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继续往起抬，轮廓也越来越清晰。

黑影吓呆了，他惊声尖叫道：“李龙！怎么会是你？”

此时房间灯光大亮，椅子上的人缓缓站起身来，正是w市的刑警支队长——梁鸿煊。

“不许动，放下武器！”房间里冲出数名持枪的刑警，瞬间便将黑影制服。

梁鸿煊一把扯下黑影的面具，脸色凝重地喝道：“郭局，真没有想到是你！”

郭皓明仍旧惊魂未定：“刚才明明是朱博文的声音啊？”

梁鸿煊把手中的录音机打开，朱博文歇斯底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梁鸿煊冷哼一声道：“这是技术组从凌薇手机上截取的电话录音！”

李龙此刻解开衣服，露出了里面的防弹衣。

郭皓明苦笑一声道：“我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你识破了？说吧，你是从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如果追溯到最早的时候，应该是我第一次去凌薇家的时候。当时我发现她家的烟灰缸里有几只支抽了2/3便丢弃的软中华，烟蒂上面还有很深的牙齿印。这与你抽烟的习惯非常相像，你总喜欢咬着烟蒂思考问题，这点可能连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当时这种想法就是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堂堂的郭局长怎么可能是一起命案的凶手？

之后在张利军的案子里，从张利军口腔中找到一根绑头发的红绸缎。我记得当时你见到这根红绸缎时神色非常紧张，当时我只以为你是关注案情所致。但后来我想明白了，我记得那天正好是你女儿的生日，你上午下班前曾经问过郑玲玲，如果送小女孩生日礼物送什么最好？

郑玲玲建议你买一根漂亮的发带。我想从张利军口中拿出的那根红绸缎，一定就是你中午送给女儿的礼物，因为关切女儿的安危，所以神色才会那么紧张。再后来，郑玲玲将那组凌薇被偷拍的照片拿来的时候，当翻到最后一页，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喊道是凌薇时，只有你一个人缄默不语。因为你早已知道那个女主角就是凌薇。

还有，就是在凌薇被询问的时候，凌薇曾要求给她一支香烟。你主动送上你的软中华，而且还说了一句‘这儿没有女士香烟，普通的烟可以吗？’。你之前说你和凌薇并不熟悉，可你为什么对她这个细小的习惯都了解呢？这些细微的破绽，使我怀疑到了你，之后我派人秘密调查，居然发现在三起命案发生的时候，你的行踪都很诡异，竟然没有任何的不在场证明。但我仍旧没有证据，证明你与这些案子有关系。”

“所以你就采取了引君入瓮的办法？与李龙合伙演了一出周瑜打黄盖的苦肉计，让李龙故意露出破绽，成为大家怀疑的对象，然后你把李老伯准备指认嫌犯的事情透露给我，诱导我跳入你们设计好的陷阱。”

“不错，这个陷阱其实算不得十分高明，可是它却关系到了你的身家性命，只要有1%的可能，你也会拼尽全力将它铲除。所以你明知是陷阱，也会情不自禁地主动钻进来。”

郭皓明信服地点点头：“你技高一筹，我输得心服口服！”

审讯室里，郭皓明泰然自若地坐着。冰冷的墙壁，昏暗的灯光，将这里映衬得十分压抑和森严，但郭皓明却没有任何的不适应。这里他再熟悉不过了，二十几年来，他在这里审案无数，不管多么嚣张狂妄的罪犯，最终都在这里向他缴械投降，这里记载着他数不尽的荣耀，还有他一生最珍贵的回忆。只不过这一次，他坐到了被告席上。

“能给我一支烟吗？”郭皓明问道。

梁鸿煊亲自走过去为郭皓明点上一支软中华。

郭皓明深深地吸了一口，两缕青烟从他鼻腔中喷出，像地狱的迷雾，召唤着他生命最后时刻的到来：“问吧，我一定会全力配合！我也不想让兄弟们为我而加班！”

“这样最好！”梁鸿煊打开资料夹，问道：“你身为一名高级丨警丨察，为什么会知法犯法，犯下如此惊天大案？”

郭皓明眼皮低垂，沉默了十几秒钟，然后吐出四个字：“为了赎罪！”

“赎罪？”梁鸿煊仔细咀嚼着这两个字的含义：“莫非是因为当年的那起10�6�18**杀人案？”

郭皓明点点头。

“可是——，凌薇不是已经交代的很清楚了吗？这起案件是张利军、刘耀强两人实施的强bao，陈嘉南做的现场掩饰吗？这与你又有什么关联？难道这里面还有隐情？”

郭皓明苦涩地一笑，表情复杂地向前探了探身子：“梁队，你真得相信当年刚刚20出头的陈嘉南会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将一起**凶杀案掩盖得毫无破绽，并最终成功瞒过专业的刑侦人员吗？”

“你是说有丨警丨察参与了这起案件的伪装工作？”

“不错！这起案件发生在荒郊野外，只要最早到达的丨警丨察及时清理了现场痕迹，伪造出见义勇为的假像，再与当事人串好口供，这一切就会变得天衣无缝，无懈可击。一起见义勇为的英雄事迹就这样炮制出来了。”

“那凌薇为什么没有交代这个情节？”

郭皓明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的甜蜜：“她是为了保护我，所以只讲出了部分真相。其实这个案子，凌薇时至今日还有许多地方并不知情。真正的真相远比她经历得还要肮脏。”

郭皓明狠狠地咬了一下烟蒂，一个尘封了20年，沾满了人性丑恶的案件，像一团混浊的污水，散发着腥腻的臭味喷射在了众人面前。

“军哥、强哥、南哥，我真得没钱了，就请你们再宽裕几天吧！等我有了钱，一定马上还！”朱博文哭丧着脸不住地哀求张利军三人。

“没钱，你就别tmd赌！现在欠了老子3000块钱，你才说没钱，个个都像你这样，老子还怎么在青城县混？”张利军不耐烦地喝斥道。

“你真的没钱吗？少tmd骗老子！”刘耀强一脚踢在朱博文的屁股上，把朱博文踹了两米多远，重重地摔在地上：“我那天看到你在家具城订家具，你要没钱定什么家具？赶快还钱，惹恼了我们小心砍下你的手来！”说着便从桌子上拎起一把寒光闪闪的斧头来。

朱博文吓得慌忙跪倒在地上求饶：“三位大哥，我真的没钱呀，下月我要结婚了，那是定结婚的家具！”

“你有钱定结婚家具，就没钱还赌账，分明是耍我们！”刘耀强抡起斧头就要砍朱博文。

陈嘉南一把拦住刘耀强，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你说你要结婚了，是不是上次我碰到的那个女孩儿？叫凌什么来着？”

“对，对，对，就是那个女孩，叫凌薇，是我青梅竹马的女友！”

陈嘉南嘿嘿一笑：“我说朱博文你也真是死脑筋，放着这么漂亮女朋友，还怕没钱还债？听说过赌债肉还吗？你把女朋友借我们哥三享用一下，这3000块钱赌债全免了！”