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方锐已是报定了死的念头，他要为方玲争生的权利，说：“方玲上车！”

方锐当然注意到王雨的变化，后者的左手始终按在腰间，那是他的藏枪的地方。

方锐把自己的枪和手机一起交给王雨，这等于是解除了武装，“我没有敌意，你看看手机里后录的东西就相信了。”

王雨看完了手机里警方秘密控制水苑的镜头，糊涂了。

刚才他还象红了眼的仇敌，现在却又被仇敌从死亡的边缘一把拉回来。

方玲不相信方锐，摸不透这个笑里藏刀的小魔头究竟要干什么。不过，他看到两支枪都在王雨手里，稍稍安了些心。

方锐：“你仔细听好了，我要给你交代终身大事。”

方锐把王雨和方玲带到一个不偏不闹的超市。玻璃门上贴着醒目的大字“转让”。向里面望去，货架上摆满了花花绿绿的生活用品。

方锐：“小雨，我当初的确是监视过方玲，我担心她走露风声。得罪了弟妹，我向你道歉。可是小雨，那时候你俩还不认识，所以，我并没得罪你，这没错吧？”

王雨一想，是这个道理，自己与方玲好还是人家方锐介绍的，怎么会把人当成了敌人呢？

方锐：“既然你还认这个兄弟，我就给你交实底，也就是我说的人生大事。从现在起，我要你做一个自由的人，快乐的人，有正经营生做的正常的人。怎么才能做到呢？这个超市你看到了，你和弟妹把它管起来。当然，你要是不想干，就带弟妹远走高飞吧！不过，我真的希望你不要走，这是我专门给你买的。”

王雨疑疑惑惑，“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

方锐：“因为我不想让你死！因为我也要给自己留条活路。我和你哥他们快散伙了。能不能全身退出来那还悬着呢。假如有一天我走投无路了，我想有个兄弟会拉我一把。”

王雨是性情中人，虽然不善言辞，但从不缺激情。他已经是患难兄弟热血沸腾了，“方哥，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等你！”

方锐：“好，我没看错你。”

接下来的事情简单而又顺畅，方玲担心的事情什么也没发生。方锐交给了王雨钥匙，新的身份证件，嘱咐他不能让王玉知道下落，最后，方锐说：“从现在起，你就是它的主人了，这儿就是你的家，我的家！丨警丨察还想抓你们，就让他们去抓吧！这世上，除了我，谁也不知道你们的过去！”

王雨：“现在，你还跟我吗？”

方玲点点头没说话。

王雨：“你不害怕吗？”

方玲：“怕。怕是怕，我想冒这个险。这年头，想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的男人快绝种了，你是我的一个机会。”

王雨：“可我并没同你过日子……”

方玲：“那是因为你没办法。你这行我也知道，你怕是一时还走不脱。”方玲叹口气，说：“你为什么非要告诉我呢？”

王雨：“你的店开得好好的，为我给卖了。都半年了，我不想再骗你了。我想，你要是嫌弃我就走吧，我不能老是骗你。”

方玲：“我等没问题。可是，你得告诉我，你到底能不能脱身？如果不能，咱们一起逃吧！”

王雨想了半天，说：“我不知什么时候能脱身”。

方玲：“我愿意等你。可是你得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脱身的一天？”

王雨半天没说话，最后才说：“我不知道。要没有那一天，我就逃。”

方玲心里七上八下，她无法独自脱身，只好把宝押在王雨身上。

她的直觉告诉她，王雨是可以依靠的男人。

7

一般来说，治愈相思病没什么特效药。常用的办法是找个人替代，自然发生作用的是时间。梅玉让柳艺飞忍耐，用的就是替代，同时也靠时间稀释记忆。

柳艺飞本就聪颖过人，背后有蒋家静撑腰打气，又有同舍好友适时出场哄抬行情，把个替代的角色扮得出神入化。

为了楚戈，她没有不能做的事，洗衣服、做饭，做作业，一起去查访含笑，一起重温那段记忆。而楚戈，则把心不由自主地敞给了柳艺飞，和柳艺飞在一起，就没有不能说的话！

在柳艺飞的精心陪护下，楚戈回少年的记忆里徘徊了几趟，完成了记录那段旧情的曲子。最后，楚戈觉得想一个10年未见的少年友人并不是多么有趣的事情，就把关于含笑的记忆还给了往事。

