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静听出来了，说：“老师是说过师弟很内向，可我还说过他坦率呀！”

蒋家静是在为楚戈辨护，可也说的是实话。

三人就这样说着话离开机场。这时，柳青正指挥着把余下的4名嫌疑犯押上警车。随后，一队警车由笔直的机场大道驰电挚离去。

楚戈看得出神了，说：“神气。”

柳艺飞：“领头那人，你看到没有？那是我哥？”

楚戈：“是吗？他为什么没走呢？”

果然，警车离去的地方，孤伶伶站着一人。

柳艺飞与哥哥感极深，一看哥哥没了公务，跑了过去，“哥！”

柳青转过身，漠然看着柳艺飞。

柳艺飞：“哥，你怎么了？”

柳青：“这么晚了你到这儿干什么？”

柳艺飞：“我和老师来接人。哥，你是不是遇到麻烦事了？”

柳青从裤兜里掏出一个胸坠，塞在柳艺飞手里，说：“我押的一个人今天出事了，我得回机上看看。”

柳艺飞回来的时候，胸前多了个胸坠。

楚戈凝神望了一眼，说：“这是哪儿来的？”

柳艺飞：“我哥给我的，你喜欢吗？送你了。”

又一枚胸坠！楚戈想起了含笑的胸坠。

柳艺飞：“你不喜欢吗？”

楚戈：“不，我喜欢。”

6

摸黑在山路上驶了2个小时，凌晨4时，方锐来到海宁东山上的海宁寺。

海宁寺历史不过5年，没什么名气，香火也不是很旺。不过，有一样是其它寺庙比不了的，每到午夜，这里的香火便连绵不断，烧香祈福还愿的人络绎不绝。这是因为，主持海宁寺的“无名”法师只在午夜后参禅打坐。

正是深夜里最寂静的时刻，木鱼声像敲击在人心上。在飘忽的烛光中，方锐穿过悠长曲折的回廓，跪在了“无名”法师面前。

“无名”：“你好象有什么心事。”

方锐：“‘教授’差点被活捉了。”

“无名”闭上了眼睛，左手指了指左侧的墙。

墙内有机关。方锐按下按钮，墙徐徐开了一个小门，露出里面的电脑。

片刻之后，电脑屏幕出现警方在零点广场的伏击。当“教授”被3名便衣丨警丨察从3个方向围住的时候，“无名”双手一把抓住痛红的佛香，在手心里生生地捏灭。纷乱的香烟中，顿时多了股皮肉焦糊的味道。

方锐：“还有个‘大头福’，也料理过了。火总算是灭了。师傅尽管一心念经，徒儿的福还指着您哪！”

“无名”心有余悸，“多亏了你把‘教授’和王家兄弟分开了，不然麻烦就大了。他们欠你三条命啊！”

王家兄弟说的是王海龙、王玉、王雨，其中王玉与王雨是同胞兄弟，丨毒丨品世界称他们为“九段王”。在此之前，王氏三人一直与“教授”共同接货。这次是方锐突然改变了主意，留下了“九段王”。很显然，如果“九段王”与“教授”同去“零点”广场，他们的命运不会比“教授”更好。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组织中，“教授”与“九段王”是听命于“无名”的大金刚，方锐是传递“无名”指令的联络员，如昔日地下组织的交通员。这本是“无名”克意设置的安全屏障，问题在于，方锐不单会传话，还是个特有主意的人。

大家公认方锐有样无人可比的本事，敢干别人不敢干的事情。实际上他最大的本事却是能把别人干好的事情干得最好。

“无名”声音颤抖着，好像刚刚从虚脱中苏醒过来，“见好就收吧！”

方锐：“见好就收，那是以后的事情。今年除夕夜进的300万货，还得设法出掉。”

“无名”是有主见的人，可自从依赖了一个更有主见的方锐，他少了不少的主见。更何况300万货，出手就是1000万以上。这么大的一笔财富，说放弃是不容易的。

“无名”：“有把握吗。这么大的数目，可不是说出就能出的。”

方锐：“把握是没有。但我准备试一下。”

“无名”又闭上了眼睛，他准备听了。

方锐：“先前说过，有个叫朱人凤的可能要上台。他果然就上台了。他与耿占奎不同，耿占奎是露头就打，对我们威胁不大。朱人凤是个人精，他猜到了海宁丨毒丨品是我们一家。”

