之百步开外久久不见张宇真出屋,便整整守了一夜。第二日天光破晓,一对玉人起身。二人虽情意更深,却也都微感讪讪,两面微红,相对无言。

段子羽用过早饭后,便到百劫屋中。百劫见他起来,笑着让坐。

两人叙过契阔,百劫道:“昨日有几事很怪,我想了一夜也没悟出。”

段于羽讶异道:“何事令师太奇怪?”

百幼道:“别的还罢了,第一件是圆觉和空智两人,我按掌峨嵋时,这两人也没亲至,只是派座下弟子致贺。何以对你青睬有加,亲自前来了?”

段子羽对此事更是存疑,便把和昆仑派定议二十八日至少林兴师问罪之事说了。

百劫“哦”了一声,想了想道:“还是不通,这两人一定大有意图,却是参详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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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阴九阳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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