就这样，一个多月过去了。楚戈已离不开柳艺飞了。

晚上入睡前，楚戈总要给柳艺飞宿舍打一个电话，说我要睡觉了，你睡了没有？

有时，电话把刘畅或徐方蕾吵醒了，她们总是用同一句话骂，“以后早点打，不然就让你到这儿来睡！”

楚戈是个非常记人好处的人，就像忘不掉含笑一样，柳艺飞的付出刻在了他心里。

于是，只要有机会，楚戈就会为柳艺飞做些什么。

虽然楚戈不吃蛋糕，但柳艺飞过生日，蛋糕是他买的。

柳艺飞有周末洗衣服的习惯。有个周末，楚戈看柳艺飞忙着练琴，就说你练吧，衣服我来洗。

正巧刘畅徐方蕾罗凡几人打饭回宿舍，刘畅就说：“楚戈你怎么混得呀，要给师姐洗衣服了？”

楚戈：“师姐她也给我洗呀！”

徐方蕾：“这疯婆子涮你呢！别听她的。不过，柳艺飞尽是好衣服，你笨了巴几的，还不给洗坏了？”

楚戈一想也是，就想给柳艺飞擦鞋。柳艺飞掐了楚戈一把，楚戈才停住了手。

二人到了蒋家静家，柳艺飞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长长地伸出两条腿，说：“那么多人叫擦鞋，叫人笑话，现在擦吧。”

楚戈二话没说，蹲下来小心地脱下柳艺飞的鞋，擦了起来。

替代只是个手段，最终的目标是去恋爱，去做夫妻。身份终究是要转型的。

寒假到了。蒋家静打定了主意，说：“你俩啊，今年回西北陪陈楚妈妈过年，就这么定了。”梅玉一听就叫好，“把生米做成熟饭，蒋家静这主意够狠！”

乡村教师是村里的体面人。陈楚弹一手好钢琴，歌唱得也不差，这又使她成了最顶级的明星。加上陈楚俩口为人良善，人缘极好，楚戈和柳艺飞回家过年，左邻右舍的乡亲们一波接一波来看来聊天，都愿来沾沾老楚家的喜庆。

陈楚家平房小院里，时不时传出悠长的笑声。

话题山南海北。但核心是楚戈和柳艺飞。人们都夸陈楚两口命好，儿子这么好，又找了个美丽而懂事的好媳妇。

这是村庄里的风俗，姑娘领个小伙子回来，那是女婿，小伙子领个姑娘回来，自然就是媳妇。

好媳妇的赞与叹不绝于耳。

陈楚是不想反驳，楚戈是无法解释，柳艺飞则坐享其成。

到晚上，家里才会安静下来。楚戈来到柳艺飞的房间，看着柳艺飞听哧一声笑了，柳艺飞问：“你傻笑什么啊？”

楚戈：“这么多大妈都说你是我媳妇，你不会不高兴吧？”

柳艺飞呻吟一下，“只要你不怕就行，她们又不认识我？”

楚戈：“我不怕。其实我还挺高兴他们这样说，这么多人羡慕我们，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新鲜。谢谢你啊！”

柳艺飞玩弄着怀里的大布熊，心里哼哼地笑，你谢我，该谢的怕是我呢！“楚戈，你是不是太傻了，我要不愿意，会对你那么好吗？”

楚戈：“怎么不会？这么几年你不是对我一直很好吗？”

柳艺飞是又急又气又好笑，真是个一根筋！可她又一下说不清这个道理，就说：“楚戈，你坐过来。”楚戈坐到柳艺飞身边，柳艺飞握住楚戈的手，说：“我们说个正经事情。咱俩在学校快四年了，同学们没有一个不说我们是恋爱，现在回家了，家里的乡亲们也这么说，我想问你，从现在开始，咱们就不止是师姐了，我们开始谈恋爱好吗？”

楚戈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柳艺飞，看得柳艺飞心里直发毛，半天，楚戈说：“师姐，我有点儿不相信，这是真的吗？”

柳艺飞：“真的。你要愿意，我们现在就同陈楚妈妈和爸爸去说。”

楚戈靠在柳艺飞身上，半于才起来，说：“走，咱们告诉爸爸妈妈。”

陈楚两口子喜出望外，不停地说：“这太好了，太好不过了，我想有点儿意外。”

楚戈：“意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