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静从厨房提出两盒包装精美的酒,一盒是“五粮液”,样子很陈旧,一盒是簇新的XO,“艺飞,你来选。”
柳艺飞:“我想喝XO。”
楚戈:“我吃不下,单位那儿还等我呢。”
蒋家静:“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柳艺飞却象看透了楚戈的心事,劝蒋家静说:“老师,师弟她就这样,我陪您喝,今天咱师徒一醉方休。”
12. 楚戈的钢琴功夫,用到了与犯罪的交道上
楚戈回到宿舍,发现楼里空荡荡的。书桌上留了两盘饺子,下面压着张条,是刘畅写的。
“楚戈,一会儿功夫死哪去了?我们去看电影了,今天是电影周第一天,《钢琴家》和《莫扎特》,吃完赶紧滚过来,顺便把戈阳捎上。”
楚戈这才发现纸条下面还有两张电影票。
楚戈一口不想吃,把饭盒推开,结果,又看见了他和柳艺飞的照片。柳艺飞特有的笑容意味深长地望着他。
这是刚才见到过的那个人吗?
楚戈拿起电话,刚要拨戈阳的号码,楼道里传来了戈阳的脚步声。
戈阳走路不紧不慢,一步一个脚印。因为郁闷,脚步更是掷地有声。监控含笑什么也没得到,打探“黑雷”的下落,也是了无指望。“黑雷”那个老婆像是有人追赶似的,不停地换地方。今天刚探听到新住处,才发现人走了半小时。
没有人的楼道里,脚步声的回音有些恐怖,戈阳恶作剧地喊道:“有人吗?”
回音一次次回荡,“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吗?……”
楚戈打开了门。戈阳发现楚戈,不好意思地说:“我还以为没人。”
戈阳看到了刘畅的纸条和饺子,问:“你不吃?”
楚戈摇头。
戈阳:“我也不吃,我不喜欢饺子。咱俩找个地方喝酒去?”
楚戈:“刘畅叫你去看电影。”
戈阳:“今天特想喝酒,喝了再去。你想吃什么?”
楚戈想不出什么东西好吃。戈阳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对了,有一处好地方!对,我们就去那儿!”说完了又说:“我今天领你去个好地方。”
戈阳说的地方叫“吴钱老店”,是个路边小店。吴钱是这家店主的爷爷,无意中迎合了没钱人想吃饭的胃口。过去是穷人在这儿吃,后来是富人也来吃。许多吃过这家店的穷人,后来升了官发了财,也回来找流逝的岁月。
店里只卖一样东西,牛腩饭,3架永不熄火的炉子,3口永远沸腾的铁锅,锅里是煮了几十年的老汤。汤里煮着牛蹄筋,牛肚、牛下水,把一条50多米的小巷塞满了说不出的香。有名老客是专利局的领导,说这香味可以申请专利啦!
在喜欢吃“吴钱老店”的人当中,有一个人就是“黑雷”。“黑雷”的同伙供认,“黑雷”每两三天就要来吃一次。
小店是所整洁的院子,上面搭着遮阳蓬。客人多数是俩仨人,围坐着小木桌,个个吃得热火朝天。
一中年妇女迎上来,殷勤地问道:“两位大哥,要几份?”
戈阳:“4份。”
妇女话音朗朗的,“两人是得4份。说实话,燕翅鲍吃着体面,味道过比不了咱的牛腩饭。是不是来杯米酒,那味道就齐了。”
戈阳:“两瓶。”
吃着饭,戈阳问:“你今天好象不开心?遇到什么事了?”
楚戈:“柳师姐要出国,而且是老板出钱。”
戈阳:“这是叫人不痛快。哎楚戈,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幸福?”
楚戈:“不知道。不过,我记得有个大明星说,是英格丽•鲍曼说的,幸福就是健康加上坏记性。”
戈阳:“有意思。健康说的是身体没病,坏记性什么意思?记不住事儿?没错!就是记不住烦心的事!”
楚戈:“人和人不一样,我不敢奢望幸福,有快乐就可以了。”
戈阳:“快乐?你怎么样就快乐了?”
