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巴士书屋说:没有收尾的作品并非都是太监文,也许...就好比你追求一个人,最终她(他)并非属于你。

当电梯向上爬动的时候,我虽然没有感到江楠露出不快的神气,但她的姿态,那侧对着我,左臂横胸支撑着右臂顶住下颌,两眼的瞳孔聚集在电梯的门上沉思的姿态,充满对我态度的漠视。在十几秒的对抗体验中,我感到在身边女人身上所蕴涵的冰冷,那是一种不屑与我一争高下的藐视和厌恶。我似乎看到她那高高在上的个性和沉默中散发出的黑色压力,这种对我的打击远远胜过喋喋不休。

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她用眼角扫视我片刻,然后意味深长地点点头离开了。从那以后,当一切都在我面前一一展开的时候,我才知道被我惹恼的女人对我的愤怒并不象我想象得那样简单。

于是,当我再次在公开场合见到江楠,她锐利的目光向我清楚地表明她的态度,面颊上冷若冰霜的笑容让我胆战心惊。那种只有我明了的敌意和轻蔑,穿过空气,带着原始的动物本能,打击在我身体上,使我不寒而栗。恐惧使我疲惫、胆怯,当我用乞求的目光和微笑来化解这个傲慢女人的怨恨,但似乎没有任何效果。不久我就明白,她这种女人是不会轻易原谅我的。

到宜名公司没多久我就知道了江楠将是我的上司,我在张毅手下只是临时角色。我被聘用进公司是为了充实销售部的人手,而江楠是销售部的经理。

两个月的试用期到了后,我忐忑不安地揣度公司可能对我试用的态度。当张毅通知我到销售部报到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我难以想象江小姐可以宽宏大量对我既往不咎。

为了能摆脱江楠对我的冰冷眼光和蔑视神态,我一直设法避免进入销售部成为她的手下。我不断给张毅暗示自己对女人做上司的不适应和对他的留恋,但没有用。

从张毅的嘴里得知我是被江楠要求立刻到销售部报到上班,理由是她非常缺乏人手,急需一个跑腿和打杂的人员,而销售部三个女子羸弱的身体实在难以适应长期的体力奔波,于是我便是非常合适的人选。

我与张毅告别时很有一番难舍难离的滋味。他对我到新的岗位工作做了一番鼓励,并告知我江楠是一个难以接近的女人,希望我能够处理好上下级关系。

当我第一次跨进销售部大门的时候,我是战战兢兢,怀着忍耐的心理准备希望能得到她的谅解,然而当看到江楠蔑视和冷淡的目光我就知道大事不妙。

销售部除了江楠之外还有王倩和李云两位小姐。

我被安排在办公室一个背阴的角落里,之后不久我知道自己的工作。江楠给我安排的工作妙不可言,可以用这样的话来概括:一个水瓶(暖水瓶),两套设备(复印机、计算机维护),三块地面,四张桌子,五把椅子,六面玻璃,七道工序(拖、抹、扫、清、理、擦、整),八个不许(不许抽烟、不许大声说话、不许随意外出、不许吃里爬外、不许偷懒、不许贼眉鼠眼、不许抗旨不遵、不许调戏妇女),九死一生(苍蝇、蚊子、蟑螂、老鼠、蚂蚁、蜘蛛、蜈蚣、跳蚤、臭虫死,无名草生),十分满意。

熬过了一个星期,在万般无奈中我试图缓解与她的矛盾,希望能够让我做一些有价值的工作,因此我大胆进了江楠的办公室──销售部大办公室隔壁的房间。

这是我第一次进江楠的办公室。当一缕淡雅的气息从空气中向我袭来的时候,我注意到房间里弥漫的独特格调,那种黑白为主的风格渗透进房间里几乎每一件装饰之中。唯独在她的办公桌上,我看到一束红色的玫瑰正含苞欲放。而她的装束则与平时无异,仍是黑色套装。

“什么事?”她问。

“能否──让我──搞一些──更重要的工作,那些──小事──不能发挥──我的专长。”我吞吞吐吐地说。

她盯着手中的文件根本不给我任何目光,语调生硬冰冷。

“你的专长是什么?”

