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蒙生进来了,后面跟着的正是于曼珂。紧身的牛仔裤,带暗花的白衬衣,外面套了个黄白相间的薄毛坎,还是那样的头发,好像比以前长了许多。张子明的心激动着,想我真的有第六感吗?赵蒙生说:“张县长,这就是于曼珂老师。”张子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只好哦了声,说:“你好。”于曼珂倒不是特别的羞赧,脸上是淡淡的笑,说:“张县长好。”陈寒山笑着说:“正好没有服务员给张县长倒酒呢,小于老师就当一下吧。”于曼珂说:“那我可只给张县长倒酒,喝酒我可不会。”陈,张二位都望着张子明,张子明说:“听小于老师的。”陈张二位一起笑着说:“听小于老师的。”于曼珂走到张子明身边,弯腰,倒酒,那种熟悉的气息让他心跳加速 ;她的头发偶尔碰到了他的鼻尖,痒痒的,他看到她穿了双印着卡通的红色运动鞋,像一对精巧的小鸟,可爱极了。倒完酒,她在他的左下方坐了下来,只是那么的坐着。张子明的心中又涌出了那种隐隐的痛,说:“小于老师不喝酒,吃菜啊。”她说:“张县长客气了,我吃过了。”他指着一盘菜说:“这个,喜欢吗?”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脸红了,说:“喜欢。”说着,夹了一下,放到嘴里。他说:“喜欢的东西,就吃啊。”她低头笑着,小声说:“谢谢。”赵蒙生说:“小于老师别客气。”陈寒山说:“张县长,其实我想和你说一下关于县一小搬迁的问题。”张子明问:“为什么搬迁呢?”陈寒山说:“这个地方准备盖教职工宿舍楼。”张子明不想和他罗嗦,说:“构想不错,到时你写个报告给我吧。”陈寒山说:“报告写好了,我明天给送去。”张子明点点头,心里想着那一对可爱的小鸟,不由得把脚伸了过去,他感到她很机械的动了一下,然后就不动了,虽然隔着鞋邦,可他还是感到了她传出的温暖。他想,那两只小鸟太可爱了,真想报到怀里。一杯又喝完了,赵蒙生说:“小于,快给张县长倒酒。”张子明说:“不用,我自己倒。”心里骂着赵蒙生多事。她把脚从他脚下抽了出来,很顽皮的笑了下,说:“我来倒吧。”又是一阵清香袭来,张子明真有点醉了,想,我就装醉一下又怎样?
李可突然来电话:“肖大建死了。”“怎么死的?”张子明忙问。“被车撞死的。”张子明一下子没了酒性。陈寒山他们也听出了事情的严重,说:“张县长有事,就到这吧。”张子明说,就这样吧。他本想和于曼珂说几句的,可心里闹得慌,不知说什么。说句“对不起”之类好像又不符合常规。倒是于曼珂说了句什么,没听清楚。
对方真是行动神速啊。张子明又给李可打了个电话;“会不会是那个张庆山?”李可说:“不会的,他一直和我在一起。”张子明有一种恐惧感,很失落的恐惧。时间就是权力,明天必须去会会苗若亭。
也许是昨晚没睡好,张子明到了办公室还有点头晕。还没做好呢,安岳就来电话:“张大县长,我们开发的那个钢材批发市场竣工了,想请你去坐坐。”张子明说:“我最近太忙,你找别的人吧,再说出席这样的场合上面也不允许。”安岳说:“我就知道你得推,安然也来,她好像有事找你啊。”张子明问:“什么事啊,没见她给我打电话。”安岳说:“你下午来吧,来了再谈。”其实张子明也是想去的,而且出场费肯定低不了,不过现在没这个心情,就说:“那就看看,下午有没有空。”
张子明有个习惯,只要没事就喜欢站在窗前看看。原先当副书记时,空闲多,有时一站就是一上午或一下午,现在忙了,不过一有空就习惯性的往窗前一站。这应该不叫偷窥吧,可张子明只要一站在哪儿,就有一种兴奋感。司机小秦还没来,就先看看吧。昨晚临分手时,于曼珂说了句什么呢?好像是“下次吧”,下次再倒酒吗?张子明突然兴奋了,不是因为记起了于曼珂说的话,而是因为他看到了苗若亭!这个女人正向办公楼走来,她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戴了一顶黑色无边软冒,不过嘴唇肯定是红色的,而且是很性感的那种红,这个可以想象。正想找她呢,她竟然来了,来干什么呢?显然不是找自己的,因为值班室没打电话来。找谁呢?于笑天?吴萍?还是其他人?张子明太兴奋了。张子明记起,在康次步被杀的第二天,她来过,找李昂;那次竟然听到了他俩的谈话,这一点张子明很有成就感。这次,那个肖大建被杀,她又来了。这个女人真有死人缘啊。
小秦来电话说,在文海路看到了那个张大全师傅了。张子明说,你让他到我家去,他可能走迷路了。小秦说,我跟他说了,可他不听,现在在街上唱什么歌呢。张子明说,知道了,你先看着,我待会儿过去。
苗若亭来会是找谁呢?打个电话问问值班室就可以的,可张子明不想这样,他想考考自己的判断力。无论怎样她不是来找自己的,那种失落感又加深了。一个和别的男人上过床的女人,我为什么也不能得到呢?征服,必须征服,让她过来和自己上床,然后一脚把她登下去。二十几分钟后,她出来了,快到大门口的时候,她竟然回头望了望,望什么呢你?