楚戈:“心愿。比方说,我现在只想找到含笑。”楚戈叹息了一声又说:“找到含笑,我就快乐了。”
戈阳又一次感到内疚。其实,用不了10分钟,他就可以让楚戈和含笑见面。他真的希望能把案子快弄出个水落石出,好早点让这对佳人重逢,可现在……戈阳暗自叹了口气,说道:“了自己的心愿,没错!一个人就应该为自己的主愿活着。来,楚老师,学生敬你一杯。”
楚戈也给戈阳逗乐了,也说:“老师就不客气了。”
楚戈:“你们是如何破案的?”
戈阳:“其实很简单,要么是看他留下什么能找到他的东西,要么是看,在这件案件中,谁是最大的受益者。我们叫因果关系。”
楚戈:“你现在要找的人,是什么因果关系?”
戈阳以为楚戈问的是含笑,故作糊涂反问道:“我找谁了?”
楚戈:“你不是天天找一个人吗?你是怎么找的?我找了这么多天含笑,连边儿都没摸着。”
戈阳:“这世界怪得很,不愿遇见的人准会遇见,想找的人总是难见,不好找。你说我找的这个小子啊!除了知道他的外号,只知道他老婆过去住的地方。”
楚戈默默地听,默默地喝酒,突然有些吃惊,慢慢转头看了眼不远处吃饭的2人,眼里一时布满疑云。
戈阳:“你怎么了?”
楚戈:“你找的那个人是不是叫黑雷?”
戈阳:“是。”
楚戈压低了声音,极其小心地说:“右手隔2桌那两个穿黑衣服的人也在说黑雷。”
戈阳:“这么远你都能听见?他说什么?”
楚戈爬在戈阳耳边说:“他们说,黑雷这人其实挺仗义,没必要做掉他。”
戈阳的脸色一下就变了。这俩人有用!
楚戈无意中听到了话,仅仅感到不善,戈阳看到的却是训练有素的精悍和杀气。虽然天并不冷,但他仍感到阵阵寒气。
但他不能肯定,他们说的“黑雷”究竟是不是他正在寻找的“黑雷”。
楚戈和戈阳只吃了一半。戈阳不露声色先结了帐,端着酒杯却不再喝。待两个黑衣人起身离去,戈阳和楚戈从相反的方向也离开了。又等到双方距离足以不给对方发觉,戈阳和楚戈返身盯了上去。
戈阳在前走着,一句话不说。楚戈跟在后面,心怦怦直跳。他头一次感到恐惧,可在恐惧中又有一种冲动的新鲜和兴奋。对方要干什么呢?这样盯梢下去又要干什么?他猜不出来。
楚戈:“他们要干什么?”
戈阳:“不知道。”
楚戈:“我们要干什么?”
戈阳:“弄清楚他们的住处。这两人可能有大用,所以先不惊动他们。”
楚戈:“要不要去找人,你一个人行不?”
戈阳:“不是还有你吗?再说也来不及了,你走了我就剩一个人,更麻烦。”
楚戈:“我有什么用?这种事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戈阳:“你小子耳朵灵,干偷偷摸摸的事,用得上。”
2个黑影不紧不慢,走到一个城区边的村庄里。天黑得奇怪,只看得见天上的星星和几盏昏黄零落的灯。
由于不敢靠得太近,待戈阳和楚戈摸到一个丁字路口,两人影已不知去向。
路口有两个,一个是左,一个是右。
戈阳:“右还是左?”
楚戈停顿片刻,指着正前方的荒地说:“不是左也不是右,是前面。”
戈阳有些不信。但他也没办法,只好听楚戈的。摸着黑走了50多米路,果然发现一栋孤伶伶的小楼。全楼一片黑,除了2楼一盏半死不活的灯。
这是一座土式3层小楼,只有一个出入口。戈阳确信四周没有人迹,溜着墙角摸近小楼,顺一楼的墙跟躲到入口拐角处的角落。观察等待了10多分钟,3楼传出小心的开门和关门声,便再没有动静。
戈阳和楚戈弓腰轻脚悄然上了3楼。
3楼有六间房,每间房门都闭着。忽然,一间房门吱吱呀呀开了,然后又猛力地关上,发出了“砰”的声响。戈阳和楚戈赶紧躲进角落,大气不出等着。不一会儿,一个黑影从走廊尽头一间房犹犹豫豫走出来,走到发出声响的地方,仔细看了看,用一个物件抵住了门,重又回到了房间。
原来是间公用的卫生间!
戈阳指着卫生间对楚戈说:“我就躲那儿,你赶紧去打电话,叫柳青来抓人,越快越好,来晚了就抓不住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