“策划、调查或者跑客户都可以。”我大着胆子说。

“就凭你的能力吗?”她冷冷地问。

我听出她话中嘲讽的含义,于是没有吱声,低头站着。

她停了片刻,然后放下手中的文件,接着吐出让人丧气透顶的话。

“你自我感觉还不错,是吗?可我怎么丝毫没有感觉出来呢?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你如果连小事都不愿去做,何谈其它工作呢?回去好好想想该怎样学会做人。”

我象一条狗一样被轰出了她的办公室,而且这条狗还面带笑容,点头哈腰,装出极其虔诚的样子,似乎把刻薄的嘲讽捧为至高的教条,内心却是被利刃割得遍体鳞伤,愤恨和嫉妒如干柴烈火被燃烧起来,似乎都能够听到火焰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什么是做小事?我恨恨地想,小事的定义是什么?难道是地板拖得干净,玻璃擦得明亮的行为吗?我为什么要甘于成为渺小和平凡,默默地为大众服务,成为大海中的一滴水,沙漠中的一粒沙砾,茫茫荒原上的一棵小草才算是成功和美丽。什么是做人?谁来诠释这个可笑虚假的提问,似乎我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还要通过学习那些束缚生命本质的规则和教义来戴上捆住我手脚的锁链。

我掉入了精神炼狱,我成为公司上上下下的笑柄。关于我被三个女子嘲弄和玩味的消息如流行性感冒在公司的职员中传播,而我的猥琐和无能更增添了公司喜欢凑趣人的好奇心。比如我被江楠天天呵斥,被王倩和李云肆意指使,被迫接受不道德的称呼和成为滑稽可笑的角色。

最让人丧气的是我被推举为追求公司里一个心理变态、年龄已过四十的老处丨女丨的人选,并且众口一词地认为我们很般配。

关于我的流言起先从简单的事物开始,逐渐变得复杂。对于外貌和衣着的评判还能够让我接受,但不久则话题变得十分可怕。比如我有变恋的倾向,有特别的乖僻。大家把我的沉默和容忍当成顺从和软弱,把我善意的笑容当成傻瓜的嬉笑,玩味、嘲弄我对他们的友好表示。在众多的男男女女中间,我就成了一个公认的小丑;成了他们轻松调侃的言辞作料;成了他们用以形容变态、愚蠢和猥琐的形容词。

当我在餐厅吃饭的时候,当我提起水壶在走廊里疾步穿行的时候,当我在众人的目光下被呵斥的时候,我是一个小丑;我是大家在繁忙的工作中缓解神经的麻丨醉丨剂;是润滑紧张的人际关系的润滑油;是人们茶余饭后剔除残存于齿缝中牙食的竹签。

在一个把文明的语言转变为调侃的笑料;把含蓄的问候过渡到刻薄的祝福;把善意的提醒堕落到残忍的嘲弄;把友爱的目光放任到无耻的嬉笑,于是我的自尊就被剥落得体无完肤了。

于是我听到这样令人玩味的言辞。

“嘿!你走路的动作真优美,象是在跳芭蕾舞。”

“嘿!我昨天放在窗台上的西瓜皮哪里去了?”

“嘿!大经理,你的奔驰车昨天闯红灯了吧!”

“嘿!你走错了,那是男厕所。”

“嘿!设计室的张小姐与你很般配啊!”

“嘿!听说你对女人很听话,真是个好男人!”

“嘿!管理专业,很不错嘛!一定对爬下有研究。”

我这是怎么了?有一天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我问自己。在镜子里我原先古铜色的皮肤变得苍白,自信狂傲的眼神透出暗淡、神伤,健硕的肌肉萎缩下去,露出冰棱般的尖骨,头发已没有了过去充满光泽的黑色,而是发黄无力地耷拉在脑袋上,我体现力度的饱满双腿和双臂似乎成了插在草堆上的木棍,如风车般摇摆。

一个没有了丝毫生气的木偶!我对镜子里的人恶毒地咒骂,你这个失去灵魂和激情的失败主义者;你这个唯唯诺诺,被生存压力榨干热血的懦夫,在众人的嘲笑中失去人格的小丑;你这个不知道活着和死亡区别的行尸走肉。你曾经是那样豪情万丈、充满幻想和希望的少年,对生命的感知是那样强烈,欲望和冲动象天庭的雷电般激荡且不可征服,对世俗的叛逆象被上帝打入地狱的撒旦。可现在呢?这还是过去的你吗?在一个女人的报复和淫威下屈服,丝毫不知道反抗的意义,沉默和献媚成了你活着的主题。是什么不能让你向反抗的天堂飞去?是对上街流浪的畏缩,还是对饿肚皮的恐惧。

如果一切都象莎士比亚在《哈姆雷特》中对死亡所解释得那样,我如何不对那可怜的工作得失踌躇和顾虑呢?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默默忍受命运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间无涯的苦难,通过斗争把它们扫清,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高贵?

我徘徊在做与不做的思想斗争中,象哈姆雷特般顾虑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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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之心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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