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砂可是一个来钱快又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的行当,前世记忆中身边不少人就是砂石老板,而越到后来这个行当基本上都需要黑白两道都沾染的人才能吃得下来了,不过现在建材行业还没有那么乱。
当然采砂也不是那么简单,如果沙土田中首先得经过当地政府国土办的批准,还得准备复耕费用。而在河道中采掘要容易一些,不需要复耕费用,但也需要水管站的批准,而且还容易受季节影响。
当然最重要的是要有销路,否则筛出来的沙子没有人要,那就只有关门大吉。
不过这也是赵国栋能够想到的最简单最便捷的掘金办法了。毕竟这个时代的公丨安丨还有些分量,去乡政府办理这些手续也要方便得多,一般人办不了的,自己却可以借助这个身份办到,不像再过十几年,一切都需要按照法定程序来,每一块河滩地都需要通过拍卖来获得,虽然其中不乏暗箱操作,但是比起这个时代已经规范许多了,而丨警丨察这个职业也再没有人敬畏了。
拿定主意赵国栋也就抛开了其他想法,他需要改变自己的生活,他不想像前世那样为了一官半职而绞尽脑汁,为了买一套房子而节衣缩食,也不想在别人面前矮人一等,甚至连喜欢的人都要弃自己而去。
他更希望自己能够改变自觉身边人的命运,尤其是自己的亲人朋友,想一想汪飞会因为下岗而走上贩毒之路,吴长庆会因为十块钱三轮车钱一怒而将对方打成重伤,想一想德山会因为无所事事而惹事生非最终琅璫入狱,赵国栋就觉得自己有义务有责任改变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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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江庙潜龙第十八节道路
远远的看见道观中有,赵国栋心中一喜,快步走了过去。
西门外这一截显得很是荒芜,除了这一座道观之外便在无其他建筑。
“师傅,你云游回来了?”一进观门,赵国栋就闻到了熟悉的烤鸡味道,“又从哪儿偷的鸡?”
“你个小兔崽子就会诬蔑你师傅,也不看看你师傅是啥人?用得着偷?别人心甘情愿的奉送上的,我也是不忍伤别人的心意,才勉为其难收下的。”一边转动着烤架上的转轴,须发皆白的老者一边头也不抬的道。
赵国栋在心底赞了一声,师傅是越来越明白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这个道理了,一身洗得发白的道袍,一头银发挽成一个道士髻,脸色红润如壮年人,衣袂飘飘,宛如神仙中人,走哪里光凭这副形貌也是大有卖相。
“又到哪儿去忽悠了别人一圈?”赵国栋笑着盘腿坐在篝火边,帮着添了两块柴火。
“呸!若不是同道诚心请我去释道,我才懒得移步呢。”古道人傲然道,转过头来瞅了赵国栋一眼,“看来你小子气运不太顺啊。”
“师傅知道我调回江庙了?”赵国栋讶然问道。
“天涯即咫尺,何须耿耿于怀?”古道人毫不在意的道。
“师傅教训得是,看来我倒是有些着相了。”赵国栋笑道,“离师傅近一些,正好。”
“少来,我已经没有啥可以教你的了。你只需要把以前我教授给你那些东西坚持下去就足够你一声享用了。”古道人气哼哼的道。
“不会吧。我记得师傅每一次出远门总会给我带回一些令我终生受益地东西。这一次怎么师傅变得这么吝啬了呢?”赵国栋厚着脸皮道。“让我来看看师傅包袱里有啥新鲜东西。”
“小兔崽子。你倒是一天把我盘算得紧。”古道人笑骂。“包袱里没啥。就一卷密宗欢喜禅法。表俗内奥。密宗地东西还是有些道道。不过你这么年轻用不上。等我先琢磨几年再教给你。”
“哦?也是。那等上十年八年之后师傅钻研透了也不迟。”赵国栋点点头。
“嗯。看你气相还不错。阴霾渐消。紫气贯堂。这两年你有惊无险。步步稳走。”古道人终于将烤架上地全鸡取下来。拿出一些特制调料涂抹其上。一股异香在庙中弥漫。
赵国栋也不客气。先撕下一大块鸡腿送到古道人手上。然后自己也扯下一块鸡肉慢慢咀嚼起来。
“国栋。我看你眉目间似乎有些特异地变化。是不是有遇上什么?”古道人漫不经心地道。
赵国栋动作一呆,抬起目光,“师傅,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没什么,你的气相很好,应该没大碍,但是我从你眼中看到了更多,几个月不见,你不可能变化这么大,只能是外界因素介入促使了你的变化。”古道人均匀的咀嚼着鸡肉,慢条斯理的道:“不过,这改变不了你的本质。”
“师傅,我是遇上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我也拿不准。”赵国栋想了一想,将自己那一场奇异的梦境和盘托出,只是没有涉及具体事情。
“真假本是相对立的,你要问我梦境中的东西是真是假,我无法回答。梦境是现实反应,但是并不真正表现现实世界,或许它会折射历史,或许它会预言未来,这只能你自己在以后的生活中去体验了,不过我提醒你这个世界的运行有其规律,不要以为可以改变整个世界。”
“整个世界?我可从未有此想,但是局部呢?细微之处呢?”赵国栋摇摇头,反问道。
“那只能由你自己去感受体会,我无法给你任何答案。”古道人断然答道,“机缘落在每个人身上都是机缘,只是看你如何去认识、理解和把握罢了。”
赵国栋陷入了长久的沉思,古道人也不理他,自顾自的大啖。