“无名”：“照这个路子，他摸到我们跟前是迟早的事情。”

方锐：“道理是这样，不过，他需要时间。也需要计划。这个人有个特点，凡事喜欢做计划。我想摸他一下，把他的底细弄清楚了。”

“无名”：“弄他的计划？”

方锐；“有句话叫灯下黑，用在丨警丨察身上再合适不过。它告诉我们，如果处心积虑干它，这不堪一击。我想出个办法，偷姓朱的计划！四弟曾是大名鼎鼎的千手神偷。”

“无名”：“你要想试就试一下，不过，万一失手了，要想好退路。”

方锐：“是。如果弄清他的计划，就用咱们的网络尽快出货。我们还有21伙二级人马。他们没见过我，也没见过海龙他们哥仨。让他们去倒腾，您尽可放心。不过，他们哥仨就不参乎了。”

“无名”：“你也要保重。”

方锐：“还是老规矩，我要是出了差错，师傅您帮我了断自己吧。”

“无名”睁开眼睛，目光似两道剑直指方锐：“出完了货你打算干什么？”

方锐：“听师傅的话，做个好人。师傅不放心，我就留在您身边，师傅放心，我就去找含笑。”

“无名”：“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不过，你还要盯住他们三人。尤其是海龙和王玉，怕是不会罢休的！”

方锐：“师傅，徒儿听您的。”

7

差不多同一时间，朱人凤放弃了对“大头福”的抢救。他肚子里的秘密被他永远地带走了。法医说，他背后的毒针里装的是一种叫“苯比X碱”类的毒药，中毒5—10分钟后发作，3—5小时致命。

意外的是，当他的团伙得知他的死讯，其中一人突然要求见“最大的官。”

朱人凤觉得不可思议，嘿嘿笑着说：“我是海宁的公丨安丨局长，这官够不够大？”

毒贩：“你救我们的命吧，你答应了我们的条件，我就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

朱人凤：“什么条件？”

毒贩：“保证我们2人活下来，而且转移到一个秘密的地方关押。”

朱人凤：“我答应！”

毒贩：“局长大人，谢谢你了，你们找‘教授’错了，他也是打工的，老板是‘九段王’。海宁都是他的货。”

一时间，朱人凤激动得一塌糊涂，他苦苦寻找多年的海宁毒枭，一下子就到了眼前。

朱人凤：“‘九段王’？这是什么名字？”

毒贩：“这是他的外号，局长！我说的是真的，是‘大头福’告诉我的。‘大头福’说，他是个真正的大人物！因为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谁也没见过他什么样，可是，谁对他都特别信服。”

天开始亮了。朱人凤离开审讯室，望着正在苏醒的城市，自言自语地说：“老耿啊，你不是老骂我老奸巨滑吗？这回，我真要奸滑一回了。”

朱人凤说的是一个计划，《无毒城计划》。这计划在他脑子里如同建了座宫殿，由墙及门，由门及殿，然后又推倒重来，反复折腾了很多年，就缺一样东西，他的猜想得到证实。

现在，他的猜想被证实了！海宁的贩毒组织果然是一人天下！

他的计划出笼了。

第三章无毒城计划

1

离家6000里，睡了5小时，当晨曦穿过蒋家气派的落地窗的时候，楚戈醒来了。

无论是蒋家静，还是陈楚，都以为楚戈的新生活将会是对钢琴艺术的更高的追求。其实，楚戈心里想的完全不是这回事，他想的是爱：爱一个人的同时被一个人爱。

在过去的10年中，楚戈实际上只做了两件事，练琴和思念含笑。这段少年启蒙步入青春的岁月，完全可以用一句话来做标题：楚戈是个狐独的人。

狐独的人会与见到的第一个异性一见钟情。这个结论当然是荒谬的，但是，它却相当有趣，因为，人们常常发觉它很真实。

柳艺飞，楚戈养母的得意门生，那个几个小时前在机场见到的明艳大气的女同学，是楚戈见到的第一个陌生的异性。

此刻，在钢琴上放着的相框里，她正以让明显失色的笑容望着楚戈，以致练晨练的楚戈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喜欢她吗？”蒋家静注意到了楚戈的目光，“妈妈的建议是，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