张子明还没从兴奋中走出来,吴萍推门进来了,说:“苗若亭刚刚到我办公室了。”“什么事情?”张子明忙问。吴萍浅浅的笑了笑:“还能有什么事?女人之间的事啊。”张子明闹了个红脸。上回她说回文殊拿“日用品”,张子明记得她好像把第一个字说的很重,害的自己琢磨了好几天;这次她说女人之间的事,所以张子明脸红。吴萍又说:“当个女人,干点事不容易啊。”张子明说:“像吴秘书长这样的,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啊。”吴萍没回答,张子明笑着,一直盯着她。“你要多支持她。”吴萍突然冒出了一句。“谁啊?”张子明问。“苗若亭。”吴萍很认真的说。
张子明焉了,被一个叫苗若亭的女人搞焉了。李昂暂离清泉,张子明原想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想不到被人家打了一闷棍,还得说声谢谢。看来依靠苗若亭这座“危楼”来搞垮李昂这招不太管用。案子的事情,得让李可抓紧办,也许是三年五年,也许是永远的命案高悬。政治上的事情,还得用政治手段来解决。吴萍虽帮苗若亭说话,也许是有苦衷,也许只是被利用,不一定和他们一个圈子。现在最要紧的是要找一个突破口,正好也看看其他人得立场怎样。
张大全双腿盘地,有三三两两的行人驻足观看。只听他唱到:何知人家贫了贫?山陡山斜水返身。何知人家富了富?员峰磊落皆如护。何知人家贵了贵?文笔秀峰当案起。何知人家出富豪?一山高了一山高.......小秦见张子明来了,叫了声张县长。张子明摆手制止。走过去说:“四叔,你这是干什么?”张大全站起身,说:“你沉了吗?你一定要沉啊,沉了之后祖山之气才能蕴聚,然后才可以蓄势待发,一冲到顶啊。”要在平时这也没什么的,可张子明今天太心烦,转身对小秦说:“把他弄上车,送回安西去。”再一回头,张大全竟已走出十米之外,边走边唱:何知人家女淫乱?门对坑串水有返。何知人家不旺财?只少源头活水来。仔细松柏并相间,断山祸福灵如见,千行万象在其中,不过此经而已唉......
安岳来了,后面跟着安然。张子明问:“活动搞完了?”安岳说:“你这大县长没去,场面可不盛大。”张子明笑着说:“这与职务有什么关系?组织好就行了。”安岳说:“那可不,你这正县长没去,新闻就报道说是热烈的开幕式,你若去了,就是盛大而热烈的开幕式。”安然坐在一边捂着嘴笑,张子明真想过去抱一下。张子明问:“安然有什么事啊?”安然说:“我想在清泉开个连锁,不过......”张子明说:“这是好事啊,支持清泉经济发展,看好位置了吗?”安然说:“位置选好了,就怕......”“这个你放心。”张子明打断了说:“只要报上来,我就给批。”临走时,安岳放下了一个红包,凭经验,张子明知道是多少,只说了句别这样。还没走出县委大门,安然短信就来了:你今天很正经啊。张子明回:下回你自己来。安然:偏不。张子明:那我就夜半偷袭。
丛俊晓上任好几天了,有事没事爱往张子明这边跑。张子明本想说他一顿,要注意影响,可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说:“俊晓啊,没事不要乱走,要考虑考虑怎么工作。”丛俊晓说:“县长的意思是......”张子明说:“木青集团你知道吧?群众上丨访丨的比较多啊......”丛俊晓说:“那我怎么办?”张子明笑了笑:“这样吧,明天的办公会上,你提一下,记住,提一下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