赵国栋看着呼呼大睡的师傅,心思如潮水般的翻涌不息,一点一滴记忆浮起在心中。
小学就开始跟着这个老道人厮混,从习武强身到练气壮髓,即便是自己到了江口中学读书,每个星期回来也照样跑不了一顿苦练,不管赵德山多么强壮悍勇,在自己面前样样都只有甘败下风的结局,长跑、游泳,摔跤、格斗,赵德山都只有望尘莫及的份儿。
如果仅仅是这一切赵国栋也没有那么多感触,更重要的是这个人教授给了自己一种坦然面对积极追求从容应对的生活态度,这才是让赵国栋感触最深的。
虽然年轻人的血气方刚无法避免,但是师傅却告诉自己人生的乐趣就在于有太多无法预知的变数,不要太过于被世俗的教条所束缚,敢恨敢爱敢作敢当的率性而为才是真正的男儿生活,当然这却需要掌握一个度。
摆在自己面前的道路上似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入天堂,下地狱,一切皆未知,但是有一条却是明白无误的,自己似乎不再可能向正常的按部就班那样走下去,机缘得遇,不惜者悔。赵国栋不想作一个左顾右盼的悔者,那就向着自己期望的方向走下去。
噼噼啪啪的篝火声似乎让赵国栋的心神畅游更远,梦境的一些碎片又在不知不觉间连串起来,连赵国栋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古庙的夜色竟是如此的迷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国栋才从神游中收敛回来,瞅了一眼师傅,早已经高卧石床上鼾声如雷,悬挂在空中的一柄拂尘随着篝火跳跃的光焰扭曲变换着影子形状。
默默站起身来,赵国栋放眼观外,星光浩淼,草长虫鸣,世界彷佛在这一刻绽放出它最静谧的一面。
赵国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全身血脉无比舒畅,紧走两步,向着石床深深一礼,“师傅,国栋去了。”
石床上依然是鼾声震天,赵国栋笑了一笑,转身而去,却在走出庙门的那一刻,听得石床上彷佛是呓语般的声音:“去吧,人入红尘,心如皎月,快意畅行,游走人生。”
怔了一怔的赵国栋昂首向天,他突然想起一句波兰谚语,人有两种生活,一种是腐烂,一种是燃烧,而自己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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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江庙潜龙第十九节大观口
山东750保养得还不错,赵国栋猛力一踩,引擎便怒吼起来,离合器有点紧,不过对于赵国栋来说刚好合适,手一捏,脚下一点挂挡器,离合再一松,警用边三轮已经如离弦之箭一般射出了江庙派出所。
刑警队也有两辆边三轮,赵国栋是最喜欢骑边三轮在江口县城里兜风了,墨镜,警服,警用边三轮,如果在半遮半掩的将两斤半别在腰上,这副样儿谁不退避三舍?
公丨安丨也就只有几年风光了,随着加在丨警丨察身上的枷锁越来越多越来越重,丨警丨察执法也越来越束手束脚,力度也越来越弱,执法环境也就随之恶劣起来,二十一世纪的丨警丨察都只能用严格执法热情服务这样的语言来诠释这份职业了,再无作风过硬、打击有力、震慑犯罪这些口号的存在了。
赵国栋有些感悟,迎面而来的晨风让他从感慨中清醒过来,现在还是九十年代初,一个公丨安丨还相当有威慑力的时代。
大观口乡距离江庙镇不到五公里,今天逢二正好赶场,还未走到场口,人流已经开始多起来,赵国栋放慢速度。
“赵哥,前面拐左就是乡治安室,拐右就是乡政府,咱们还是先去治安室吧,昨天我给罗长荣打了电话,告诉他你今天要来,他在治安室等我们。”胡明贵坐在后座上粗着嗓子道,摩托车的引擎声差一点就压倒了他的嗓音。
“嗯,我去过大观口乡治安室一次,好像去年一个盗窃耕牛案子。”赵国栋回忆道,实际上前世记忆里他已经去过这治安室多次了,不过前世他在江庙派出所成了案侦民警,而刘猛却成了驻大观口与土陵两个乡的驻乡民警。
看来自己调到江庙派出所就已经引起了一点小小的变化,案侦民警与驻乡民警虽然都是派出所民警,但是案侦民警学习业务的机会更多,也更容易引起局里的重视,这也意味着调回局里与提拔的机率更高,谁更重要也就显而易见了。转载自
“那个耕牛案现在都还没破,火原村和水原村那边都很有意见,年初乡里人代会还专门提出来了呢。”胡明贵补充道。
“那案子多半都不是大观口这边人干的。”坐在车斗里的谭凯插言。
“嗯?你凭什么这么说?”赵国栋皱起眉头问道,前世记忆中他当案侦民警时这件案子也没破。
“我听有人告诉我土陵那边地张三娃那段时间一直在这边转悠。张三娃是个杀牛地。以前就在乡治安室挂过号。怀疑他曾经杀过从平川那边偷来地牛。大观口地牛都是用来耕地地。除非病死老死。一般都不会卖来杀肉。张三娃一般不会去大观口那边地。”
谭凯比胡明贵还要瘦一点。不过看上去也很精神。他是土陵乡人。
“哦?”赵国栋心里记下了。“你没给刘猛说过?”
“说过啊。刘哥去查过两次。但张三娃嘴巴很硬。又没有其他证据。刘哥也只有算了。”谭凯耸耸肩。
“远贼有熟脚。这边老百姓对牛看得很重。平时守得也很严。如果没有本地人给外贼打下手。外贼是作不了这种案子地。两个村一个月之内连续被偷了三头牛。哪有这么怪地事情?”胡明贵也插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